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女子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看著東方的曙光慢慢透過雲層,大地漸漸明晰。
萬籟俱靜,只有停在一旁的馬兒時不時發出嗤鼻的聲音。
女子靜靜的站著,伸手呵了一口暖氣,這冬天越來越冷了。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田欣驀然抬頭,就對上了許子秀吃驚的目光。那一刻,千言萬語都失去了顏色,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男子快步上前,一下就用她入懷,此刻,這便是田欣在這世上最溫暖的歸屬了。
「子秀……」田欣貪婪的吸取著他身上的溫暖,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手臂的力量,那麼的真實估。
「你終于回來了。」男子埋首在她的頸間喃喃道。田甜一愣,眼淚不爭氣的迷了她的雙眼,鼻子一酸︰原來,他一直都在等我回來。
田欣緩緩的離開他的懷抱,一雙水靈靈的眼楮看著他,忽然踮腳吻上了他的唇… …
深深一愣。
許子秀只覺得,那一刻四周的景色都旋轉了起來,以至于自己腳下有些虛浮,連腦袋都有些眩暈。還沒有反應過來呢,田欣已經離開了他的唇。
許子秀這才覺得兩人如此有些尷尬了起來,雖然一開始他們之間有過賭約,但那只是孩子氣的話。而相處的這些日子,雖然身邊的人覺得他們是一對兒,也說過一些撮合的話,但是就他們兩人之間從沒有誰說過是在一起了,也不曾有過什麼親昵的舉動。
這一次,田欣的離開,讓他們都知道了,對方在自己心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許子秀看著女子微微垂著眸子,滿是羞怯,自己竟然也紅了臉︰「你……怎麼忽然就回來了。」
「不想我回來?」
「不是不是……」許子秀也不明白自己是在說什麼,心想著自己也算是情場高手了,怎麼面對一個小丫頭就手足無措了。
田欣微微抬頭看著他,輕輕一笑︰「你怎麼知道我來書院了。」
「我不知道。」許子秀發現,原來她笑起來如此好看,「只是一早睡不著,所以早早的來了。」
「哦?」田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許子秀見她不相信,想要解釋,卻發現沒什麼好解釋的。忽而又想起剛才那個吻,張了張嘴想要問這算什麼,卻有人擾了兩人的世界。
李總管含笑走來,看著二人之間微妙的距離,說道︰「我們盡早出發的早,所以田姑娘說先來書院。」說著看著許子秀,「許公子來的可真早啊。」
許子秀看見他也回來了,想起田甜出事的那會兒,有些不高興︰「你不是去伺候你主子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李富貴笑的不明深意︰「我回來自然也是伺候我主子的。」
田欣聞言,微微一愣,完全沒了剛才的心思,轉身道︰「你們聊吧,我先進去了。」
許子秀發現她不對勁兒,原本心心念念的重逢,此刻竟然莫名其妙的失了應有的感覺。
田甜來書院也比較早,不過她可不是來監督教學的而是來找人上山搬酒的。當她看見等在門外的李總管的時候,才忽而想起來,還有田欣這回事兒呢。
「我妹妹呢。」田甜耷拉著臉,一點兒也不和藹可親。
李總管也不在意,一如往常的說道︰「在里面呢。」
「劉亦城叫你回來的?」
「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田甜疑惑的看著他,「什麼時候你說話也如此含蓄了。」
「實話跟姑娘說,小人覺得伺候姑娘比伺候我家之人要輕松的多了。」
田甜聞言挑了挑唇︰「劉亦城知道了可要傷心了。」說著往里走道,「對了,醉仙樓還開麼。」
男子一愣︰「姑娘怎麼忽然關心起這件事了。」
田甜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姑娘說笑了。」李總管收斂了神色,「只是主人已經關了醉仙樓。」
田甜一笑︰「我說,你不會把醉仙樓的損失也算到了我頭上吧。」
「怎麼會。」李總管一臉的無辜。
田甜撇撇嘴︰「那蘭姨呢?」她舍得馮知祥麼。
「回老家了。」男子不經意的扯開話題,「姑娘要去看看田欣麼。」
「不用了。」田甜擺擺手,「你既然回來了,就安排一下,找幾個人上山給我抬酒。」
「是。」
于是乎,田甜領著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往北山上去。有鄉親看見了都議論紛紛的。
路上,許仙跟蕭笠正撒丫子往書院跑,遠遠的看見田甜,準備繞道。無奈田甜眼尖,老遠也看見了她。
「許仙你站住。」
小丫頭不情願的回頭道︰「又做什麼啊。」
「你這些天怎麼回事,你娘說你也不好好念書,我每次都抓到你遲到。」
「我
