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看見坐在廊下的許子秀的時候,男子的頭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臉上的涂的藥膏也還在,看上去狼狽的有些滑稽。♀
「你就是那個許子秀啊。」
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女子眉眼之間有一點點像田甜,笑起來稚女敕許多,卻有著一絲不容忽視的狡黠。
田欣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走過去把手里的藥碗放下︰「我是田甜的妹妹田欣,田家的老六。」
許子秀撇過眼︰「你們不怎麼像。鈀」
「不是一個娘生的自然不怎麼像。」田欣沒有在意,「他們都很忙,叫我照顧你。」說著把藥端到他手里。
許子秀沒有抬頭︰「我嫂嫂呢。」
女子輕笑起來︰「你怎麼這樣,不先問自己的兄長,反而問嫂嫂。伴」
「是我嫂嫂救我出來的。」男子說著喝了一口藥,理所當然道,「況且我喜歡我嫂嫂。」
田欣一愣,忽然「咯咯」笑了起來︰「你們兄弟兩真有意思,都這般直接。」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湊到男子面前,仔細的看了半響,看的許子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說道︰「不過你這樣可不如姐夫俊俏,我是姐姐也一定選姐夫。」
許子秀白了她一眼︰「你也不如嫂嫂好看,要我選,我也選嫂嫂。」賭氣一般。
田欣一听這話,居然認真的︰「你當真覺得我不如姐姐好看?」
許子秀沒有搭理她,低頭喝完了藥,田欣一把搶過了空碗︰「你說話啊。」
許子秀也抬頭仔細的看著她,然後笑道︰「我這些日子總是對著醉仙樓里的姑娘,所以現在已經不是看見有點兒姿色都能接受了。」
「你……」田欣這下有些惱怒了,站在那里瞪了許子秀半響,忽然一挑唇,微微俯身,一張光潔無瑕的小臉近在咫尺,「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許子秀不為所動。
「賭你會不會愛上我。」田欣胸有成竹的說道。
許子秀眨了眨眼︰「你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句話的人,怎麼個賭法。」
田欣一挑眉,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很簡單,你若愛上我了,你就要什麼都听我的,哪怕要你去死,你也不能眨眼。」
「你若愛上我呢?」
「我要是愛上你了,就一樣可以為你豁出命去。」
許子秀笑道︰「游戲才剛開始,用不著這麼著急的跟我表白。」
田欣反應過來,一時氣紅了臉︰「你……你……咱們走著瞧。」說完便轉身匆匆的離開了。正好與回來的許子期擦肩而過,害的許子期也無端端的被瞪了一眼。
「怎麼了?」男子一臉疑惑的看著坐在廊下的弟弟。
「沒什麼,嫂嫂呢。」依舊是那句話。
許子期沒有在意︰「早就跟田豐回村里了。」田甜讓許子期留下來照顧他,自己則拉著田豐回村子去了。許子秀這一無罪釋放,私塾的危機也就隨之解決了。田甜松了一口氣,也加緊的重新整頓了一下,把妙郎中竹樓前的院子上,搭起了棚子,這樣下雨,烈日,都會好很多。
「喝藥了?」許子期看見一旁的空碗,說道。許子秀點點頭,想要起身回屋,許子期趕忙上前扶住他。
「你回去幫嫂子吧,我沒事了。」
「既然沒事了,就明天一起回去吧。」許子期自然而然的說道。
許子秀腳步一頓,低聲道︰「我不回去。」
「回去吧,這一鬧大家覺得挺對不起你的。」許子秀看著弟弟,「你被冤枉的這些天我沒有一天睡好過,總是會想起來我們小時候的事情。」
「是麼。」
「其實從小到大是我太愚鈍了,你因為你娘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很敏感脆弱,是我沒有及時發覺,照顧你的感受。」
許子秀沒有說話,默默的往屋里走。
「回去吧,我們重新開始,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
男子抬頭,看著他,然後點頭道︰「我跟你回去。」
「當真?」許子期喜道。許子秀有些不好意思︰「你別誤會了,我可不是回去跟你們好好過日子的,我是回去謝謝嫂嫂的。」
「好好,隨便你回去做什麼。」說著溫柔一笑,「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一家人……許子秀恍惚記得,這句話何時何地听誰說過。
