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閣
月明星稀,微風徐徐,在已經進入六月,白日里已經會感到熱的時節,這樣的夜晚無疑是最美好不過的了。
君無憂也是這般想的。
當然,如果忽略掉牆上、空中的刀劍拼搏、殺氣重重的話,就更好了。
君無憂透著月光看著空中正斗得起勁的一群黑衣人,沒有驚訝、沒有害怕,只有,無語。
是,無語。對于這連續幾天每天晚上都要上演幾次的戲碼,君無憂已經從最初的擔憂害怕到現在感到無語了,這都第幾波了?第三還是第四?
君無憂表示自己非常不理解那暗中的人是為什麼,你說你要偷東西偷不著,我同情你,可你也不能就因此來刺殺啊,刺殺就算了,失敗了這麼多次死了那麼多人也該歇息歇息,休整休整再來吧,可是他竟然是毅力堅強得要死,硬是每天都來向她報道,或許說是派人來向閻王爺報道才是。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打斗聲終于是停了。與此同時,冷星和另一位據說叫楚秦的一身黑衣的男子,一听這名字就知道是沐宸軒的人,兩人一同飛身來到了君無憂的面前。
「小姐/世子妃,刺客已經全部擊退,小姐/世子妃可以休息了。」
呃……「你們可不可以換個說法啊,每天都這一句,你們不累啊?」
冷星和楚秦都同時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他們還真累啊。
「都怪你個黑烏鴉,干嘛每天都跟我學啊。」冷星率先怪起了楚秦。
楚秦不屑的瞟了眼冷星,轉過身,索性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哼!」見此冷星也只能哼一聲了。
「我說你們是不是功力下降了,今天殲滅全部敵人比昨天多用了一盞茶的時間。」這是一直在一旁計時的夜雪說道。
話說這夜雪也不知是突然起了什麼興致,突然就喜歡上了算數這件事,這不連這幾天的刺殺也給她想出了個計時的花樣。
冷星白了夜雪一眼,「你少在那說風涼話,有本事你來這麼連續打個幾夜,看你是功力上漲還是下降,更何況,這刺客是一批比一批厲害了。」
「哼,我說風涼話?你們打得時候我沒幫忙啊,要不是有我那些毒藥幫你們搞得了那麼多,你能這麼快就收拾完嗎?再說了,你們在打得時候我不也照樣陪你們守夜嗎。」
「這也能相比?」
「怎麼不能比了,小姐你說是嗎?誒,小姐呢?」夜雪說著一看,卻是沒見到君無憂,連那只黑烏鴉楚秦也不見了。
「小姐已經進去了,」銀屏一臉無奈的看著兩人,「你們還要吵嗎?要吵繼續啊,我要去睡了。」搞了這麼久,她早就想睡覺了。
銀屏說完就走了,留下兩人默默無語。
屋內,君無憂躺在床上,從脖子上取出了一塊玉佩,凝視良久,半晌,嘆了口氣︰「你到底是個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引得人偷不到就直接要殺我呢?哎!」
這塊玉佩,不是其他,正是君無憂的父母留給她的那塊半月形藍田玉,而如今接連不斷的刺殺正要從它說起了。
五天前的傍晚,久不見的沐星妍和葉子真一同來到了無憂閣。
那時君無憂正在院子里看著這一個月的賬單,自玉顏坊開張以來,一直都反響極好,每天幾乎只需要開張一個時辰就會完成當天的限量,鑒于此,君無憂只好取消了普通消費者可以進行提前下單的規定,重新制定了只有貴賓卡的顧客才可以提前下訂單,且一次最多只能定十款的規定。饒是如此,君無憂這一個月也是賺了將近兩萬兩。
「嗯,賬記得很清晰,沒想到我就簡單教了你一下你就學會了。」君無憂看完賬單後抬起頭看著眼前男子。
