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一品貴女 第十二章 你一定要好起來!

作者 ︰ 西遲湄

皇上給喬玥賜婚的對象是宣平侯。舒愨鵡

宣平侯乃是齊貴妃的同胞兄長,因先後死了三個妻子,坊間便是有傳言說宣平侯命里帶煞,克妻,齊老夫人與齊貴妃,宣平侯都很是為這個發愁。

一個多月前,宣平侯突然得了病,太醫院的太醫給他看了不知多少了,但渾渾噩噩的總是不見好,齊貴妃和喬老夫人擔心得頭發白了。

前幾日,齊老夫人經相國寺的高僧點撥,說宣平侯這次劫難,唯命里帶福的女子能為他解難。

高僧這麼一說,齊老夫人心一動,就想起來了近來京里傳聞說命里帶著福氣的喬玥。

這喬二姑娘命里帶著福氣,連著皇上皇後都給她和昭王賜婚,就是希望沖喜能救活不過一年的昭王殿下,偏昭王殿下不同意說不耽擱了人家姑娘。

昭王殿下不同意,她齊家同意啊!

齊老夫人立即就進宮求齊貴妃,求女兒救兒子一命。

齊貴妃就這麼一個同胞兄長,自然是不會見死不救的,暗地里命了人打听出了喬玥的生辰八字,讓欽天監的老頭子給宣平侯和喬玥一推演,果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對。

齊貴妃立即便跟皇上哭訴,雖如今葉怡珠正當寵,但齊貴妃聖寵了那麼多年,又育有七皇子和清河公主,在正德帝的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然宣平侯府齊家是什麼樣的人家?

京城出了名的破落戶,宣平侯除去吃喝玩樂,尋花問柳樣樣精通,就沒其他的能耐,這樣的人,喬玥哪看得上的?

內侍聖旨還沒有念完,喬玥喉間一甜吐了一口鮮血,就暈了過去。

「玥兒。」喬老夫人低呼了一聲,也兩眼一直倒了下去,

大廳里頓時驚慌馬亂,一團亂。

內侍還沒念完呢,可這都暈了兩個了,內侍也就只是快速念完了,然後合上了聖旨,微笑著看向西寧侯,「侯爺。」

「謝主隆恩。」西寧侯謝了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接了黃燦燦的聖旨。

喬玥和喬老夫人暈了,內侍也就沒有多待,直接就告辭。

西寧侯忙讓人打賞了,派人送了他出去。

「母親,玥兒。」顏氏吩咐了丫頭和婆子把兩人抬到了回了老夫人的院子,並是讓人去了請了太醫來。

喬羽辰年紀太小,顏氏吩咐了丫頭和乳娘帶了他回房,屋里就只有西寧侯,顏氏,喬羽庭,喬茵幾個,一眾丫頭和婆子走路都墊著腳走,不敢放開了手腳。

顏氏只是拿了帕子給喬老夫人擦著額頭和臉,喬茵則是帶著丫頭和婆子照顧著榻上的喬玥。

西寧侯負手站在一旁,臉色隱晦不明。

喬羽庭更是一臉的黑沉,額角的青筋直跳,握著拳頭極力強忍著。

屋里如死一般的沉寂。

「太醫來了。」直到丫頭領著太醫匆匆進了屋才打破了沉靜。

「太醫,快給家母和小女看看。」西寧侯急切說道。

「侯爺。」太醫抱了抱拳,就走到了床邊,先給喬老夫人把脈。

把了片刻,太醫便讓藥童把銀針給拿了出來,給喬老夫人扎了幾針,喬老夫人便唔了一聲,迷茫地睜開了眼楮。

「母親。」西寧侯走到了過去,「太醫,家母如何?嚴重嗎?」

「老夫人是一時刺激過度引發的暈眩,不礙事侯爺不用擔心。」太醫朝西寧侯拱了拱手,然後才去給喬玥把脈。

喬老夫人是受了刺激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暈倒了沒什麼大毛病,但喬玥就嚴重多了。

太醫小心給她施了針,給她開了方子,又交代了小心以後不要讓她受刺激了之類的話。

看完了,太醫就帶了藥童告辭,顏氏吩咐了丫頭送他出門。

喬老夫人已經緩過了神來,面如土色看向西寧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給玥兒和宣平侯賜婚?」

宣平侯是誰?

齊貴妃的哥哥。

當年齊貴妃的父親不過是九品芝麻官,因生了個嬌媚無雙的女兒,才雞犬升天,封了侯,如今齊貴妃的父親老侯爺齊老爺子是不在了,如今的宣平侯便是齊貴妃的同胞親哥哥。

這宣平侯府是借著齊貴妃得寵而爬上來的,自是不比底蘊豐厚的功勛之家,這有底蘊的勛貴之家,誰看得上?

