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要威懾荊州軍,此番秦軍出動了五千鐵騎。
不單是路強,很多荊州軍都是第一次看到除荊州鐵騎以外的大隊騎兵。
五千鐵騎奔跑起來帶起的灰塵遮天蔽日,隆隆的馬蹄聲更如悶雷一般重重敲擊在荊州兵的心上。
見此情景,防守在最外圍的荊州兵不由駭人失色,一掃之前的狂傲之心,開始緊張地注視起敵軍來。
雖然感受不到士兵們的心態,但路強知道,如果不出戰的話,勢必讓秦軍更加囂張,而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已方的士氣也必將大受影響。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出戰顯然是不明智的,而且這種騎兵集團作戰下,各人的勇武根本起不上太大作用。
路強還未說話,一旁的小將鄧祥卻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叉手抱拳道︰「大人,末將請戰,秦軍騎兵雖然犀利,我荊州鐵騎也不見得就比他們差」
鄧祥的銳氣可嘉,不過現在還不是出戰的時候,路強微笑搖頭道︰「不急,先耗耗他們的銳氣」
扭頭對趙倫文道︰「戰車準備的怎麼樣了?」
從一開始知道秦軍鐵騎南下後,路強在司馬休之、何無忌的建議下,就準備了大量戰車,用以抵消敵軍騎兵的沖擊。
趙倫文也沒有對陣過大隊騎兵,心中還有些沒底,听路強問起,忙答道︰「按大人的囑托,如今已經準備了兩千輛戰車,只是訓練時日尚短,不知道對陣秦軍鐵騎時的效果如何」
兩千戰車,一輛車上三名士兵,一次就可以出動五千士兵,規模不小了。不過現在暫時還不能用,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路強凝神看了秦軍的陣勢一會,又道︰「你們看到沒有?姚崇是想用這五千騎兵震懾我們,我們害怕不出戰,會影響士氣,若大舉出戰,他隱藏在營內的另外五千騎兵就會趁勢殺出,哼!姚崇,欺我荊州無人嗎?」
听了路強的話,鄧祥等人都有些疑惑,大人明明知道出戰和不出戰的後果,為什麼還能如此淡定?
路強笑笑不答,他知道,但凡大軍出擊,靠的就是一股作氣,一旦把他們的氣勢消耗光了,他們還用什麼取勝?
傳令鄧祥,命三千騎兵人不卸甲、馬不離鞍,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不過在沒得到命令之前,必須原地休息。
鄧祥沒明白路強的意思,不過見路強不說,只好領命而去。
路強又命令趙倫文,每間隔一個時辰,就擂動戰鼓,做要出戰的樣子。
至此,趙倫文終于明白過來,秦軍到我們營前耀武揚威,總是要給他們點教訓的,只是不能這麼出戰。
第一通鼓時,秦軍一定會全力備戰,而隱藏在營中的人馬也會做好出戰的準備,不過眼見已方沒有動作,雖會有所松懈,卻不見得會除去警戒。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秦軍,即便換做任何人,恐怕也會被這種近乎無賴的打法弄得筋疲力盡。
上兵伐謀,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那是腦袋有毛病。
遠處,五千秦軍鐵騎已經列好陣勢,然後一個大嗓門士兵縱馬來到荊州大營前,隔著壕溝高喊起來。
「呔!對面的荊州孬種們听著,我秦國天兵已至,教那姓路的小兒速速前來投降,不然我大軍殺進江陵,雞犬不留」
秦國離江南較遠,雖听過路強箭術高超,但沒親眼見證過,顯然沒當回事。
已經很久沒人敢在自己面前這麼罵陣了,路強本不想搭理他,眼見他罵起沒完了,不由皺了皺眉頭,將手一伸。
身後侍衛立刻將霸王弓遞了過來。
這個距離比在城頭向下射箭近多了,路強幾乎沒有用全力,拉開霸王弓後,對準還在扯脖子高喊的士兵就射了過去。
正常情況下,這個距離普通箭矢還是射不到的,所以大嗓門士兵雖看到有人在望台挽弓搭箭,卻也沒當回事。
隨著路強一箭射出,兩方士兵只見一道黑線一閃而過,隨即就听「撲通」一聲,只見剛剛還高喊那個士兵已經被射落馬下,一支黝黑的鐵箭從他的口中射入,自腦後穿出,他甚至連慘叫都沒發出,就一命嗚呼了。
荊州軍見大人再現神威,不由一起歡呼起來。
而對面的秦軍則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傳說中的路強神箭,果然這般厲害。
時間不大,秦軍中又縱出一騎,這回他學乖了,離著很遠就勒住馬,高喊起來︰「路大人是嗎?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有種出來與我們大戰」
這回離的太遠,听的不太清楚,不過路強等人都能猜出他是什麼意思。
路強微微一笑,沖趙倫文做了個手勢。
趙倫文會意,令旗打出。只見營門打開,數百鼓手緩步走出,在壕溝邊列成一排後,開始掄動胳膊,猛力敲起戰鼓來。
秦軍等的就是這一刻,大軍立刻整頓好隊形,刀出鞘、弓上弦,做好出擊的準備。
誰知等了半天,除了那幾百戰鼓手,再沒見一個士兵出來,營門處空蕩蕩的,也不知荊州軍在搞什麼鬼?