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君無憂那日讓沐宸軒從王文言手上救下的男子。第一次見到男子的時候,君無憂還驚了一下,雖然早知道男子洗干淨之後必是俊美男一枚,卻也沒想過是這麼一個氣質非凡,渾身都散發著與生俱來的高貴的男子,那時候君無憂就知道這男子必不是一般人,本是要放男子走的,誰知男子卻是自己願意留下來報恩。所以君無憂就讓他到自己家店里去當了個賬房先生了。
「那是因為小姐的記賬方法不僅用起來很方便,學起來也很是簡單。」
「子君,都說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無憂就好,」男子有個很好听的名字,叫韓子君,「你呀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你現在叫我小姐,萬一那一天你回家了,恢復身份了,記起了現在在我身邊屈尊稱我小姐的日子,然後覺得屈辱了,來找我報復怎麼辦?」君無憂開玩笑說道。
「呵呵,」韓子君不在意的笑笑,「小姐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他已經沒有家可回了,而就算他回去了,重拾了自己的身份了,他也只會好好盡自己的努力保護眼前的女孩的。不僅是因為她救了他,還因為……
「那就好!」
「無憂妹妹…」
「小憂憂…」
人未到而聲先至。來的不是他人,正是沐星妍和葉子真。
據說沐星妍跟著葉子真去了一次清風小倌館後,就賴上了清風小倌館,成天呆在清風小倌館不回家,搞得百里辰在一段日子里是郁悶不已。而這時君無憂才知道原來沐星妍很早就喜歡上百里辰了,不過也不意外,想當初沐星妍可是因為百里辰的一個偏袒就去買醉的。只是沐星妍一直都是單相思,百里辰那個遲鈍的二貨愣是任憑沐星妍怎麼表示都一直在狀況外,而這次沐星妍連續幾天不理他了,他又不習慣了,索性也搬到清風小倌館了。
沐星妍也算是誤打誤撞,總算是讓持續了幾年毫無進展的初戀有了一些進展了,雖然,進展也不大,因為百里辰實在是太別扭了,都追到小倌館了,面上還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
「沐姐姐,葉子真,你們怎麼來了?」
「來找你啊,上次都說好了要一起去葉子真那小倌館去的,結果等了你這麼久你都沒來,沒辦法,只好我們親自來接你了,你在干什麼,對賬嗎?這是……哇,好帥!」沐星妍一路走來總算是看到了站在君無憂面前的韓子君了,霎時,骨子里的花痴就犯了,對著韓子君尖叫連連;「公子你好,我是沐星妍,你可以叫我妍兒,星妍,敢問公子高姓大名,貴庚幾何,家住何方,可娶妻否?」
「話說我長得也不錯啊,為什麼你和星妍見到我的時候都沒有花痴過啊?」無語的看著發著花痴的沐星妍的葉子真走到君無憂面前有些委屈的問道。
「那是因為我們都沒把你當異性啊,我們都是正常人,又怎麼可能會對著同性發花痴嘛。」
「哦,是嗎,那我怎麼記得某人第一次見到本公子的時候都看呆了呢。」
「哎!沒辦法啊,誰叫我以前見的世面太少,所以見到女人也驚艷了。」君無憂一副我很無奈的惆悵樣。
葉子真臉黑,他居然白痴的來問君無憂這麼個問題,這純粹是找虐來了。
「小憂憂,我受傷了,心碎了……」葉子真手撫胸口,可憐兮兮的看著君無憂。
「啊,你受傷了,那你去找大夫啊,別跟我說啊,我又不是獸醫。」
葉子真總算知道了,這找虐也是要分級別的。
「一段日子不見,小憂憂毒舌的功力見長啊。」
「呵呵,謝謝夸獎。」君無憂毫不客氣的虛心接受了。
「不用太感謝我,雖然你這唯一的優點確實花我很多精力去發現、探索,可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你妹的!
