第二日一早,李蓮英進了紫禁城,直奔隆裕太後所住的永壽宮。
宣統皇帝年幼,朝政幾乎完全把持在太後和恭親王奕的手中,隆裕仿效慈禧,直接上朝听政。
李蓮英雖然掛著內宮總管的名頭,卻不願意像過去那樣理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十分自由。他徑直走進永壽宮內,命大監先入東暖閣通報,自己再隨後走入。
隆裕太後見李蓮英入宮,似乎很高興,不僅止住他下跪參拜,還吩咐賜座。
李蓮英臉帶微笑。「回稟太後,長天門門主的夫人到了北京,想來向太後請安。」
隆裕。「既是山野草澤中人,哀家不見也罷!她如果是想進宮游玩,李總管就陪陪她好了。」
李蓮英。「太後愁眉深鎖,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麼?」
隆裕。♀「還不是革命黨的事,剿滅了黃興、秋瑾,孫文鬧得更凶,現在公然逼皇帝退位,妄圖實施共和。朝廷上群臣莫衷一是,根本沒有可以為大清力挽狂瀾之人挺身而出,時局太難了!」
李蓮英。「是老臣疏忽大意了!當年請長天門南下剿殺叛黨,就應該追殺孫文至海外,徹底鏟除亂臣賊子。實在不行,請門主夫人出馬,再次南下討賊,以盡最後的努力!」
隆裕。「那就有勞總管了。如果能緩解危局,哀家一定尊崇長天門一派,封巫遠川為國師!」
李蓮英。「奴才先下去說說,倘若成行,再來稟報太後娘娘。」
隆裕似乎還有話說,想了想又忍了下去。揮揮手,讓李蓮英離去。她知道,大清國運日衰,天下也許即將斷送在她的手中。她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封官許願,拉攏人心,還是沒有大的起色。對于李蓮英,她是從來都不抱希望的。現在是他自己找上門來,也只能姑妄听之了。
李蓮英得了隆裕太後的懿旨,去御膳房作了安排,便騎馬趕回長天門分舵,立即去見蘭可人。♀
「是麼?你能讓我白天進入皇宮游覽?真是個好師佷!」蘭可人現在是京城貴婦裝束,李蓮英找了名老宮女專門為她梳妝打扮,怎麼新潮時髦怎麼打扮她。听說可以白天進宮,喜不自禁。
「太後听說是門主夫人大駕光臨,十分高興。可惜朝中事多,不克分身相陪,特命師佷領路。」李蓮英專揀好听的說,隆裕所說的什麼山野草澤之類的話,半句也不敢提。
「她陪著有什麼意思?有師佷伺候我就可以了。可以動身了嗎?」蘭可人有些迫不及待。
「可以動身了!我們去宮中進午膳。徒兒在等師娘的號令。」李蓮英顯得很從容。
他安排了兩輛馬車,一輛由蘭可人專坐。另一輛拉著四個丫環,她們現在是宮女裝扮。
很快,馬車便進入皇城,來到後宮出入專用的鳳儀門邊。
蘭可人下車,眼前不由一亮。紅色的宮牆,金色的宮門,鱗次櫛比的琉璃瓦頂,令人目不暇接。
進了鳳儀門,一駕後妃專用的鑾輿等在道左,有宮女恭身。「請門主夫人入輿。」
蘭可人在李蓮英攙扶下上了鑾輿,八個尚秉轎太監抬了起來,進入御花園。
宮殿之間均由漢白玉石道相連,每過一處宮殿,便要停下鑾輿,讓蘭可人參觀游覽。各殿陳設大同小異,都是金碧輝煌,天下無與倫比。看得蘭可人目眩神迷。
時已近午,快過午膳時辰。李蓮英讓太監抬著鑒輿一路往西,直奔儲秀宮。
蘭可人進入正廳之內,在炕邊上落座。宮女立即奉上香茗。「夫人,請用茶。」
李蓮英站于一旁,高聲吆喝。「門主夫人傳膳儲秀宮!」
「傳膳儲秀宮!」外面的太監一聲聲喊下去,余音繞梁,在花園中一直傳到很遠。
蘭可人。「這回音真好听!李師佷,過去給太後老佛爺傳膳,也是這樣的喊下去嗎?」
李蓮英。「是!師娘,都是這樣傳過去的。你現在坐的位置,過去就是老佛爺坐的。師佷過去也是這樣站立著伺候的,幾十年了,想改都改不了。」
蘭可人。「你們主僕之間有三十多年的感情吧?听說太後對你一直很好,在後宮,你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燻天的!現在轉過來伺候師娘,心里不會憋屈吧!」
李蓮英慌忙跪下。「師娘明鑒,師佷決不是那種趨炎附勢向小人!能伺候師娘,是蓮英的福份。」
蘭可人。「師佷快快請起,我老人家只是一時口誤,這才問出來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李蓮英站起身來,拭去了額頭上的汗珠。過去無數次听到類似的問話,他已經跪習慣了。
侍膳的太監跪稟。「總管大人,午膳已經開始上菜了,請夫人入席。」
李連英。「知道了,退下去伺候著吧!師娘,該你老人家用膳了!」
蘭可人笑著起身,在李蓮英攙扶下走向膳堂。她款擺柳腰,真有一副太後娘娘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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