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澈如今已是山中病虎,他毫無反抗之地。他失了十萬精兵,罪魁禍首是她。昨夜險些喪命,又是因她而起。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下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卻三番兩次陷他于水火之中。李錦然,你不義!她暗暗罵了自己一聲,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他,換下他已是染了血跡的帕子。又開口道︰「醒來之後的我,才發現自己躺在這個宅子里,枕邊留有書信一封,宅子的主人將我救下之後卻雲游四海,我念及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在這里等他回來當面拜謝!」
趙澈隱忍著怒意,冷冷地看向她︰「荒唐!」
李錦然卻不看他,自顧自地說道︰「這里沒有三爺,沒有任何人。三爺一直在府上修身養性,療養身子。」
趙澈眯著眸子已是氣到極致,他大怒︰「李錦然!你這是在找死。」他怎能看不出她欲要將昨夜發生所有的事都攬到她一人身上。她以為這樣做,他就能逃過這一劫嗎?他忍不住又開始咳了起來,只覺心肝都要被咳出來。
李錦然伸出手在他後背輕輕敲打,嘆了一聲︰「三爺,青山常在柴不空,與其留在這里做垂死掙扎,不如回了府上,那里是你的地盤,任憑他們在猖狂,仍會顧慮頗多。」她只想讓他好好的活著,她見趙澈面色發白,不忍他繼續氣下去,討好道︰「你怎知我就是找死,趙無極喜歡我,必不會讓我死。」
趙澈還欲要說些什麼,門突然被闖開,李錦然抬眸望去,見行醫、齊雲二人站在最前,身後還有四五人,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那些人此刻全都跪了下去,李錦然閉上了眸子不忍去看。只听眾口皆高聲喊道︰「懇請三爺離開。」
趙澈深吸一口氣︰「你們這是再逼我。」
行醫再叩首,字里行間滿是誠懇︰「我等忠心耿耿長年跟隨您左右,不求能榮華富貴平步青雲,但求與您同生共死。可李小姐這一計可讓您性命無憂,我等怎忍心您再保險舍命。」行醫說話間,看了李錦然一眼,目光竟帶著些祈求。
李錦然故作輕松歡快,笑道︰「我這一計,不用你們任何一人冒險,怎的卻不答應了?若不放心,大可留人在暗處便是。」她見趙澈身體已是吃不消,佯作生氣道︰「莫不是小看了女子,不信我能將此事處理好?」
趙澈微微搖了搖頭,他只是不願她去冒險。就算失了兵權,又害他被刺,可他就是無法責怪她,更無法眼睜睜看她去送命。
李錦然冷哼了哼︰「那你懷疑我是奸細。」
「沒有!」趙澈如實答道。
李錦然看了仍是跪在地上的那幾人,語氣十分不好︰「你不這樣想,不代表他們也這樣。你有所不知,在你昏迷不醒時,他們一個個地對我厲害極了,必然把我當做奸細。現在我好不容易想到一個法子證明你非我所傷,你倒一個勁兒護我。這下倒好,明明不是紅顏禍水,現在也要落人口實了。」
跪在地上那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弄不清狀況,這李錦然方才出謀劃策時沉著穩重,此刻卻活潑機敏伶牙利嘴,活月兌月兌兩個人。眾人忽听行醫高聲道︰「既然李小姐肯有心證明,我等願傾力相助。」
這些人原本就跟著行醫而來,見行醫如是說,便皆又再拜,眾口一致︰「望三爺成全!」
趙澈緊抿著唇,右手攥緊了帕子,眼前所跪之人都是與他出生入死的親信,他自是了解倘若留在此地性命堪憂,不是沒有想過再回府上,可留一座空宅在此,一旦入夜,便會叫潛藏在暗處的人有所發覺。怕是還未走遠,就已被人追殺。而此刻李錦然所提之計他也考慮再三,卻不願任何一人冒險。
趙澈深深看了李錦然一眼,她這般聰明玲瓏,怎會看不出留在此處凶多吉少。他不願他的親信有任何一人涉足犯險,難道就願意讓李錦然去嗎?他微微動了動唇,剛欲開口,便見李錦然已走到眾人面前。
李錦然彎身將行醫從地上扶了起來,親手拭去他膝間地塵土,沉著冷靜道︰「還有三個時辰入夜,還請行醫為我準備一些藥材,我留有備用。」
行醫方才听見李錦然那一番話,自是明白李錦然此刻所用的藥材必是與趙澈回府有關,是以連連答應下來。
李錦然來到齊雲身旁,在他耳邊低低說道︰「你與三爺位置互換,入夜後你坐馬車,三爺跟在侍衛其中。」齊雲面色變得十分不好看,主僕有別,他對李錦然的安排十分不滿,還未開口反駁便見李錦然又開口說道︰「齊大人,我留在此地,三爺的性命就全部掌握在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