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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縮的瞳孔里看不到半點色彩,只剩下純粹的灰與白。記憶中那個瘦弱、蒼白的孩子的形象漸漸豐滿起來,虛虛實實地堆疊成面前的模樣。這已不再是他幻想中的敵人了,他是一個再真實不過的存在。
陸東躍看著他低下頭,一手握拳砸在另一手手心。他熟悉這個動作,代表著懊惱與後悔。他是因為後悔,所以才回來的嗎?
羅謠歡的聲音在耳邊飄飄忽忽︰他可是一個長情的人。那她呢?陸東躍不敢再想下去。他走上前去,在離葉行楚一步之遙時停下,站定。
葉行楚這時才看到他,他遲疑了一下,叫了聲︰「大哥。」
陸東躍這時已經收拾好所有的情緒,將憤怒與恐懼深深埋在心底,面上流露出的只有不安與憂慮。
「她怎麼樣?」
葉行楚目光一閃,旋即回答道︰「接診的醫生看過,說什麼事。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來照個b超,再決定要不要留院觀察。」
陸東躍松了口氣,肩膀微微塌下。天氣炎熱而他又匆忙趕來,合身的白襯衫這時浸了汗水繃在身上,挽起的袖子也上沾了塊灰跡。這樣看來有些狼狽,然而他的氣度仍是沉著而穩重的。
驚慌不過一瞬,他仍可以將情緒收放自如。
「我記得你下個月才結束課程,怎麼會在這里?」陸東躍的口吻十分和緩,仿佛在與他聊著家常。語氣中流露出疑惑,卻又是點到即止。
很難以形容葉行楚現在的心情。乍一看到陸東躍時他竟然有種干了壞事被發現的難堪,然而現在的狀況也是他完完全全沒有想到的。
他確實是安排了下個月回來,然而上周時被通知需要補齊一份材料。這材料必須他本人回來辦理,于是請了假回來。因為是臨時決定並且停留時間很短,他也沒有和誰打招呼。
飛機一落地他就打了輛車回自己的住所,然而在計程車上他突然接到了她的電話。看著屏幕上閃動的名字時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要說不怨恨是假的,然而回頭審視的時候,他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錯誤。
在她仍抓著他的手的時候,他選擇了放棄。有誤解,也有因為親緣矛盾而難以取舍的緣故,但終究是他先放了手。甚至于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將她推到另一個男人身邊,自己則選擇了逃避。
懷著這樣復雜的心情,他一度想要切斷來電。但身體的反應永遠比理智來得誠實,他接起了電話。
他多麼慶幸他接听了。
電話那頭的人慌里慌張地問他是不是蘇若童的家人,未等他回應就急急忙忙地說她剛才由樓梯摔下來昏過去,現在人已經送去醫院了。那人或許當時目擊到現場,說話仍有些語無倫次。最後那人再一次問他,似是為了確認︰「你是小蘇的愛人嗎?」他那時雖然有些慌亂但仍是理智的,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應了聲︰「是的。」
戀愛的時候,他們在彼此的手機通訊薄里存下了自己的號碼,設定了昵稱與專用的來電鈴聲。他們的愛情始于春暖花開的時節,燦爛明媚,人人稱羨。原以為是一條可以終生攜手相伴的坦途,誰也未料到中途生變,最後落得勞燕分飛的下場。
他仍懷念著這段感情,于是格外好奇自己是以什麼樣的身份標注留在她手機的通訊薄里。
那個拿走手機的同事十分善忘,等他趕來後匆匆交待幾句就回公司取東西,手機仍揣在口袋里帶走。
葉行楚來的時候她已經有些清醒了,看到他時毫不掩飾驚詫。人來人往的急診室,她愣愣地看著自己。不過數月的時間,變化又豈止是滄海桑田。
他記得自己似乎是笑了,問她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也不回答自己,仍是定定地看著他。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獨處,都知道彼此有許多話要說,然而那樣多的疑問最後卻連一句再簡單不過的‘你過得好嗎’都無法問出口。
他看到她圓鼓的肚子,很奇異,居然沒有一絲憤怒,更談不上痛苦。只是覺得失落,心里空蕩蕩地,帶著一絲心酸。
能看出來她被照顧得很好,除去眼底里帶著的迷茫與驚愕外,她的狀態比他離去時好太多。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孕婦裙,領口處露出一角糯白。
葉行楚從未痛恨自己的眼力這樣好過,他看得分明。那是一塊灑金皮的和田玉,上面飾以仿古龍虎紋,護佑主人平安順遂。
那是陸東躍的貼身之物。
只需一眼,他便從失落的情緒中抽身而出。他清醒地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是他的大嫂。
除此之外他們的關系不需要任何的注腳,更毋需特別說明。
葉行楚花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做出了解釋,然而陸東躍心底最大的疑問卻沒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通知我,有可能是按通訊薄的順序,也可能是順手。」
這樣的解釋怎麼說得通?發生這樣重大的事件怎麼可能會輕率對待,順手就打電話。如果是按通訊薄排名的話那也不對,兩個男人的姓或是名,陸東躍都排在對方前面。
唯一的解釋就是標注的名片。
