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麼?」良久之後,君千翎獨自佇立在原地,迷茫的模了模自己心髒的位置,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談何容易。」
那麼心動的感覺,他根本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明明就是自己喜歡的人,卻要他放棄,他又何嘗不是舍不下。
可……
那一襲紅衣,背靠憑欄而立,單薄的身影,在夜里顯得格外的落寞。
背景中溫暖的燭光,暖不了他寒冷的背景色。
離開皇宮的花語眠沒有直接飛回住處,而是一路思索著,為明天的事做打算。
忽然身邊的人撞了她一下,將她拉回到現實來,抬頭迷茫的往前方一看,遠遠望見一簇火光。
「快看!那邊著火了!」
「誒!好大的火啊!」
那個方位是……花語眠神情一怔,化為一道流光火速往回趕,站在半空中,俯視著下方燃起的熊熊烈火,眉心打起了結,連呼吸都變得不再平穩。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起火?人呢?
視線逡巡一圈,停留在東邊小巷的一群人影中,花語眠傾身而下。
「副團長!」逃出火場的花龍佣兵團眾人,滿身狼狽,臉上都是漆黑的煤煙,衣服也是有不同程度的燒壞。
「有人受傷嗎?有人沒逃出來嗎?」花語眠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人群中,掃過那一張張疲倦受挫的臉,「你們團長呢?」
「我們沒事,都逃出來了,團長在那邊!」有人向一個方向指到。
花語眠抬眼望去,良辰美景都在那里,莫無凌在給良辰的手腕上著治療燙傷的傷藥,賀小五和古月在照顧著美景,還有一個男人在看照阿婆。
火燒起來的時候,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成為眾人施救的重點對象。
「房門都被人從外面鎖起來了,我們都是直接砸了門才出來的,良辰美景兩位姑娘和阿婆砸不開門,等趕到的時候她們都被煙燻暈了過去,幸好只是受了點輕微的灼傷。」
「還有人受傷麼?」花語眠的手攥緊,眸子里的情緒平靜得可怕。
「王旭被掉下來的房梁砸到,已經被老牛他們送去醫館了,其他人都沒事,只是……」男人抬頭望向那燃起的大火,他們的家沒了。
男人描述得很簡潔,根本沒有將著火時的危險敘述出來。發現起火時,他們大都已經睡了,驚慌中發現著火了,想要奪門而出,又驚恐的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了。
這段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是傷員,骨頭還沒長好的比比皆是,連床都還下不來的每個房間都有一兩個人,情況稍好的踹開房門,還得扛著同伴沖出火海。
火勢蔓延得極快,想必是被人澆了火油,好不容易沖出火海的還得再沖回去救剩下的人,時間稍有耽擱,落下的就是一個隊友……
「知道是什麼人干的麼?」此時此刻,眸底翻騰著的巨浪,仿佛足以將帝都覆滅。
「我們抓住了一個,還沒來得及審問。」男人說著朝另一邊揮了揮手,「飛虎哥,把那個縱火的拎過來。」
一個個頭瘦小的中年男人被粗魯的扔到了花語眠腳下。粗魯麼?不,這還算客氣的了!
中年男人強壯著膽子昂起頭來︰「我警告你們,別想對我做什麼,我可是花府的人!」在他看來,他們不過是燒了一處花家廢棄的宅子,就算燒死了這些人,後面也還有花家撐著,沒人敢動他們的。
「呵呵,花家麼?」花語眠倏地笑了,那笑蘊含著的危險一觸即發。
「 ——」只听得一聲巨響,眾人循聲望去,詫異的發現剛剛還在花語眠跟前的中年男人現在卻像破麻袋一樣被一股大力砸進了一堵圍牆。
牆體被生生砸出了一個窟窿,男人滿臉的驚恐,鮮血不住的從口里吐出來。
花語眠抬起手,食指一勾,中年男人的身子又不受控制的從牆體中剜了出來,浮在半空中。
所有人瞧見這一幕,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驚訝的望向半浮在空中的中年男人。
沒有念誦咒語,沒有使用魔法杖,也沒有結印和圖騰,可那分明是魔法所致!
他們的副團長還是魔法師?!魔武雙修!還是說,周圍有別的魔法師在做小動作?四處張望一圈,每個人臉上都不同程度的掠過詫異。
中年男人被砸斷了背脊,此刻身體已經癱瘓,然而四肢百骸傳來的痛感是無比真實的,還有對花語眠的恐懼,由心而生,以鋪天蓋地之勢將他僅存的意識吞沒。
「誰派你來的?」那聲音如同地獄里攢集的地獄之火,攜著滿腔怒意,生生要燃盡世間雲泥。
中年男人嘴張了張,想說,似又有所忌諱。
花語眠倏地眸光一暗,隨即,中年男人如承受了萬蟻蝕心之痛,淒慘的慘叫劃破夜空,卻沒有引起任何路人的注意。
這片區域,早在花語眠落下的時候,就已經被她支起的結界籠罩。
中年男人睚眥欲裂,身體和精神上同時襲來的痛苦讓他痛不欲生,偏偏他的意識卻異常清醒,暈不過去,想死都死不了。
「是……是家主,是家主的……的意思……」中年男人這才意識到,如果他咬死不說,這個少女不會讓他死,會讓他受盡折磨,求死不得。
「以什麼罪名?」花語眠不跟他廢話,句句直指要點。
「良辰美景……與神來之手勾結,里……里應外合……致使花家損失嚴重,遭人詬病。」中年男人奄奄一息的如實答道。
花語眠冷笑︰「是花玉玲進的言吧?」
「小的……小的不知,小的只是按命行事。」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中年男人瞪圓了眼珠子,身體和精神海傳來的痛楚讓他不願苟活,可靈魂深處,他又是那般的渴望有人能救他。
那眼中交替而出的矛盾花語眠看得了然︰「你就算活下去了也不過是個廢人,花家,從來都容不下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