tang哪有。」許仙看著她身後那麼多人,有些惱羞成怒,「你又不是我娘,管我那麼多做什麼。」說完就跑,正好瞥見身後緩緩走來的木秀,扯著嗓子喊道︰「他不是也遲到了,你怎麼不說他!」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就跑遠了。
蕭笠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還是跟著許仙跑開了。
田甜不明所以的看著小丫頭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一樣一頭霧水的木秀,招手跟身後的人說道︰「咱們走吧。」有空再收拾這丫頭。
田間小路上的霜才化掉,所以有些泥濘。蕭小子跟在許仙身後踩了滿腳的泥。
「許仙你慢點兒。」
「慢什麼慢,沒見要遲到了麼。」小丫頭在前面跑著,那里有慢下來的意思。
「那咱們為什麼不早點兒出來。」
許仙一愣,慢下了腳步︰「起……起晚了不行啊。」
「我明明一早就听見你的聲音了。」蕭笠沒有發現不對勁,「這條路好難走啊。」
「沒用的東西。」許仙回頭罵了一句,卻忽然愣在了那里,抿唇不語。
蕭小子覺出不對勁︰「你怎麼了……」說著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去,隨即驚喜道,「木秀,你怎麼也走這條路了。」
「這條路近,要遲到了。」男孩淡淡的說著,沒有看向許仙。
許仙站在原地,瞪著他,見他一步步走進,就是一言不發。
蕭笠沒有發現許仙的不對勁,自顧自的跟木秀聊了起來︰「你不是一向挺早的麼,怎麼今天也這麼晚。」
「早上三叔起早了,把我給吵醒了,後來我睡了個回籠覺,就睡過了。」木秀淡淡的說著,已經走到了許仙的身邊。
小丫頭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的小火苗在他靠近的一瞬間就「噌」的躥了上來,忽然就伸出了腳。
木秀自顧自的走著,眼看著一只腳就要被絆到了,竟然活生生的被他給跳過去了。最氣人的就是,自始至終沒有看許仙一眼木秀,在躲過她的突然襲擊之後,竟然回頭挑唇笑了一下。
「哎呀我去!」許仙這暴脾氣,點火就找,「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說著就要撲過去。
蕭笠見狀,趕緊上前拉住她︰「消消氣,他沒有惡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氣我的!」許仙掙扎著,沖著木秀遠去的身影吼道,「你給我站住,有本事別跑!」
可是對方卻無動于衷。
「你就別跟他計較了,咱們快遲到了。」
「還不是因為他!」許仙氣急吼了一句。那一瞬間,木秀離開的步子頓了一頓,卻還是沒有停下。
「姓木的,我許仙跟你勢不兩立!」清晨的村莊听見小姑娘清脆的聲音,響徹田野。
日子平平靜靜的過著,田甜花了幾天才把酒的事情給整理好。這幾天她幾乎天天往鎮上跑,每天都累的跟狗一樣。
「哎呀,再這樣下去我要死了。」田甜軟趴趴的倒在床上,「我明天要睡整整一天。」
「也沒人攔著你啊。」許子期走過來幫她月兌掉鞋子,「怎麼這麼拼命。」
「我可欠著八百兩呢。」田甜哀怨道。
許子期一听這話就想起了劉亦城,說道︰「對了,田欣回來,有跟你說什麼嗎?」
「沒有。」田甜坐起身,自己揉著腳,「我哪有空啊,反正是回來了,過兩天好好聊聊唄。」
「也不知道她回去發生了什麼。」
「能發生什麼啊,劉亦城又不是什麼豺狼虎豹,她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女子不經意的說道。
許子期微微蹙眉,伸手去給她揉腳︰「你什麼時候又幫著他說話了。」
「我說的事實啊。」
男子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了︰「你是不是跟他和好如初了。」
「和好如初?」田甜疑惑的看著許子期,「這話怎麼听著這麼別扭啊。」
許子期低頭不語。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田甜挑釁的笑道。
「沒有。」許子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起身要走。田甜忽然拉住了他,田甜一笑︰「明明就是吃醋了。」
「說了沒有。」死不承認。
田甜見他如此,神秘的勾了勾手指。許子期一愣,狐疑的低頭湊過去,女子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唇畔輕啄了一口︰「乖啦,他那種月復黑男不適合我,我也沒興趣,你才是我唯一的愛人。」
許子期雖然習慣了田甜的大大咧咧,可是這樣直白的表白哪里有見過,立馬就紅了臉︰「我……我知道了。」
田甜笑道︰「想不到你也會這麼可愛。」
「胡說什麼呢。」
兩人還保持著親昵的姿勢呢,就有人推門而入︰「五姐,大嫂讓我送點熱水……進……來……」
下一刻,田欣意識到了自己看見了什麼,連忙轉身默默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