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堆積成山的貨廂,夏無雙提著溢血的唐刀,悄步滑向了隱藏在貨廂陰影後的那片小空間。
這個時候,三位覺醒者的尸體,已經被飛蟲唾液中的虛空之力徹底侵蝕,顯現出一副極不自然的柔態。就像是一只沒有骨頭的蠕蟲,夏無雙稍用手中的長刀將之觸踫,他們的尸體就像是剛做好的果凍一樣,顫顫巍巍的扭成了一坨。
發電機的轉動聲,在耳邊逐漸小了下去。而電流的漸小,也讓地下室的燈光變得昏暗起來。在昏黃的燈光下,夏無雙以無師自通的翻尸手段,立即找到了兩個職業者掉落下來的靈魂武裝。
「真是兩個窮鬼,居然只有一組吃樹和一張圓盾……」蕾娜瞟了一眼夏無雙手中費力翻撿到的東西,終于沒能忍住心中的不屑,細聲的吐槽道。
「你怎麼會懂,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你那麼幸運……」夏無雙回頭看了這個女人一眼,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陡然嘆了一口氣,繼續翻撿起那個名為「許少」之人的尸體。
這家伙死得不是一般的慘,他的同伴因為實力不濟,被飛蟲一剪穿腦,好歹留了一個全尸。但這家伙因為逆天的好運,機緣巧合下完成自己的初級血統任務,使得他無論是在反應力和戰斗力上,都甩開了前兩者一條大馬路。因此,在虛空飛蟲第一波的突襲下,他居然幸運地躲開了對方的致命一剪。
然而,他的幸運也是他不幸的開始,一擊不中的虛空飛蟲被獵物的垂死掙扎徹底激怒,這使得它在接下來的剪擊中,不再直奔許少的要害,而是從他的雙手開始,直到將他手腳耳鼻全部削掉,將他做成人彘,才意猶未盡地撕開了他的腦袋。
許少在這個短短不到三秒的時間內,不僅嘗盡了人世間各種分尸的酷刑,而且還在最後時刻免費體驗了一次,自己腦袋被慢慢切開,腦漿仍在巍巍抖動的極致恐懼。不得不說,作為一個覺醒者能死成這樣,也不算白在末世走一遭了。
看著遍地的血跡,蕾娜果然不愧出身軍旅世家,面對如此凶殘的景象,不僅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期待地看著夏無雙,似乎要看他還能翻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只有親手翻撿過覺醒者的遺物,才會明白覺醒者與覺醒者之間的競爭,到底是多麼的殘酷。和七號講述的,「殺死一個覺醒者會獲得額外競技獎勵」,完全不是同一層意思。一個覺醒者的死亡,竟然會掉落他身前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靈魂武裝!
這完全可以促使兩個素不相識的覺醒者,進行一場不死不休的絕命廝殺!
也就是說,一個覺醒者的靈魂裝備等級越高,相應實力越強的同時,也會引來更多的覬覦!
「這是小黃書?」夏無雙從許少胸前碎裂的儲物戒指處,找到了一本用深黃紙張做封面的增幅法典。和腦海中超神商店的那件物品一對比,他的雙眼不禁驀然一亮︰「還真是小黃書!」
「我的!」蕾娜激動的歡呼一聲,伸手就要搶。
夏無雙立即抬手,「啪」一聲拍掉了蕾娜伸過來的小手,然後在後者惱羞成怒的眼神中,將兩條樹根硬生生從那組得到的樹枝中抽出,混合著那張價值二百五的圓盾送到了蕾娜手中。
「干!圓盾價值二百五,你當老娘也是二百五吧!」面對這種極不公平分配方式,蕾娜猛地一拍身邊的貨廂,勃然大怒。要知道女人的翻臉速度,可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想象的。
「你也玩dota和lol?」夏無雙斜視了蕾娜一眼,這兩米不到的距離,一旦這個女人敢亂來,足夠讓自己先手制服她十次了。
「當然!你休想糊弄我!」蕾娜捏著手里兩根吃樹和一張圓盾,雙目噴火、咬牙切齒的樣子,只恨不得在夏無雙那厚如城牆的臉上,咬上兩口。♀
「那你肯定是坑。」夏無雙倒沒有怎麼在意蕾娜的怨念,而是曉之以理道︰「雖然不知道你繼承了什麼血統,但你現在只是個遠程,無論防御力還是恢復能力都很渣,估計和一只食尸鬼剛正面都夠嗆。我將兩根吃樹和圓盾分給你,正好彌補了你這兩個方面的短板,難道做得不對嗎?」
蕾娜被夏無雙義正言辭(強詞奪理)的大道理,說得啞口無言,直到夏無雙收起那本深黃的增幅法典,露出一絲得意的竊笑,她才恍然大悟地撒潑道︰「可是,我拿到的東西和你拿到的東西根本不等價!」
「沒想到你這個人這麼小氣。」夏無雙佯裝不屑地蔑視了蕾娜一眼,然後冷笑道︰「小黃書一本435,吃樹一根35,一共470;你拿到的圓盾算250,兩根吃樹70,一共320。470減去320還剩150,等我湊齊了這麼多單位的塵晶,立馬就還給你。」
