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子一聲驚叫。愨鵡浪
馮知祥覺得有什麼狠狠的刺進了自己的身體,那一刻,除了冰涼,他沒有任何感覺。看著眼前原本虛弱的女子瞬間變得如同地獄的魔鬼,想要吞噬他的一切。
「你……」男子在下一刻覺的月復部一陣疼痛清晰的傳來,顫顫巍巍的發出一個音,火鉗在田甜的手里又轉了一圈,再一次狠狠的捅了進去。听見女子咬牙切齒道︰「是你逼我的。」
「你瘋了!」蘭姨倉皇的跑過來,一把推開了田甜,馮知祥頹然倒在了她的懷里,夜色下,連鮮血都是漆黑的,「不……不不……你不能死,知祥,你不能離開我……」
「蘭……這樣挺……」馮知祥失血太快,面色已經非常難看,「生兒……鈹」
「生兒在的。」女子抱著他,聲淚俱下,在他的肚子上那把火鉗似乎扼住的是她的喉嚨,蘭姨試了幾次才喊出了聲,「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
田甜似乎也被她的喊聲驚醒了,恍惚間看見了自己的雙手染滿了鮮血,而躺在那里的男子告訴她,自己確實做了什麼枇。
聞聲而來的人動作很快,火把的光亮瞬間照亮這個原本就不大的柴房。而一直昏昏沉沉幾乎沒有了知覺的喬芷蘭,也在刺目的光線下蹙眉睜開了眼楮。
眼前的景象是任何人也沒有想到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田甜,女子嚇的連連後退。
「田甜……」喬芷蘭虛弱的聲音田甜根本就听不見。
「快,快找大夫來,快啊……」蘭姨抱著馮知祥,揭底斯里的吼著。
有人反應過來,舉著火把轉身就要去找大夫來,卻在跑了沒兩步之後被打翻在地。
一聲悶響,蘭姨像是預感到了什麼,猛然抬頭……
火光之下,一身錦繡的袍子緩緩走來,仿佛在他的面前不是一個垂死之人,而是氤氳裊裊的瑤池。
他的姿態依舊高貴而從容。
「主……」女子所有的話都被哽在了喉間,她心里知道,一切都完了。就算田甜沒有反抗,她跟馮知祥都不能活著走出這里了。
男子緩緩蹲下,然後看了一眼蘭姨懷里垂死的人,淡淡道︰「自己動手吧,免得我動手了。」話卻是對著蘭姨說的。說完連一眼也沒有多看,就起身定定的望著田甜。
「不……」蘭姨瘋狂的搖頭,她做不到,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我不要!主人,我錯了,我求求你放過他,我求你……」
劉亦城沒有回答,此刻眼前狼狽虛弱的女子狠狠的刺痛了他。
李富貴見此情景,無奈一嘆,舉步而來︰「我幫你吧。」說著,一只手已經握住了那把火鉗。蘭姨驚恐的拉著他的衣袖︰「不要!我求你不要,我這一生只愛過這一個男人,你怎麼能……」眼淚斷了線一般的落下來,灼傷了眼楮。
馮知祥看著蘭姨,伸手緩緩的握著她的手,虛弱道︰「我只求,跟生兒一道……」
「我不要!」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起來,「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就只想著跟你的兒子團聚,那我算什麼!那我算什麼!」
「蘭兒,我……我……」男子躺在他的懷里,深深的看著她,終究沒有說完這句話,就垂下了手。
蘭姨木訥的看著那只已經沒有生機的手︰「不……不!」
李富貴見馮知祥已經斷了氣,緩緩松開了手,然後合上了他的眼楮,起身道︰「跟主人認錯吧,或許還能活命。」
而此刻,女子已經什麼都听不見了。自己的命,在他撒手的那一瞬間,已然不重要了。
逆著刺目的火光,田甜的目光落在劉亦城身上。若是以前,她會為了他的出現而欣喜感動,而現在,她的心里只有憤怒,滿滿的憤怒。
「你騙了我。」田甜的臉色很難看,她滿手的鮮血更是難看,「你騙了我!」這一句,竭斯底里。
劉亦城蹙眉看著她,沒有解釋︰「我帶你走。」
「我不要!」田甜吼了一聲,終于意識到了蘭姨的哭聲,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她殺了人!