另一邊,韓子君被眼前的熱情的有些過火的沐星妍給搞的有點無措了,只好匆匆跟君無憂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誒,別走啊,你還沒告訴我你娶妻了沒啊。」
君無憂︰「他沒娶妻的話你又要怎樣?」
「當然是追了!」沐星妍毫不猶豫的說道。
君無憂扶額︰「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沐姐姐你追了百里辰這麼多年還是沒追到了。」
「啊,為什麼?」沐星妍一听是關于百里辰的,馬上就將韓子君忘在腦後了,急急地沖到君無憂面前問道。
「因為他可能覺得你並不是真的喜歡他。」
「為什麼?我一直都有告訴他我喜歡他啊。」
「可是你剛剛也對韓子君說你喜歡他了。」
「可那只是開開玩笑嘛,真的喜歡還是開玩笑我還是分得出來的啊。」
「你分得出來,百里辰就一定分得出來?」君無憂反問道。
「額,他知道我……」沐星妍有些不確定了。
「星妍啊,小憂憂這話說的沒錯,百里辰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起來聰明,其實笨得很,又怎麼會分得清你的心思,而且,以我一個男人的立場來看,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女人老是追著別的男人的。」
「以男人的立場?你什麼時候是男人了?」沐星妍疑惑的問道。
「噗!哈哈哈……沐姐姐和我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君無憂听了沐星妍的話一下子就噗了。
葉子真嘴角猛抽,這兩女人是特地來克他的吧。
……
清風小倌館
不同與青樓妓院總是有大把的姑娘在門里門外、樓上樓下迎來送往、吆喝攬客,葉子真的清風小倌館顯然就顯得,嗯,「文雅」了很多,大門外站著的不是清麗俊美的小倌,而是六個一臉凶狠的彪形大漢外加一個拿著一本類似于賬冊之類的書的書生模樣的小生,每個進入清風小小倌館的不論是誰都要拿著一枚類似于通行證的東西讓那小生在那冊子上核實過後才能放行讓其進入,否則就是打出去的下場。而這樣一來,清風小倌館的門前也是看起來就有些冷清了。
君無憂明了,想來這幾個大漢就是保鏢,那小生應該是個掌櫃之類的,而他手上拿著的應該是本名冊。君無憂想大慨是因為這個時代到底對這種龍陽之好什麼的有些排斥,不僅是外界的人,甚至是身處其中的人也認為這是一件不能為外人道的事實,因為她發現很多來這里的人都是坐著轎子來的,到了門口也是叫身邊的下人將「通行證」交上去然後又直接做著轎子從另一扇偏門進去,從頭至尾都沒露出面過。所以這一切都是為了為客人進行保密。難怪清風館生意這麼好,平京卻是沒听說過幾個斷袖的,看來保密工作做的不錯。
「那門口的小白臉是小白,是負責核實身份和邀請函的。那幾個大漢是用來嚇唬一般人的,真正的保鏢在暗處呢。」葉子真見君無憂看著門口的小白以為她是好奇,所以就介紹了起來。
叫小白的小白臉?
「邀請函?」
「嗯,清風館的新顧客必須是經老顧客介紹,有邀請函才能進去的,一旦新顧客出了什麼事,就可以直接找介紹人負責了。」
哦,君無憂明了。
「走吧,進去吧。」
「就這麼進去?」
「我可是老板誒,難不成還要勞什子小白認可不成。」
……
進入里面,君無憂才總算是有了一種自己進入了古代歡場的感覺了,靡靡之音不絕,yin歌艷舞不歇,嘻戲調笑不斷,暢飲狂吼不止……總算還好,沒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做出什麼限制級動作來,不過看那一個個包廂傳來的嬉笑聲,想來正在做的也不少,而且君無憂發現原來清風館除了男人以外也是有女人的,而在大廳里招呼的也多是這些穿著暴露的女子。
「看不出來嘛,你還懂得產品多樣化發展啊。」二樓葉子真的專屬包間里,君無憂看了樓下的情況後對葉子真調侃的說道。而沐星妍,自是從進了清風館就飛奔去找她的百里辰,表白去了。
「產品多樣化?小憂憂客氣了,這些呀不過是為了下面那些個虛偽的家伙罷了。」葉子真嘲諷地說道。
嗯,君無憂點點頭。的確,可不就是虛偽嗎,明明來了這里就證明了自己是斷袖了,卻還要各種遮掩,掩飾自己的所謂丑惡。不過君無憂也覺得這些人也是可悲,因為他們連自己都不認可自己。
「對了,不是听說你這里有個花魁嗎,而且還是你的專屬小情人,怎麼樣,帶出來見見啊。」君無憂一臉好奇的說道,要說她之所以想來這里的最大原因就是為了那所謂的花魁了,她實在是想要知道這比葉子真還美的人究竟長什麼樣,