用一張白條堵住了蕾娜的嘴,叫她無話可說。夏無雙心里卻樂開了花,他現在真的沒有150靈魂單位的塵晶嗎?當然不是。但有位智者不是曾經說過麼?能白條的生意,就盡量白條;能夠不還的欠賬,就盡量不還……
雖然這思想有夠無恥的,但處在現在這種,每個覺醒者都亟待發育關鍵時刻,夏無雙總不能光想著別人。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尤其是在這人心險惡的末世,只有多一份屬于自己的力量,他才會多一份存活下去的可能。
心中默默地向蕾娜道了歉,卻見蕾娜突然忸怩了一陣,然後傲聲道︰「算了,不就是150點的靈魂能量嗎?就當我賞給你好了,不用還啦,省的你覺得我小氣。而且,你這個人也真是的,只要你剛才能好好說話,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夏無雙雙目巨睜,額間的兩根青筋都跟著跳了跳。心中不由疑惑起來︰「剛才伸手準備搶東西的女土匪,真的是這個家伙?還是說,那真的只是個幻覺?」
「不,那絕壁不是幻覺。」夏無雙可以用自己手上,此刻還未完全消散的滑膩觸感保證。
看來,這也是個做起事來,不怎麼講道理的大小姐。夏無雙哀嘆一聲,卻不得不思考著,怎麼才能和她一起安全地撤離蘭市。
畢竟,與其一個人瞎闖,能有一個狙擊手在身後策應,風險無疑要小得多。
嗤!~嗤!~嗤!~就在夏無雙費神的時候,黎明前那股將夏無雙驚醒的詭異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就像是水滴澆落燒紅的鐵板,水滴不斷的在鐵板上跳動、蒸發,化成蒸汽,嗤嗤作響。
「這是什麼聲音?」這次,連蕾娜都注意到了。
地下室渾濁的燈光突然閃了閃,光與暗的頻繁交替,意味著發電機里的燃油已經瀕臨耗盡,這片已經不安全的避難所,即將陷入永遠的黑暗之中。
「你抓著我的袖子干什麼?不怕我出刀誤傷?」夏無雙詫異地看著這個在黑暗中,驟然靠近自己的蕾娜,心道這家伙到底想干什麼。
「死處♂男!注定孤獨一生!」停止因為緊張,而做出的錯誤舉動。蕾娜瞪了夏無雙一眼,用只有自己能夠听見的音量,低聲啐了一句。
不過,只凶了夏無雙片刻,這女人的臉上就再次帶上一縷難以理解的微笑,完全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果然,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傻笑什麼,現在趕緊走吧,我總覺得這間地下室里,隱藏著什麼危險的東西。」出聲打醒了正在神游的蕾娜,夏無雙繞過貨廂,再次來到了快要動力不足的貨梯旁。
此時,貨梯的頂部已經被不明的尖銳物撕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露出的人形空間正好能鑽進一只來自虛空的霸天異形。
「還好,它的首殺目標不是我們。」看著那道被撕裂的豁口,蕾娜不禁拍了拍自己胸前那一對足有f杯罩的大白兔,心悸地說道。虛空飛蟲悄然潛入的能力如此之強,如果它將主要目標一開始就鎖定自己和夏無雙,說不定他們也會像普通人那樣,死的不明不白。
「……」夏無雙瞪著銅鈴大的眼楮,目不斜視地盯著蕾娜胸前那對還在兀自抖動的玉兔,不由咽了一口唾沫,機械地點了點頭。
好家伙,這波濤洶涌,比葉小雅那個貧乳,強大太多了。
「看什麼?!你這個大**!」夏無雙肆無忌憚的目光,立即吸引住了蕾娜的巨大仇恨,讓她憤怒地用十八國語言,來回地將某只可憐的**啐了一遍。不過奇怪的是,罵過之後,這妮子不僅揚起了驕傲的頭,還把一對酥胸挺得更高了。
活像是一只斗勝的公雞……
碎嘴的功夫,電梯緩緩向上,到達地上一層。地下室昏暗的燈管再次閃爍了一陣,然後「 」地一聲全部爆炸了。
緊接著,一坨暗色的死物結實地摔在了上。直到過了很久,這坨死物才緩緩蘇醒,緊接著又花了大量時間,它終于習慣了自己用于人立行走的後肢,拖著嘴角不斷滴下一連串極具腐蝕性的唾液,來到了那只已經死去的虛空飛蟲身邊。
這只奇怪的生物,像一個來自異界的美食家,為自己圍上一張雪白的餐巾。伸出自己鋒利的前肢,切割著那只已經死去的飛蟲身體,將一塊塊蘊含虛空能量的血肉送入口中,然後緩緩發出一陣滿足的申吟。
血染餐巾,在這只生物奇異的申吟聲中,那些躺在地面的干癟尸體,開始從月復部裂開。一只只臉盆大小,長得奇丑無比的虛空生物,從這些尸體里奮力地爬了出來,紛紛仰頭向自己的母親發出饑渴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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