傍晚的時候,許子期在房間里收拾明早回去的東西,許子秀剛喝了藥,坐在那里瞧著,正要開口問什麼,就見喬芷蘭端了晚飯進來︰「吃飯了。」
許子期轉身謝道︰「謝謝三嫂,你們呢?」
「我們一會兒跟娘一道吃。」說著看了一眼許子秀,忽然說道︰「小葉死了。」
「死了?」許子期驚了一下,回頭看見許子秀微微蹙眉︰「怎麼死的。」
「在牢里……」喬芷蘭有些不忍心,「我爹帶了她行凶的凶器去牢里提審她,她一直都沉默不語,後來忽然沖過去搶了刀,說了句‘殺人償命’就……」無聲一嘆。
「畏罪自殺啊。」許子期也是一陣嘆息。
許子秀深深蹙眉︰「她沒有說跟馮知祥有關嗎?」
喬芷蘭搖搖頭。
「那豈不是讓他逍遙法外了!」男子手心一緊,心中怒火難止。
「不知道五姑娘是用了什麼手段,找到小葉已經是萬幸了,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跟馮知祥有關。」說著看著許子秀,「算了吧,他要對付我們一定還會使壞,總會抓住他的把柄的。」
「就是因為他還會對付我們啊。」男子急道,「難道說咱們只能等著他害我們嗎。」
許子期驚覺了什麼,看著弟弟︰「子秀,這件事到此為止了,不要再提了。」
許子秀看著他,抿唇不語。
「知道沒有。」
男子蹙著眉頭,低聲道︰「我明白了。」
喬芷蘭松了一口氣︰「也算是有驚無險了,這些天五姑娘怕是要忙翻天了,好好養好身體,回家幫她的忙吧。」
許子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天氣大好,暖風徐徐。
桃園村正是景色好的時候,田甜站在桃林里,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一旁的妙郎中聞言就笑了。田豐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就干站著什麼也沒干,哪里累了。」
「站著怎麼就不能累了,你試試干站著一上午呢。」女子做了個鬼臉。
田豐轉身把手里的框子給她看︰「我已經站了一上午,順帶做了好多活兒了,好吧。」
「你是你應該做的。」田甜趕著時間才花骨朵兒釀酒,今年她預備正兒八經的多釀些,明年正式出酒了。這幾天拉著全家人,外帶妙郎中和田豐,一刻也停歇不了。
「你就別跟田甜鬧了。」陳氏挺著個大肚子,送飯菜過來,「這幾天晚上她都忙到很晚,早上又要陪你們過來。」
「大嫂你怎麼來了。」田甜連忙過去接過她手里的大鍋︰「子秀呢,還懶著啊。」
「我在這兒呢。」許子秀拿著碗筷和菜,白了田甜一眼︰「我可沒偷懶。」
田豐見到有飯吃了,忘了跟田甜斗嘴,趕忙的就跑過來拿碗︰「有飯吃啦,可餓死我了。」
「你就知道吃。」
「我忙活一上午了。」田豐也不管,率先開始吃了起來。陳氏笑著拉著田甜的手︰「你也吃些吧,我一會兒還要去書院送飯。」
田甜想到許子期找了鄉親在書院搭棚子,自己已經有幾天沒去看看了,又是惦記了起來︰「那邊怎麼樣了。」
「原本可以快些,你非要孩子們上一天放一天,這樣慢很多了。」
「沒辦法,私塾剛起步,要是一下子放掉那麼多天的假,很容易被家長念叨的。」
「家長?」
「就是父母。」田甜已經習慣了解釋自己的現代用語,「算了,我一會兒跟你一道過去看看。」說著剛準備去拿碗,就看見許子秀已經盛了飯放遞在她手里了。
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謝謝。」這些天她發現許子秀變得不怎麼說話了,卻似乎更關心旁人了。
可是他們飯還沒吃完就看見有人匆忙的跑了過來︰「不好了不好了……」
田甜手里的碗差點兒給他弄掉了,陳氏認識來的人,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棚子……」
「不是棚子。」那人說著而看著田甜,「是官差,來了好多的官差,說要拆了書院。」
田甜一愣,連忙的就往,妙郎中的書院跑,妙郎中也是趕忙的跟在了後面︰「你慢一點兒……」
當他們跑到竹樓的時候,果然看見許多官差,已經把他們給孩子上課的地方給圍了起來。田甜深深蹙眉︰「官爺這是什麼意思。」
許子期遠遠的看見田甜來了,連忙的就跑了過來︰「娘子。」
田甜看向他的目光忽然有一會跑男子擋住了她的視線,田甜抬眼看著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子,覺得有些眼熟︰「你是……」
「袁明。」
「哦。」田甜不以為意的繞過他,拉著一個官差的胳膊問道︰「誰讓你們來的,喬縣令嗎?」
听見身後的男子淡淡一笑︰「是我。」
妙郎中一雙溫柔的眸子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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