「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麼特地去找你,還不就是因為今天墨墨拍初夜,所以帶你來見識見識嘛。」哎,其實他是拜人所托特地把君無憂拐來的,嗚嗚嗚,希望小憂憂知道後不要太怪他才是,不,是那人知道了不要太生氣才是,他已經受夠了每天被各種奇葩女人求婚的煎熬日子了。
「啊,真的嗎?拍賣初夜?這種大事竟然被我踫上了。可是,冒昧的問一句啊,男人有初夜可言嗎?那些參與拍賣的怎麼就知道他是初夜了,他不是你的專屬嗎?」君無憂眨眨眼,一臉認真無辜的看著葉子真問道。
呃,這個……
「而且你就不怕這樣一來大家都覺得你不行?」
呃,他還真沒想過。
「還有,既然初夜什麼的沒有證據可證明,就跟產品沒經過認證考核,你有欺騙消費者的嫌疑知道不?」
不知道。
「還有你這麼做是十分不道德的知道不?」
不知道。
「你簡直就是奸商知道不?」
不知道。
「要是讓消費者知道了,你會被群起而攻之的知道不?」
不知道。
……
「所以,鑒于以上這些,待會兒我拍的時候你的給我付錢知道不?」
不…「誒,不是啊,小憂憂,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啊,為什麼鑒于這些,我就得你來拍、我來付錢啊?」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並為你一一指出了,所以你的付我學費啊。」君無憂一臉你這都不懂的白痴表情白了葉子真一眼。
呵,感情在這等著他呢。
「可是我覺得你的意見值不了這麼多錢,而且就算我欺騙顧客了,又有人敢那我怎麼滴。」葉子真一臉得瑟地看著君無憂。
切!走著瞧,她只管到時候叫價就是了,反正她沒錢。這叫什麼,哦,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誒,就這樣妥協了?不像小憂憂的風格啊。葉子真對君無憂沒再反駁他有些好奇,還想再問問,樓下卻已經傳來了小白的聲音。
「各位客官,各位老爺……我現在正式宣布,今天的拍賣正式開始,現在有請墨公子!」
君無憂還以為這拍賣初夜什麼的應該是像她想象中那樣讓那什麼墨公子先表演個什麼節目,例如唱唱曲兒,彈彈琴,再跳個舞什麼的勾的眾人心癢癢了然後再開始進行激烈的爭奪之戰才是,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歌?有,歌姬唱的。
琴?有,琴師彈的。
舞?也有,舞姬跳的。
而墨公子在做什麼呢?
只見那什麼墨公子就這麼大咧咧的坐在一張椅子上,身材倒是不錯,可是卻不僅頭戴斗笠的,還什麼都沒有,沒唱歌、沒彈琴、沒跳舞,然後,然後拍賣就開始了?
「一百兩……」
「兩百兩……」
……
「一千兩……」
「一千一百兩……」
「哇……」
君無憂再看已經開始興沖沖的叫價的眾位客觀,有些凌亂了。
「喂,葉子真,你確定下面這些嚷得臉紅脖子粗的不是你花錢買來的托?」而且一個花魁就賣一千兩?君無憂十分懷疑這整個所謂拍賣初夜的,根本就是葉子真為了招攬生意什麼的找的噱頭,她敢保證,今晚那什麼墨公子絕對沒人拍得走。
呃,葉子真尷尬的模模鼻子。
他也不想啊,可是那家伙能來上個台,露個面,不,蒙面露個,就已經是看在他打賭輸了外加他們多年友情的面子上了,要真讓他上台唱歌彈琴什麼的,他也請不動,而要讓他露面,唔唔,他可不敢,估計他今晚讓他在這露面了,明天他就得身首異處了,還得外加上他一家老小。
「哎,沒勁,也不知道下面那群人實在興奮個什麼勁,人面都沒見到,也沒表演個什麼的,他們就不怕被騙了啊。」君無憂霎時就覺得無聊了,還以為這小倌館有多好玩呢,結果就這樣?
葉子真都被君無憂的感嘆說的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也越來越覺得這事沒意思了,雖然那下面那群人確實不是他請的托,可就這麼個干巴巴的拍賣,連他都覺得有欺騙觀眾的意思了。而且,也確實如君無憂所言那樣,只有傻瓜才會不證實一下就拍,沒看見那些什麼貴賓包間的人一個都沒有叫價嗎?
哎!可真是失敗啊失敗!
君無憂和葉子真兩人齊齊喪氣了。
突然下面傳來了騷動聲,只見剛剛的小白又站上了舞台,對著大家興奮的說道︰「各位,好消息,我們墨公子為了答謝今天各位的捧場,決定為大家獻上一曲!」
「哦!好樣的!」
「哇,小墨要彈琴了嗎?啊,這麼辦,這麼辦?我的心跳得好快……」
「小墨……」
「墨墨……」
……
霎時,整個大廳都沸騰了起來,叫囂聲、調侃聲、尖叫聲聲聲入耳,不僅是前來拍賣的眾位饑渴的男客官,還有那些歌姬舞姬什麼的都瘋狂了,整個大廳都不斷起伏著各種尖叫聲,甚至有人都興奮得暈過去了。
君無憂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從冷冷清清的過氣小明星的見面會一下子過度到了當紅人氣巨星的演唱會現場了!
