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型龐大的白虎只佔據了整間屋子不大的地方,屬于神獸天然的威壓卻生生凝縮了空氣,眾人不禁呼吸一窒,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放在身側的手本能地攥成拳頭。
老虎白色的毛發完全炸開,憤怒地瞪著他們,金色的瞳孔擴張到最大,銳利的目光似乎能將肌膚刺破。
牧木微微張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輕薄的氣息從他的唇齒間泄露出來,對其他人釋放出無形的壓迫。
「呼……」
幾大長老蹦不住變成了原型。
唐一驚訝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四條精壯的大狼,抬起頭看向牧木。
強大的壓迫感和面對神獸的恐懼讓他毫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唐一的手有些痙攣,他勉強模到了牧風的手拉住了,緊緊握著不放開。
白毛、褐毛、黑毛、紅毛……
他從毛色中認出了獸型的幾大長老。
牧風的手出汗了。
唐一不知道他是害怕還是高興的。
牧風緊緊盯著牧木,牧木卻沒有看他。
白虎低垂著頭,看向地面。唇側的毛無風自動,昂首抬眸,是睥昵天下的英姿。
這是他的弟弟,那個一直被人以為是小笨貓的家伙,那個明明是貓卻一直固執地以為自己是老虎的小家伙,只會跟在他後面,抬著頭,瞪著大眼楮,軟軟糯糯撒嬌說,」哥哥,我不想抓老鼠,我想吃魚」的小貓。
他真的是老虎,他不是貓。
如今他以老虎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那麼的威嚴又那麼的可愛,和神聖。
牧風的心髒不斷地縮緊,激烈地跳動。
他忍不住要低頭,朝眼前的牧木低頭,臣服于他。
牧風喉頭滾動,卻無法出聲,此刻,他失去了語言。
牧風牽著唐一緩步走向牧木,然後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手,輕輕地踫了一下牧木的頭。
一下,兩下,他試探性地模了模白虎柔軟的毛,忽而一笑,用頭輕蹭牧木的額間,順手撫平了牧木頸項處炸開的毛。
他低低地笑了,清澈的聲音如同山間小溪流的歡唱,「好威風的老虎,是我的小木呢。」
「哥哥。」牧木伸出舌頭,舌忝向牧風的眉心,牧風闔上了眼,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留下淡淡的陰影。
唐一認真地看著他,突然不那麼害怕了,不管前面有何風浪,他都會和他一起面對的,唐一微微笑了。
「水快涼了。」牧木退到床邊,低聲說,「你們都出去。」
低沉的聲音,陌生而淡漠的語氣,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好。」牧風拉著唐一,爽快地道。
唐一回頭,看見床邊落寞的白虎,突然感受到了牧木此刻的悲傷。
見牧風都走了,五髒六腑都緊縮的幾條狼灰溜溜地出了房門。
大長老出門長舒了一口氣,重新化為人形。
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去議事廳安排一下近期防御工事吧。」
四長老張了張嘴,囁濡半天才道,「我看花眼了嗎?」他揉了揉眼,夸張地說,「小屁貓竟然是白虎!!哦,不!我一定是在做夢!快來道天雷把我劈醒!」
二長老敲了下他的頭,心有余悸地說,「不,你不是在做夢,因為你剛才被嚇尿了。」
「沒有!」四長老強烈反駁道,「我哪里有尿了!明明沒有!」
「被嚇得變回原型難道不是異曲同工?」三長老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小心被牧木听見了,撕爛你的嘴巴,咬斷你的脖子。」
「哎呦,三哥,就你厲害!可是我剛才怎麼眼花得看到一只黑狼的腿在抖呢……」四長老縮著脖子跳開一步,不怕死地調笑。
「彼此彼此。」二長老道。
三長老輕笑了下,仰頭看了看九重天。
天無絕人之路啊。
赫酒雲恐怕有救了。
……
人都走了以後,房間里只剩下牧木一個人。
俊美絕塵的少年坐在床邊,安靜地凝視著床上人的臉,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漂亮的眼楮。
牧木呆坐了很久,才伸手解去了赫酒雲的衣裳,也月兌了自己身上已經撐破的小短衫。
牧木抱起赫酒雲小心地放入水中,自己也跟著跳了進去。
赫酒雲身上有凝固汗漬,白色的粉末遇水便化。還有塵土,有細沙。
牧木微微笑了下,認真地幫他清洗全身。
他們面對面赤/luo相呈,赫酒雲卻緊閉著眼。
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赫酒雲蜜色的皮膚,滑過他肩頭的傷口。
毒牙刺入的淺淺痕跡依稀可見,另有一道疤痕看得出是箭傷,箭頭戳入肉中綻開的傷口像是一朵默然盛開的花。
牧木輕輕摩索著赫酒雲的肩頭,俯身吻住了他淡色的唇,臉上是溫柔的笑,「雲。我一定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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