「跟我走。」劉亦城上前,想要拉著田甜,卻被她躲開了。看見女子淚如雨下︰「我殺了人……我真的殺了人……」
男子深深蹙眉︰「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輕輕一句包含了太多,一時之間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麼。
再相信你了,你走開!」
李總管上前勸道︰「主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官府很快就找到這里了。」
「滾!」劉亦城反手就是一個耳光,「廢物!」
李富貴捂著臉跪在地上︰「主人息怒,可是眼下真的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劉亦城看著田甜,深深蹙眉。忽然,他上前一把拉起女子,想要強行帶她離開︰「跟我走。」
「不要!我不要!」田甜瘋狂的掙扎著,遠處的喬芷蘭擔憂的看著這一切,想要起身,卻一個踉蹌又坐在了地上。
忽然,有人闖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在劉亦城懷里掙扎的田甜,連忙喊道︰「娘子!」
田甜楞了一下,抬眼就看見了許子期。劉亦城一時分神,懷中的人就這麼跑了過去,一頭扎進了許子期的懷里。
眉頭深蹙。
許子期充滿敵意的看著劉亦城︰「真沒想到,真的是你。」
劉亦城輕哼一聲,沒有說話,目光依舊落在驚魂未定的田甜身上。
「子期,怎麼辦,我殺人了,我殺人了……」田甜受傷未干的血跡弄髒了許子期的衣服,男子驚了一下,隨機就看見了躺在地上已經沒有生氣的馮知祥。
「怎麼會這樣……」許子期呢喃了一句,田廣隨後沖了過來︰「蘭兒呢?」話音剛落就看見了牆角的喬芷蘭。他顧不得在場還有誰在,一心往她身邊去,終于將她抱在懷里的時候,心里才踏實了一半。
「我終于找到你了。」
「廣……」喬芷蘭想要說什麼,卻沒有半點力氣。田廣感覺到她的體溫,深深蹙眉︰「怎麼這樣燙!」抬眼,這才看見女子額頭上的傷口,「怎麼回事?」
喬芷蘭虛弱的看了一眼馮知祥,田廣這才意識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妙。
劉亦城緩緩走來,看著許子期懷里驚恐的田甜︰「你若帶走她,她的余生也只會在牢里度過。」
「你胡說,我娘子她不會殺人。」
劉亦城一臉的淡然︰「蘭姨,听見我說的話了麼。」清冽的聲音讓女子微微一顫。蘭姨沒有抬頭,而是看著懷里的人,喃喃道︰「她殺了他……她殺了他……」
她的聲音如魔咒一般折磨著田甜,女子痛苦的抱著頭︰「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娘子……」許子期緊緊地抱著她,滿滿的心疼。
「你可以選擇讓她去坐牢。」劉亦城的語氣淡然,听不出什麼情緒。
「可是是你要害她,我不能把她交給你。」許子期抱的更緊了。
劉亦城終于蹙眉道︰「我何曾要害過她。」
「醉仙樓是你的,蘭姨也是你的人,這麼多事你敢說跟你無關麼。我不會相信你,也不會把我娘子交給你的。」許子期說著深深的看了一眼田甜,「這件事我們會處理,不勞煩你了,你還是想著自保吧。」
「你什麼意思。」
「我娘子說……」
「子期。」田甜輕聲的制止了他,「你說的已經夠多了……」
劉亦城听到田甜說話有些驚訝︰她竟然還護著我。有一刻的欣喜,下一刻卻看見女子緩緩抬頭,臉色蒼白的說道︰「你我仁至義盡,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說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他仿佛覺得有什重要的東西從他的生命里被抽離了,他很討厭這種感覺,那種被丟棄的感覺。
「田甜,我沒有……」劉亦城根本來不及說話,就有一隊官兵圍住了柴房。
有人匆匆而來︰「我的芷蘭呢,女兒。」
「爹……」無論什麼時候,兒女的聲音總能清晰的傳到父母耳里。喬遠志看見喬芷蘭狼狽的模樣,跑過去一臉的擔憂。看見喬芷蘭面色很差,大手一揮︰「都給我帶回去。」然後溫柔的看著女兒,對田廣說︰「帶她回去,趕緊找大夫。」
這邊,田甜埋首在許子期懷里,不敢正視周圍的一切,顫抖的像只雛鳥。
劉亦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甩袖完全不顧喬遠志的命令,徑直離開了,而在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攔著他。
第二天一早,馮知祥被殺身亡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平水縣。街頭巷尾幾乎人人都在談論這個第一富商的死。
而關于他的死因,也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是被他的老相好殺死的,有人說是他的不孝子冤魂索命,有人說是匪徒謀財害命,還有人說是被人報復的。
bsp;眾說紛紜,衙門也扣押的了一些相關人員,可是卻遲遲不見開堂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