不過,總算是像個花魁的拍賣現場了。
君無憂都有些被這突然的變化給整蒙了,同時深深覺得,不管是古代還是二十一世紀,會為偶像而瘋狂尖叫的永遠不可能只是女人,男人也是很瘋狂的!只是現在這些男人的瘋狂會讓她想到,這些男人到底是有多饑渴啊?這興奮勁地!
君無憂張著個嘴巴回頭看著同樣有些被眼前的場面變化給弄蒙了的葉子真說道︰「那個…這是個什麼意思?」是逆襲了?
葉子真也有些意外,不過他意外的不是眼前這副場景,因為自從兩年前那家伙在他這兒彈了一曲後就一舉成名了,雖然之後再也沒有上台過,甚至連臉都沒露出來過,就已經成了他清風小倌館的花魁了,很多人之所以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這里,就是為了他那遙遙無期的再次登台,所以這種場面他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那家伙怎麼就決定要彈琴了,要知道昨天他可是磨了他一整天才讓他答應上個台的。
「安靜安靜,大家安靜一下,先平復一下心情啊,現在就讓我們的墨公子為我們表演吧!」
只見那小白說完之後,不管是樓上還是樓下都瞬間安靜了下來,那動作一致得,君無憂都不由咋舌,看來這古代的粉絲的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啊!
而台上,只見幾人抬了一桌子,一琴放在了那墨公子面前,而那墨公子則在侍女的伺候下焚香淨手,動作優雅,一舉一動都仿佛牽動人心,淨手完後,將手放在了琴弦上。然後……
然後開口說話了。
「今天將這首曲子送給二樓天字號包間的客人,希望待會兒那位客人一定要盡力將奴家買回去哦。」
「哦……」
二樓,天字號包間?君無憂想了想,然後捅了捅葉子真,「喂,他是不是在叫你把他買下來啊,看來人家對你還真是一往情深呢。」
葉子真白了白君無憂一眼,「小憂憂啊,你是沒搞清楚嗎?我可是老板不是客人。」
不是你?那,是我?君無憂指指自己。
葉子真點點頭,表示君無憂一點沒猜錯。難怪那家伙突然決定要彈琴了,原來是因為小憂憂。
墨他……
「錚!」琴聲悠然響起,時而舒緩如娟娟清泉,時而急越如磅礡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隨著琴聲的響起,君無憂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夢寐以求的大草原,或悠閑的躺在草地上看藍天,或瀟灑的騎馬奔馳,或與牧羊的小姑娘唱歌跳舞,或在夜晚躺著看星星,然後在寧靜的夜色中安然入睡……
真的好美。當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琴聲漸落,眾人良久都回不過神來,整個大廳寂靜一片。突然一人激烈的鼓起了掌,眾人才紛紛從琴聲中清醒,紛紛鼓起了掌,這時候的人們均是真誠贊賞不帶半點旖旎。
「我出一萬兩。」
「我出兩萬兩。」
「我出五萬……」
……
「喂,你說如果我把他買下來了,他會不會讓我看看他長什麼樣?」
「小憂憂真要拍?」
「當然,剛剛不確定,現在確定肯定以及不否定。」君無憂堅定的說道。而且人家都對她發出邀請了,她不接不是太不給人面子了嗎。
葉子真這下樂了,他很想知道那沐宸軒要是知道小憂憂確定肯定以及不否定的要去拍墨的初夜的話,該得是什麼表情,想到這兒他就樂得。
「好,既然小憂憂這麼確定,你葉哥哥我就幫你到底。」葉子真一拍大腿,豪氣的說道。
君無憂凝視了幾眼葉子真,「葉子真,我發現其實你有時候特別像個男人的。」
葉子真興奮的表情瞬間凝固,什麼叫有時候特別像男人,他本來就是男人好不?
「一百萬。」這時樓上一包間傳來一渾厚的聲音。
嘩!
一百萬!
土豪啊,可以抱大腿嗎?
