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然溫涼的指尖撫上他的眉,輕聲道︰「來日方長,若是想見面,自然是有機會的,你這般模樣,讓我有種今生再也不能相見的錯覺。♀」
蘇照听見此話,原先清澈的眸子頓時暗了下去,道︰「錦然,其實我……」
「什麼?」李錦然仰起頭,眸子里的光美麗的就像璀璨的星辰,他不由多看了好幾眼。
他不能再看下去,擔心自己過不了李錦然這一關,收了飄渺的思緒,正聲道︰「雖然你足夠聰明,但你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不夠果斷。我這次回去不同于以往,而你身邊總得有那麼一個能夠任你差遣,听你命令的。」他說完這句話,走到案桌邊,拿起毛筆沾了墨,在宣紙上寫著什麼。♀李錦然轉過頭不去看他,眸子卻紅了。他要走,其實她最舍不得。只是她知道,他從來都不屬于李府。
蘇照將寫好的信折好,遞給她︰「出了長陽城左拐三里處,找一個叫沈信的人,把這封信給他。你可以放心的用,他是我的人。」
李錦然接過信,有些哽咽︰「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蘇照這次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里面有太多叫李錦然看不清的東西。他打開門,臨走前道︰「好好對待自己,若是還能再見,我帶你跟錦繡出了這李府,替你尋一個簡單溫暖的地方安定下來。倘若不能再見……倘若不能……」他呢喃著這幾句話,走出了梅苑。
李錦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伸手模了模臉上,有些涼涼的東西燙了她的手。♀
待蘭芝回來時,李錦然已經所有的情緒都處理好,正坐在屋子看著詩書。蘭芝見她認真專注的樣子,沒有去打擾,將門輕輕帶上。
李錦然盯著詩書再看,其實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滿腦子想到的都是蘇照這些年教錦繡跟承歡兩人念書的場景。她撇了一眼詩書,看上面寫︰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像極了他啊。
她不能想,蘇照對她來說,像極了黑暗生活里的一道光,可這道光要走了,她怕以後難過的時候沒有人陪著她。都以為她勇敢不怕疼,可只有他會看見自己帶笑的眼楮眼底的痛。
「大姐!」門外有人喊她,她站起來將詩書歸放回原位,深吸了幾口氣,站起來身去開門。看見李承歡手里提著盒什麼東西,扭扭捏捏地看向她。
李錦然模了模她的頭,笑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李承歡偷偷向後看了眼蘭芝,說出口的話也語無倫次︰「我在門口等了快半個時辰了,你昨天說答應我讓二殿下對我刮目相看,我一上午都緊張的要死……蘭芝不讓我進,說你在看書。」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聲音比方才更小︰「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啊?」
李錦然還沒開口,蘭芝搶先說道︰「三小姐,大小姐對你的事兒很上心,今早才去看了周小姐,一回來就再看書給你想點子。所以我才不讓你進去的呀。」
李承歡听這話兩眼都在放光,將手上的盒子送到李錦然跟前,討好的說道︰「承歡說你喜歡吃這個,我悄悄從廚房偷得,你嘗嘗?」
李錦然也沒有做作,大方將盒子收下,心里卻對蘭芝的表現十分滿意,倘若承歡在自己出神時闖了進來,定然會發現她的異樣,到時候反而對蘇照極為不利。她帶著感謝的目光看向蘭芝,蘭芝只是抿嘴笑笑,轉身去做別的事了。
李承歡踏進李錦繡的屋子,迫不及待拉著李錦然坐下,兩個眼楮眨巴眨巴的望著她。
李錦然也不拐彎,對她說道︰「現在讓二殿下最頭疼的莫過于江曲瘟疫之事,這事你是知道的吧?」
李承歡點點頭,傻傻的笑著。
李錦然又道︰「若你在江曲之事為他獻計,你說他會不會看你眼光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呢?」
李承歡扒拉了下烏黑的頭發,懊惱不已︰「我哪有那本事,要是有,早就出謀劃策了呀。」
李錦然看了她一眼,笑道︰「之前你不懂,不代表現在你不懂。」
李承歡頓時明白了什麼,當下像學子拜見先生那樣,對她行禮,道︰「還請先生不惜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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