葉行楚見陸東躍神色未變,又提出一種可能︰「也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其實他不必再多做解釋,對于一個心存懷疑的男人來說,解釋得越多只會讓對方越發不安。
他們站在走廊的盡頭。這家醫院有外資的背景,因此裝潢上也有別于本土醫院的蒼白刻板,端頭的窗戶飾以彩色玻璃,天晴時鮮艷得宛如流動的油彩。這時已是傍晚時分,晚霞映照在上面折射出一種迷離而曖昧的斑斕暗色,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嵌在陸東躍的眼中,形容了令人痛楚的尖銳視線。
這時b超室的門推開。陸東躍幾乎是條件射般地快步上前,蘇若童的面色不太好看,但精神狀況良好。她向醫生道了謝,又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
與陸東躍的直接反應不同,葉行楚只是往前邁一步,就這麼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突然就記起有一次他們去看某位天王的演唱會,水泄不通的人群里他們的緊緊地著手。她是那樣用力,指甲都將他的手背掐出深深月牙印。她說人這樣多,我怕把你丟了。
然而現在她的手已經被另一個人緊握著,再也月兌不出來。
葉行楚不願再看下去。她已經安然無樣,眼下又在丈夫的保護範圍內,他可以放心了。
陸東躍向他道謝,「要不是你及時趕來,不知還會生出多少事。這次你回來時間太緊,等下個月再為你接風洗塵。」這話太客氣又不切實際,隱約中還帶著一絲暗示。
他深深忌憚。
其實這次蘇若童的意外可以算是虛驚一場。她確實是在下樓梯的時候摔合倒,不過在腳滑之際已經有人及時攙住大,只是太過吃重才沒攙住。人是順勢坐到地上的,因為有先前的緩沖所以並不厲害。
她會暈倒是因為之前在檔案室查資料查得太久,那里又通風不良所以產生的臨時性缺氧的情況。
在檢查完確認沒有異狀之後陸東躍仍不放心,堅持要留院觀察。醫院的病床十分緊張,連過一夜的臨時鋪位也沒有。他就要打電話找人調劑,但蘇若童覺得他小題大做,「醫生都說沒問題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這樣興師動眾地,要是讓爸爸媽媽他們知道了,又會不放心。」
陸東躍盡管不高興,但是見她這樣堅持也就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但他要求她必須在家里靜養兩天,以彌補小寶寶所受的驚嚇。他這種荒腔走板的理由近乎無理取鬧,但她立刻就同意了。
在從醫院回家之前那位毛毛燥燥又忘性大的同事終于送來了手機,同時解釋道︰「我本想拿了你的包就過來,結果來的路上搭錯了車,往反方向開了。我也是只顧玩手機,等到終點站才傻眼。」遞過手機又道歉,「真對不起啊。」
這位也是缺心眼的,這時看到一旁的陸東躍便說道︰「你是小蘇的老公吧,啊哈哈真不好意思,到後面才通知到你。」又撓撓頭,說︰「我給小蘇爸爸打電話是關機。我急啊,就直接按快捷鍵拔號了。」
這就是烏龍的真相,對于陸東躍來說算不上殘忍,陰錯陽差而已。
回到家後她立刻去洗漱中,而他則去準備宵夜。水餃是周末的時候包好的,現剝的玉米粒加豬肉餡,她很喜歡。他包了很多,分了幾個小袋子放進冰箱里,她想吃就能隨時煮。
水餃一個接一個地浮上來,起鍋、盛盤,接著做辣醋汁。忙活完了她還未出來,陸東躍擦了擦手,走到客廳。
她似乎對他沒有防備,又者她根本就不屑防備。手機就這樣放在桌上,粉色的邊框還是他陪著她去挑選的。
時下流行設置密碼,指紋掃描的、九宮格的、動物撫觸的等等等等,然而她卻連最基本的數字密碼也不設。倘若她設置了密碼,他破譯時或許會有些成就感。但是眼下他這樣輕易地取得、打開、窺探,心里卻是開始自我厭惡。
手機的通話記錄里,從事發後拔出去的記錄往上翻,先是蘇父的,緊接著就是葉行楚的,再來是他的。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旋即去翻通訊薄。同事、朋友、家人,他的名字和其他人一樣,按字母順序排列其中,冷冰冰的灰調。葉行楚的名字卻只是剩一個‘葉’姓單字,並被設為快捷呼叫的第一號。
陸東躍握著手機久久地坐著。大腦似乎停止了運轉,不再願意思考。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仍未佔有地位,這一點他早有心理準備。他以為自己可以接受,他以為自己可以。然而今天,在葉行楚跑在他的前面,代替他承攬起丈夫的責任時,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容忍。
在她的號碼薄里,他是‘陸東躍’,連名帶姓的丈夫。他做了那樣多的努力,並不奢望她會立刻愛上自己。可是現在看來,就連接受都是那樣的艱難。
他枯坐著,漸漸焦灼起來。
他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倘若他心胸狹窄一些,現在就能刪去葉行楚的號碼,或是等她出來時歇斯底里地發作一通。
可是他做不到。
听到腳步聲由遠及近,淡淡玫瑰味沐浴乳的氣味隨著裙擺的晃動散發開來。
「你怎麼了?」
陸東躍由恍神中抽身而出,慢慢地抬起頭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65替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