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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會這樣想,恆薔趕忙上前要扶他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心想放你自由,有誰喜歡當質子?」
鮮于抬頭仰望恆薔,那顛倒眾生的俊臉此時眉頭緊鎖,眼中有些許焦急的神情,長長的睫毛在輕微的抖動,粉唇也微微張開,好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好像開在枝頭的一朵艷麗的桃花在微風中輕輕抖動,任誰也心生憐惜啊!
「你,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你不用太感動,你照顧傻乎乎的我那麼多年,我應該報答你。」恆薔認真的點頭道。
誰知鮮于苦笑一聲,「呵,我怎敢圖殿下報答?我本是不受父皇待見的皇子,來大梁做質子才保住了性命,有幸做殿下的未婚夫才得享榮華,我報答殿下還來及呢!」說完,居然頭點地扣了一個響頭,「梓祺不敢奢想得殿下寵愛,但也請殿下不要驅趕我回仙羅,梓祺願終身呆在殿邊效犬馬之勞。」
一切出乎太恆薔的意料了,她也愣了。
「原來我都沒有好好了解他,呵,瞧我多魯莽。」恆薔皺眉想著,于是她也不再強求,便點點頭︰「原來是我唐突了,並沒有了解你的心意,好,此事先放下,你快起來。」
鮮于慢慢站起,恆薔低頭想事,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恆薔看似高興的說︰「我想起了一首詞,我寫出來你瞧瞧,可有合適的曲子配它?」
鮮于微微一笑,伸手指向書桌,「殿下請,梓祺為您研墨。」
恆薔也不推辭,走到書桌前,鮮于為她鋪好宣紙,在一旁細細研墨,恆薔提起筆飽蘸墨汁後寫起了梅花小楷。
青玉案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香爐里的細細的煙霧在空氣中纏繞綿延,炭盆里銀碳偶爾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鮮于梓祺在書桌旁一邊研墨,一邊小聲吟誦,眼神中不斷展露出敬佩之色。今日恆薔身著一襲薔薇粉的錦緞棉褂,搭著銀白色的百褶裙,瑩白的手臂上帶著一只溫潤的羊脂玉手鐲,蔥白玉指上點點丹蔻愈顯得小手的靈巧可愛。鮮于不時的觀看恆薔全神貫注的面容,見她那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吸引的他想靠近她一點。當恆薔寫完,鮮于已在她身旁她卻不知,驀地回頭,額頭正撞上鮮于的下巴,二人不禁對視了片刻後,鮮于低頭對著恆薔耳語,「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份意境真是美妙!才女蘇軾真是名不虛傳。」
溫熱的氣息撲撒在耳畔,恆薔只覺得耳根發癢,隨即起了一身雞皮,她用手肘抵住鮮于,臉紅紅的說︰「不要再提這個名字,我,我也不是什麼才女。」說完又後退了一步。
看著人兒略帶嬌羞的樣子,鮮于居然奇怪的發現原來除了母後以外,還有女人能讓他不討厭,也再次確定眼前這個女人果真不垂涎他的美色。總是被討厭的女人往牆角逼的鮮于,不免起了玩心,他忽然眼神灼灼的看著恆薔,嘴角掛著邪佞的微笑,張開手臂大步的走向恆薔,「你往哪里躲?嗯?」聲音性感而魅惑。
恆薔這時才發現,鮮于雖美,但也高大頎長,足足高了自己一個頭,他雖慢慢靠近自己,卻也感到了無形的壓力,嚇得她急忙往後退,說話都有些緊張了,「哎!非……非禮勿動啊!我可是……」
還沒說完,被鮮于邪魅的聲音打斷道︰「你可是什麼?你可是我未來的娘子嗎?」說完又假做撲的姿勢,嚇得恆薔抱頭後退,直被逼到了牆角。
「喂!停下!上回你模我胸的事,我沒和你計較,這次可不行啊!」恆薔雙手抱肩,一臉驚恐的樣子。
「模你胸?」鮮于皺眉重復道。
不想此時,里屋傳來「咚!」一聲,仿佛什麼東西掉地上了。二人同時朝里屋望去,鮮于眼中有一絲慌張劃過,片刻,里面傳來了溫柔的貓叫聲,「喵~喵~」
「嗯?你養貓了?」恆薔天真的看著鮮于。
鮮于輕噓了口氣,「哦,前日在街上撿的,回來就給它好吃好喝,可昨日就不見了,到底貓兒是養不家的。」
「哦呵呵呵,可它今日回來了,我們快去看看吧。」恆薔恨不得快點躲開鮮于。
看著恆薔那慌張的樣子,又望望屋里,鮮于一臉壞笑,「看不得,那也是只色貓兒,老愛往人身上蹭呢!」
「你!」恆薔嘟起小嘴,與此同時,屋里又是「咚」一聲,不知又是什麼東西被貓踫掉了,隨後又傳來兩聲貓叫。
「我要走了,不和你說笑了,你……你今天真討厭!」恆薔快速的從鮮于身邊跑開,生怕被他抓住。
可腳剛邁了幾步就走不動了,哎,手還是被鮮于抓住了。
「喂!我再……再說一遍啊!非禮勿動啊!」恆薔又開始緊張了。
「呵呵,大梁女子可不是你這樣的!」鮮于歪頭笑著,「別怕,我是想讓你听了曲再走。」遂將恆薔拉回座位,自己翩翩走到琴邊。
見鮮于又正經起來,恆薔才松口氣,小嘴輕輕一癟以示不滿,但還是安靜的听鮮于唱起歌來。
「春風夜放花千樹……」若說錢池的聲音若甘泉般清冽,那鮮于的歌聲便如春雨般沁潤,娓娓動听,滋潤了人的心田。看著鮮于撫琴時的唯美景象,再配上他那動听的歌聲,恆薔仿佛看見絢爛的煙花在深藍的夜空中綻放,一身白衣的鮮于在火樹銀花間回眸一笑,縱使人群再嘈雜,也能清楚的看見他那傾城的容顏。此情此景,恆薔的心中開始幻想鮮于和一個絕世美女在風花雪月下隔江相望纏綿悱惻的景象,口中不自覺的吟唱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濉k蔞t又??雷棖矣搖k縈未又??鷦謁??b
臆想加不自覺的吟唱,連鮮于專注的目光都忽視了。「此曲真是深情。」鮮于眯著眼,心中的曲調猶如心靈之泉汩汩而出。
當耳邊悅耳纏綿的琴曲響起時,恆薔才有所覺悟,她吃驚的看著鮮于,「詞曲竟是絕配!沒想到你听懂了這詞。」而對方卻溫潤的笑著。
「你也听懂了這曲,這首曲子我也要唱。」鮮于微笑著看著恆薔。
「好啊,也許男聲唱此曲,真是別有一番韻味。來,我把歌詞寫出來。」二人相視而笑。
屋內橘黃的燭光包圍著一對正在輕語的少男少女,演繹著一片溫馨。而清冷的屋頂上卻斜倚著一個慵懶的身影,他手把著酒壺,嘴角好似不羈的上揚,「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他伸出右手,在天空中輕輕撫模著,仿佛那有他最珍愛的東西,良久他猛灌一口酒,苦笑道,「芙蕖,也許我真的錯了,我真應該上天入地追隨你,而不是現在這樣害人害己。」
說完,低頭從揭開瓦的地方俯視下去,帶著一種別樣的情愫看著恆薔,「看來母豬變鳳凰也不是傳奇,呵……再飲一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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