「小憂憂怎麼還不出價。」葉子真有些奇怪的看著剛還堅定的說著要買下墨的此時卻站在窗前咬牙切齒,不知在憤怒什麼的女子。
君無憂狠狠地瞪了一眼葉子真。
葉子真噗嗤一聲笑了,他有些明白君無憂在憤怒什麼了,感情她是在憤怒人家為什麼那麼多錢而她沒有,「哎呦,小憂憂別生氣啊,你現在沒他有錢以後可以掙嘛,你那玉顏坊要是真正打開大門做生意了,那賺這幾百萬還不是遲早的事,乖,別氣啊。」
君無憂白了葉子真一眼,他以為玉顏坊真那麼好開的呀。
「別呀,別泄氣啊,要不,我告訴個你怎麼斗贏別人的辦法。」
君無憂轉頭看著葉子真,什麼辦法?
「我告訴你啊,其實這些人叫再多錢都沒用,最後誰是贏家完全就是墨一個人決定的,所以啊,你要是想辦法打動了墨的話,那我保證你可以花比那人少十倍的錢就可以贏了對方了。」
誒?!君無憂一听眼楮都亮了,這感情好,要是她只需花很少的錢就贏了對方的話,這豈不是贏得很漂亮。
「還有高于一百萬兩的了嗎?沒有嗎?那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三……」
「一兩!」正當台上的小白一臉興奮的準備敲定時,二樓就傳來了君無憂的聲音。小白還以為老板的朋友會叫個什麼價呢,可一听,愣了。
一兩?
眾人也愣了。這人是不識數吧。
「這位公子開玩笑吧……」小白苦著臉說道,可千萬不要是真的啊,不然他的一百萬就飛了。
「沒有,我很確定,就是一兩。」
台下眾人這下不淡定了,紛紛嘲笑了起來。
「這人是有病吧。」
「是啊,估計還病得不輕。」
……
大廳霎時哄笑一片。
君無憂身後的葉子真卻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小憂憂實在是太狠了,要她少出點錢,她就只出一兩,這她最後要是贏了,那人還不得氣炸了呀。
「公子只出一兩,是覺得奴家只值一兩嗎?」
墨公子都說話了,眾人就是再想笑也得停下來了。
「非也非也,或許是本公子沒說明白,我出的價可不止這一兩銀子,還包括送給墨公子的一首曲子。」
君無憂這話說出來,眾人更是笑瘋了,這人絕對是病得不輕,竟然敢在墨公子面前說什麼送曲子,真是笑話。
「跟這小白臉還在羅嗦些什麼,趕緊的沒有高過一百萬兩的就這麼定了吧,我家老爺可沒空陪你們瞎折騰。」
眾人是覺得好笑,可咱們的土豪就覺得不好笑了,他還急著早點見到他家親愛的墨公子呢。
「可奴家倒是很好奇公子的曲子呢。」墨公子悠悠的說道,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慵懶。
墨公子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是沒什麼意見了,紛紛閉上了嘴巴,讓君無憂不得不再次感嘆這古代的粉絲素質就是好啊,這,都快趕上忠犬了吧?
君無憂拿著讓葉子真找來的笛子走上了舞台,一上台就被小白幽怨的瞪一眼。
君無憂模了模鼻子,很是無辜的看了小白一眼,不懂她是哪里得罪這小白了。小白被君無憂無辜的眼神看得氣悶,甩了甩袖子就氣沖沖的離開了舞台,把個君無憂弄得更是莫名奇妙,再模了模鼻子,拋下不管了。
轉身走到墨公子面前,微曲身子行了個書生禮,「墨公子有禮,在下姓…姓尤。」
難得的,墨公子也對君無憂回了一禮,「尤公子有禮。」
客氣過後君無憂也不在多言,執起笛子放在嘴邊,眼楮微閉,朱唇微啟,一段唯美的音樂就自笛聲中傳來。
回憶,孤寂,哀傷,掙扎,堅強,不屑,任你壓迫千百遍,我自仰天大笑,笑完我就去睡覺,我愛逍遙,故我逍遙,自我逍遙。
君無憂吹的其實是班得瑞的《迷霧水珠》,是君無憂前世最喜歡的一首曲子,這是一首反壓迫的曲子,曲中有對壓迫的無奈和心傷,但更多的是一種樂觀向上,追求自由,追求一種「仰天大笑出門去」的闊達,君無憂剛剛從墨公子的琴聲中听出了他對自由的向往,卻是好像被什麼給牽絆了他的腳步,使得向往只能成為向往,當時她就覺得這首曲子很適合送給他。
君無憂吹著吹著,耳邊突然就響起了另一縷琴聲,琴聲笛聲相和,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迷霧水珠》其實是就是笛子和鋼琴的合奏,君無憂用笛子獨奏本就在曲子的完整度上有些缺陷,現在古箏代替了鋼琴,雖與君無憂前世听的不同,但竟也讓整個曲子完整了起來,琴與笛的完美契合,讓整個大廳的人都深深陷入了那美妙的音樂中遲遲回不了神。就連彈奏的君無憂和墨公子自己都有些被震到了,曲盡聲歇,兩人隔著一層斗笠久久相望。半晌,君無憂展顏一笑,斗笠中也傳來墨公子的笑聲,初時是輕輕的笑,然後小聲越來越大,最後終是成為了仰天大笑。
清風館一房頂,楚漢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臉色鐵青的主子,主子本是听說世子妃來了清風館,擔心世子妃所以來帶她回去的,沒想到卻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
主子不會吃醋了吧?不會想殺了下面那兩人吧?
