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從皇宮里拿來了藥,一頭鑽進了廚房里,和老李忙了起來,他是一個一言九鼎的人,答應了穆英讓他的大王毫發無傷地回到南院去,他就一定要做到。
趙恆一起來得,他一身灰衣,只帶了一個隨從,悄悄站在了奴兒的房門外。
奴兒早就听到了他的腳步聲,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很久了,低嘆了一聲,她走過去開了門,迎上了他又驚又喜的目光,「進來吧。」她轉過了臉,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紅腫的眼楮。
趙恆開心地笑了,走進了屋子,輕輕把門關上了,低聲問道︰「他怎麼樣?」
奴兒坐在床邊,拉著耶律楚的手,冷冷地說道︰「你的御林軍統領真的是好狠啊。」
趙恆無語,他只沉浸在失去了雨妃的悲痛里,忘記了自己那個大遼的女婿被關在天牢里承受著嚴刑逼供,要不是老王冒死闖進他的寢宮里,他恐怕就忘記耶律楚還被關在天牢里,而這個人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兒的丈夫。
「雨妃死了。」他輕聲說了出來。
「什麼?」奴兒驚叫,回過頭來看著他,「你胡說,雨妃娘娘不是好好活著。」
「她死了,去找你娘了。」趙恆的眼眶里淚水悄悄地滑落,他舉起了袖子擦了一把,「你去看她最後一眼吧,沒有她就沒有你,你是她冒死養大的,她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養育之恩是不能忘本的。」
奴兒手上的青筋突了出來,咬牙切齒地問道︰「是皇後嗎?我要殺了那個賤人。」她轉身就要走了,渾身的怒氣化作了熊熊的烈火。
「奴兒!」一聲微弱的低叫在她的身後響起,留住了她的腳步。
她回過頭驚喜地看到了耶律楚掙扎著要爬起來,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身子直接撞進了他的懷里,緊緊地將他抱住了,放聲大哭起來,「阿楚,我以為再也听不到你這樣叫我了。」
「奴兒,」耶律楚顧不得身體象被裂開了一樣,也緊緊擁住了她,沙啞的聲音里包含著驚喜,「奴兒,我的奴兒,你終于肯這樣抱我了。」他吃力地說著話,咳嗽了幾聲,看見了站在一旁含笑看著他們的人,「陛下也來了,讓你受驚了。」
「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先回宮了。」趙恆微笑著朝他一擺手,「好好養傷,有什麼需要讓老王盡管和我去說。」他安慰地看到了自己的女兒終于和她的丈夫和好如初了,唉了一聲,走了出去,輕輕替他們關上了門。
「奴兒!」耶律楚動情地低喚,輕輕推開了她的身子,不舍地擦去了她的眼淚,「不要哭,我的奴兒不是愛哭的女子。」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唇邊,「我們和好了,是不是?」
奴兒抬起了眼,對上了他深情的目光,眼淚止不住地滑落下來,「只要你活著,我願意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她把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頭,「你不要恨我,我失去了理智才會把劍刺進了你的身體里。」
「如果挨一劍就能讓你原諒我,那一劍我挨得值了。」耶律楚低笑起來,扯痛了傷口,身體一震。
「你不要笑。」奴兒急了,慌忙把他扶倒在床上,擦了擦眼淚,「我去叫老王過來給你看看。」她轉身想走,耶律楚抓住了她的手,微微地搖了搖頭。
「只要你陪著我,我馬上就會好起來的。」他的眼楮里充滿了愛意,手緊緊握住她的縴縴手指,他終于挽回了他妻子的心,就是要他再挨一劍他也願意。
「我不走,永遠也不離開你了。」奴兒鄭重地說道,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耶律楚微微地喘了口氣,「奴兒,相信我,我沒有打掉我們的孩子,那包加在燕窩里的東西……」
「不要說了,」奴兒的手蒙住了他的嘴巴,搖頭阻止了他,「我相信你,從此以後不會再對你產生懷疑了。」因為余火蓮已經帶著那個綠衣紫雅心來過,那個七彩宮的殺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余火蓮言听計從,她什麼都說了,「是蕭雨燕要她們七彩宮的人殺我的,我們孩子被她們打掉了,我的命被阿紫保住了。」
「皇嫂!」耶律楚恨恨地說道,「她做得太過分了。」
「過分的不是她,是你的皇兄,他現在已經率領大軍到了宋遼的邊境,他無視和宋的盟約,也許現在已經把大軍開進了大宋的境內。」
「什麼?」耶律楚的臉色大變,掙扎著坐了起來,「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穆英給穆七的飛鴿傳書,他說南院王府現在已經被圍困了,我看你皇兄是已經知道你來找我了,我是不是闖了大禍了?」
面對她的內疚,耶律楚的臉上蕩開了溫柔的笑意,伸手輕輕撫過她尖瘦的臉龐,低笑︰「他想對付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看來他是尋對了機會,奴兒不需要自責,我們兄弟之間的事遲早要發生的,以前我太讓著他了,處處替他和大遼的皇室著想,現在看來我是錯的,現在,為了你,我也一定要和他爭一長短,我會遵守對你的承諾,我會守護宋遼邊境的安定,我絕不讓大遼的兵馬越過大遼的邊境,侵犯你父親的領地。」他握著她的手認真地說道。
「有些事是你不能左右的,比如現在,你皇兄也許已經越過了宋遼的邊境,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帝。」奴兒對他微微地搖頭,「如果你不是他的親弟弟,也許我們會生活地更開心。阿楚,如果我殺了他,你會恨我嗎?」她低聲試探著問。
「不,奴兒,你不能有這樣的想法。」耶律楚看到了她的眼楮里閃過了危險的光芒,急忙把她擁入了懷里,「他是我的親哥哥,你無論怎麼樣也不能殺他,他的個性適合做一個皇帝,只要我們手里有他的把柄在,我們不許他侵宋,他就不會侵宋了。」
「把柄?」奴兒不解地問,「他還會有什麼把柄在你的手里?要是有,你還處處讓他做什麼?」
「我是先皇的遺月復子,在我出生前,先皇就留給我一道聖旨,等我出生以後就要母後輔佐我登基當大遼的皇帝,可是,母後為了大遼不起內亂,聯合了幾個親近的大臣商議將皇兄扶上了大遼皇帝的寶座,你的姑父哥魯達就是其中一個支持的大臣,沒有他的鼎力相助,皇兄就不可能那樣順利地當他的皇帝,可是,到最後,楚王卻成了皇兄心里最恨的人。」
「是因為你的手里有那道聖旨嗎?」
耶律楚低笑著搖頭︰「是因為皇兄他不知道我母後究竟有沒有把那道聖旨交給了我,先皇的遺旨就成了他心頭大患,也因為有那道遺旨,他才會忌諱我。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穆英當年冒死從我母後的宮里把那道遺旨偷了出來,就藏在皇兄他的身上,數十年如一日的帶在他的身邊。」
「我听不懂。」奴兒被他弄糊涂了。
耶律楚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語了幾聲,然後微笑著問︰「明白了嗎?也許以後我會用到那道聖旨,你要記住,你的武功造詣一定能拿到手的。」
「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阿紫已經回幽州救穆英去了。」
「明天我們就出發回南院,我看他怎麼面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