就在秦軍不明所以的時候,荊州軍那邊一聲令下,只見所有鼓手,一齊轉身列隊走回營盤,隨即營門緊閉。
此時姚崇也象路強一樣站在營里的望台上看著這邊的情況,眼見荊州軍這一奇怪舉動,也有些莫名其妙。
「路強想干什麼?」
這時營內整裝待發的五千騎兵已經在馬上等了半天,原本以為要廝殺的,現在沒了動靜,當下就有將領來請示,軍隊是就地休息,還是就這麼待命?
「再等等」
姚崇對只見的騎兵有信心,他相信只要路強敢出戰,就絕對可以一舉擊潰荊州人馬。
命令士兵再去挑戰。
等來的結果同剛才一樣,荊州軍先是一通咋呼,然後又齊步走回營了。
幾次三番之後,姚崇明白了,路強這是在玩疲軍之計啊!哼!就當老子那麼好騙嗎?
姚崇下令士兵也不用去退回來,直接派幾個人去挑戰,其他士兵原地休息,就戰場的距離來說,即便荊州軍出來偷襲,自己的人馬也有時間上馬迎戰。
就這樣,兩軍從上午一直耗到下午,荊州人馬雖然沒有全力出戰,不過總算是有了點進步。午後的時候,就在秦軍以為荊州兵不會出戰時,荊州軍突然一改常態,派出一支千人隊伍,氣勢洶洶地來到營外列陣。
秦軍見荊州軍終于肯出戰了,立刻打起精神準備迎戰。誰知荊州軍同樣雷聲大、沒有雨。帶隊軍官一聲令下,士兵們吶喊一聲,然後掉頭就跑。
秦軍真的快崩潰了,他們何曾遇到這麼打仗的?就連姚崇也知道,不把軍隊撤回來不行了,士兵們雖然沒有同荊州軍開戰,但士氣早已耗光了。
此時路強早已從望台上下來,不過仍隱身暗處觀察著秦軍的動向。眼見秦軍雖然還沒有完全撤退,但疲態已現,他知道時機到了。
傳令鄧祥做好沖殺的準備,然後打開營門,照著之前的樣子,鼓手在前「轟隆隆」地敲打著向外走去。
秦軍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心說你們就折騰去吧!老子們是說什麼也不上當了。
已經接到收兵的將領,帶著騎兵緩緩向後退去,而此時大營內的騎兵也早已解鞍卸馬,各自回營帳休息了。
秦軍將士沒走多遠,突然感覺出不對來,因為他們已經隱隱感覺到地面在顫動,他們都是騎兵,當然听的出那是馬蹄落地發出的震動。
五千秦軍鐵騎愕然回頭望去,卻見一隊荊州鐵騎如下山猛虎般,在一面黑豹戰旗的引領下沖出荊州大營、兜著他們的**殺了上來。
不論從那方面來說,秦軍騎兵都沒有理由懼怕荊州騎兵,不過由于已經在外耗了一天,在荊州軍的連番折騰下,什麼精神頭都沒了。
另外營外的秦軍還想著營內的騎兵會出來接應他們,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想過要同荊州騎兵拼命。
這是一次計謀與實力的較量,輸的一方雖不見得就此潰敗,但在士氣上的影響卻是無法估量的。
如今的荊州騎兵已經擴充到三千,雖然營中的戰馬已經不止這個數,但路強本著寧缺勿濫的宗旨組建騎兵,所以盡管已經攻佔了不少地盤,可騎兵就是三千之數。
這三千騎兵可謂是費盡了路強的心血,別的不說,單就裝備,在荊州軍中絕對是無人可比的。
每一個騎士身後都有五根短柄投槍,戰馬一側是弓箭,另一側是短弩,沖擊時,遠用弓弩,近用砍刀,就連士兵手中用的厚背大砍刀都是特制的。
這樣一支奇兵殺出來,又是在養精蓄銳已久的情況下,後果可想而知。
五千秦軍騎兵剛剛整頓好隊形,還沒等下令迎戰呢,無數的投槍就如雨點般落下。
這種借著戰馬奔騰投擲出來的投槍距離,不亞于弓弩,而且威力遠勝過弓弩造成的傷害。
轉眼間秦軍連人帶馬就倒下一大片,甚至有舉盾牌的都沒能幸免。
秦軍騎兵也算是經驗豐富了,知道下一輪應該是弓弩了,所以紛紛拿起盾牌。
兩軍相距本就不算太遠,一輪投槍過後,兩軍的距離已經更近了,而鄧祥根本就沒打算發射弓弩。
大鐵槍一揮,第一個縱馬殺入秦軍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