「待會你送世子妃回去。」
誒?主子……
楚漢還想說什麼,可定眼一看,哪里還有他家主子的身影。
「是。」楚漢有些垂頭喪氣,送世子妃回去,那豈不是又要見到那個小魔女了?想起那天他不過是借用了世子妃的一句話就被銀屏敲詐了三百兩銀子,他現在都覺得肉疼。那可是他兩個月的工資啊。
……
「哎!」君無憂嘆了口氣,想起那天明明墨公子都宣布她贏了,她就要見到傳說中的大美男了,結果楚漢卻在這時從天而降,把她強行帶走了,幾個飛身就把她送回了無憂閣,臨了還了給她一本女戒,說什麼「主子說了,世子妃什麼時候將這本書讀完了,他就什麼時候來見世子妃你,世子妃你也就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去你妹的讀女戒,都說了她只讀風月小說嘛。
君無憂捶床,「小肚雞腸的沐宸軒,說不見還真不見啊,說不讓出門還真不讓出門啊,不知道我這幾天天天遇刺客嗎?居然都不來看我,要知道這可是你家的好隨從搞出來的,要不是他要強行帶我走,我至于把放在兜里的玉佩露出來嘛,至于現在每天遇刺嘛,至于嘛,可憐我到現在都還連墨公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門外生了幾天悶氣的終于決定來見君無憂的沐宸軒臉色再次鐵青,然後果斷的離開了。因為他實在擔心他要是再呆下去會不會真像楚漢說的那樣想要掐那死丫頭的脖子。
床上嘀嘀咕咕的君無憂突然就覺得溫度突然冷了下來。
「嗯?六月了怎麼還這麼冷?哎,不管了,睡覺!明天還得進宮呢。」
北齊使者的接風宴。
翌日
「哇!好壯觀啊!」當一路坐著馬車來到了宮門口,看著眼前僅是宮門就如此宏偉的皇宮君無憂不由發起感嘆來,果然不愧是皇宮啊,真氣派,怪不得那麼多人想要當皇帝呢,不說別的,光是可以住這麼豪華壯觀的地方,說出去也是倍兒有面子的事兒吧?
好吧,君無憂承認自己是淺薄了。
「切!土包子。」杜清玥嘲諷道。
不過君無憂也甚在意,土包子就土包子唄,「三表妹來過皇宮?」
「你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可能來過。」杜清玥見君無憂這麼問更是擺出直接一副「你個白痴」的模樣。
「哦▔原來表妹也沒來過啊。」我還以為就我這個土包子沒來過呢。
「你什麼意思?你在罵我?」
「沒啊,」君無憂無辜的眨眨眼,「我哪里罵表妹你了?」
「你……」杜清玥一臉質疑看了看君無憂,見其不像是在撒謊,便也哼了一聲放下了。
「白痴。」站在杜清玥身後的杜清婉在心里嘲諷了一下,微垂的眼瞼掩住了其眼里的不屑和嘲諷。
「你們幾個還在嗦嗦個什麼,還不快跟上。」走在前面的李氏回頭對君無憂幾人說道。
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真就爽了,這李氏前些日子據說是病得不輕,可一到今天要進宮受賞什麼的了,這病就一下子就好了,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走路也有勁了,一口氣爬十幾樓都小菜一碟了,昨天還爬不起來,今天就打扮得雍容華貴的來赴宴了。
哎,看來這才是傳聞中的神藥啊。
「前面的人都給我讓開,青城公主鳳駕進宮,所有人都給我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