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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那些東西不值錢,別怪承歡了,她還小!」周荷朱唇輕啟,好听的聲音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李錦然心里冷笑,若不是知道她的為人,還真會被她若人間仙子般的模樣迷惑住。
承歡模著自己的臉,像是不相信似的,眼里還有淚水直打轉,瞪大了眼楮看著二夫人。其實二夫人那巴掌打的並不狠,承歡卻像是傷心極了,忽然跑到周荷身邊,對她又罵又打︰「你這賤人!」
周荷家境雖不如李府,卻也算小家碧玉,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一不留神便被承歡推到在地,她痛苦的喊了一聲,手下意識的去模後背,頓時變了臉色,她驚慌失措地喊道︰「姑姑……救我,血,好多的血啊!」
在她身上拳打腳踢的李承歡也停下了動作,見她手上已染滿了鮮血。她不自主的後腿好幾步,李錦然在她身後及時將她扶住︰「別怕,沒事的。」
確實沒什麼事,比起蘭巧的死,浣衣房里的瘟疫,留這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她冷冷看著周荷嚇得慘白的臉,還有二夫人慌慌張張地將她扶起來,朝著門外的丫鬟命令將張大夫請來。張媽媽朝門外跑出去,過了一會又端了一盆水,看樣子是要給周荷清洗傷口。
李承歡緊緊抓住李錦然的手,有一絲害怕。李錦然知道她這是在怕會將周荷害死,也是,她從小到大哪里見過有人流這麼多鮮血呢。她輕輕在她身後拍著︰「不怕啊,那些瓷器碎片只是劃傷了她的背,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
承歡撲倒李錦然的懷里,帶著些哭腔︰「我沒想過會這樣的,我……我就是想嚇嚇她。」
「我知道。」李錦然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卻感到身後有一道目光在看著她,她轉過頭去看,是周良!他見她回頭看她,仍舊大大方方地盯著她看。李錦然靦腆地笑了笑︰「舅舅!」
周良是二夫人的兄長,按輩分來說,她確實該叫他一聲舅舅,可哪個舅舅來李府從來不見自己的外甥女呢,她知道周良不喜歡她,正好她也不喜歡周良,見周良點了點頭,她在承歡耳邊道︰「舅舅向來疼你,你將今天發生的事跟舅舅說,也許他會明白你今天為什麼會做這些事來。」
周良膝下只有一子,而承歡長的又與二夫人十分相像,因此周良每逢來李府,總是將從天下搜羅稀罕的玩意帶給她。承歡跟錦繡年紀相仿,對錦繡也算大方,故而那些稀罕玩意有時也會被錦繡帶到梅苑。若不是這樣,李錦然斷然不敢站在一旁看好戲。雖然她想讓周荷吃苦頭,卻不代表她願意讓承歡難過。
只見李承歡有些膽怯的走到周良跟前,臉上還掛著淚珠,看上去可憐不已。周良冷著臉,卻不見怒容。承歡將在假山時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周良說,周良時不時的點著頭。待承歡將原委都說明白時,已是泣不成聲,不停地抽泣。
周良轉過身叫來了門外兩個丫鬟,命她們將李承歡扶回去好生休息。李承歡站在原地不肯走,眼神帶著些倔強。周良在她耳邊又說了幾句話,她這才肯走,被丫鬟往回扶時,還時不時的回頭看李錦然。李錦然朝她揮了揮手,她這才肯老老實實地往回走了。
琉璃閣經過剛才那麼一鬧,更顯得此刻安靜無比。周良對這件屋子像是極為熟悉,很快找了一處坐了下來,正是面對著李錦然。這讓李錦然心里更是提防起來,下意識地掩飾好自己的喜怒哀樂。她只覺眼前正襟危坐的人是只老狐狸。
「瘦了!也漂亮了。」過了半晌,周良才開了口,倒是叫人听不出什麼情緒。
李錦然抿著嘴,輕輕地笑了︰「女大十八變嘛。」
周良又問︰「也好些年沒見錦繡了,今兒怎麼沒見她來?」
好端端地怎麼會提起錦繡,她手心不覺間已有些細汗,故作鎮定道︰「前兩天我帶著錦繡來拜訪您,估模著通報的丫鬟沒及時向您說,我們等了好幾時辰,錦繡以為您不喜歡我們,嚇得不敢來了呢。」
李錦然說話間,周良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她,見她舉止端莊,笑容得體大方。對于李錦然這一番說辭,他顯然十分滿意,笑道︰「真是個傻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得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