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蔚然點了點頭,這會兒是真的要走了。還不確定父親跟母親那邊鬧成什麼樣。李錦然目送他到了梅苑門口,又繼續翻手中的詩書。
其實李錦然並沒有對李承歡說謊,李錚跟二夫人周敏和真的沒有吵架。李錚站在琉璃閣門口時,自然也听見了二夫人對李承歡說的讓她去找舅舅的那句話。可二夫人到底是個能沉得住氣的,跟李錚生活了這麼多年,自然也了解李錚的性格。不待李錚對她詢問,她就將這番話跟李錚解釋了出來。
周荷站在二夫人身邊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無縫。將江曲之事又全盤托出。對于江曲之事李錚也是知道一些的,畢竟周荷被封這麼大的事,他不想知道也不可能。因此二夫人說找周良純粹是為了解周荷燃眉之急時,他倒也是信了。
張蔚然跟李承歡進來時,便看見二夫人笑吟吟的親手在泡茶,待茶泡好後,二夫人又給李錚倒了一杯,李錚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笑容,但喝茶的表情卻是極為愜意,這些年來他極愛喝茶,卻只有二夫人泡的茶他最愛。
李承歡掙開鄭蔚然的手,坐到李錚面前,撒嬌道︰「父親,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跟母親吵架。」
李錚哈哈一笑︰「我跟你母親那麼多年夫妻,怎會說吵就吵。」
二夫人滿眼慈愛瞧著李承歡,也隨著李錚附和︰「你父親就是怨我將你舅舅接過來,沒先跟他說一聲。」
周荷拿起茶壺,又將一個茶杯斟滿,遞給張蔚然,道︰「大哥,你怎麼不坐呢?」
張蔚然接過茶,卻沒有喝,將茶杯又放下,看了眼周荷又看了眼門外。周荷心領神會,對二夫人道︰「姑姑,剛剛大哥答應了我去外面散心,我想出去走走。」
二夫人所有的心思都在李錚上,哪有時間管她去哪里,只輕輕點了點頭,周荷與沈信二人向門外走去。
「如今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我問你,江曲之計,真是你所想?」張蔚然冷冷開口,不復從前那般溫柔。這讓周荷心里詫異的同時,又懷疑張蔚然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可轉念一想,倘若他真的知道,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
她眼神堅定,鏗鏘有力地回答︰「自然是。」
張蔚然又道︰「這麼說,你是裝作獻計,又將難題丟給二殿下?」他眼神就像刀子一樣看過來,早上他與趙無極兩人來來回回將周荷的計策思了半天,竟然發現那是一個陰謀。
面上看著像極了是幫趙無極一個大忙,既解決了江曲瘟疫之事,又能防患于周圍城市感染。而這計策實行了一陣子之後,江曲的瘟疫沒有發展到最壞,卻也沒有壓制住,而周圍的城市卻暴動不安,時不時的就會聚眾大鬧一次。官員百姓疲于應對,有些地方開始拿武力鎮壓。可這卻起了連鎖反應,越鎮壓,百姓鬧得越凶。
可是百姓卻不管出計謀的人是誰,他們只管自己過的好不好。也不知他們從哪里听來的消息,知道負責江曲的人是三殿下,居然聯名寫信告御狀,聯名寫信的人高達三千人,厚厚的信竟然安然無恙的送到了皇上的手中。那信上若只是聯合署名倒還罷了,關鍵是署名之後,竟然一致推薦太子趙齊出面治理江曲。這就是一個圈套……
他冷眼看著周荷,周荷被他這種神情盯得不自在,不由連連後退,張蔚然冷笑一聲,抓住她胳膊︰「看不出,你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你到底站在誰那邊?」
周荷神情變得僵硬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張蔚然忽然會突然對她這般,不過只是提了個計謀啊。當初不是連皇上都封賞了嗎?張蔚然冰冷的眼神讓她猶如掉進了一個冰洞里,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站在誰的那邊?張蔚然的話她根本听不懂,她一頭霧水,呆呆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失去了平日的光彩熠熠。
張蔚然冷哼了一聲,也不再看她,掉頭就走。周荷急忙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大哥,你不要生氣,叔叔來了,他會幫我想出更好的方法的。」
張蔚然諷刺的笑了笑︰「你就祈禱能想到好法子吧。」說罷掙月兌了她的手,大步往琉璃閣外走去。
周荷站在院子里,滿腦子想著都是李錦然的臉,她在李府步步為營,以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沒有想到……竟然還是沒有算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