而宣平侯在京城也是個出名的人物,因為妹妹是當朝的貴妃,宣平侯也只在禮部領了個閑職,府里美妾成群,聲色犬馬,尋花問柳,養戲子,包小倌,出了名的不學無術。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兩個兒子也是,是與方煦有得一拼的紈褲,宮里方皇後和齊貴妃是明爭暗斗不對付,但,方煦和宣平侯府的世子,二公子是勾肩搭背的好哥們。

宣平侯先後娶的三位妻子都死了,這京城手里說什麼的都有,有傳聞是說宣平侯的三位妻子都是被他克死的,可在這勛貴圈里,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宣平侯花天酒地不著調,齊老夫人過了這麼多年的富貴日子,卻是越發的尖酸刻薄!前三位宣平侯夫人其實都是被宣平侯和齊老夫人磋磨死的!

而且每年被折磨死的美妾都會抬了幾個出去!

這次宣平侯更是在天香樓姑娘的肚皮上發的病!

如此亂糟糟的宣平侯府——誰家會把好好的女兒嫁過去?也就只有那些想巴結和討好齊貴妃的人才會把女兒往火坑里推!

喬老夫人拍著床板,「先前沒有一點的征兆,突然就賜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說宣平侯齊家如何,便只說她可憐的孫女,身子那麼嬌弱,怎麼能驚得起那宣平侯的磋磨?

這嫁到齊家去,還不是要了她的命?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孫女是他們西寧侯家嫡出的姑娘,怎麼能給人當填房?而且還是宣平侯這沒出息的人?

除了宮里有個齊貴妃,宣平侯家沒有能拿得出手的。

前還想著,要是孫女嫁給了昭王,以後也能幫襯著些孫子,可這宣平侯府不拖後腿就不錯了,還幫襯!

也就是有個齊貴妃在。

皇上怎麼就突然給孫女和宣平侯賜了婚?

西寧侯只覺得頭痛欲裂,「母親,這件事會去打听的,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縱然有齊貴妃,七皇子在,西寧侯也一點沒看好宣平侯齊家,如今中宮有嫡子,而且中宮所出的四皇子還是個沉穩而有能耐的,朝堂上的人都看好嫡出的四皇子。

而女兒嫁到了宣平侯府,那喬家便是自動會劃入齊貴妃一派,將來,便是七皇子爭上一爭,只怕也沒有幾分勝算的,到時候喬家都要受到連累。

比起女兒的親事,西寧侯更擔心的是喬家的將來!

顏氏面色難過地佇立在一旁,心里卻是樂開了花,讓那死丫頭上躥下跳地折騰,到頭來卻是要嫁給宣平侯這破落戶!

一旁,垂著頭的喬茵也微微彎起了嘴角,千嬌萬寵的嫡姐嫁了宣平侯,對于她來說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祖母……。」喬玥睜開了眼楮,立即就下了榻上,扶喬茵的手搖搖欲墜地走到了床邊,然後撲進了喬老夫人的懷里,「祖母,救救我,祖母,我不要嫁,我不要嫁。」

哭得極是淒涼。

屋里戰戰兢兢不敢吱聲的丫頭婆子也帶了幾分悲哀。

「我可憐的玥兒。」喬老夫人摟著喬玥,老淚縱橫。

「玥兒。」喬羽庭臉色黑沉。

「哥哥。」喬玥撲在喬老夫人的懷里,看了眼喬羽庭悲慟地喚了一聲。

喬羽庭握著拳頭,眼眶頓時紅了。

喬老夫人看著他們兄妹,抬頭看向西寧侯道,「兒子,你想想辦法!」

西寧侯嘴抿成了一條線。

能有什麼辦法?

他又不是周珩!周珩說不娶就不娶,皇上也沒有辦法。

,他能說不嫁女嗎?女兒能不嫁過去嗎?

這是皇上下的聖旨!

抗旨?到時候那皇上要的整個喬家人的腦袋!

「祖母,我不嫁,不嫁!」喬玥嗚嗚地哭著道。

淒涼的聲音听著令人格外心酸。

西寧侯握了握拳頭,臉色鐵青地一掌拍在床柱子上,「你給我閉嘴!」「啪」地一聲嚇得屋里的人都哆嗦了下,喬玥抽噎了下也頓住了哭聲,一時間,內室寂靜無聲。

喬老夫人緩過了神來,抖著指頭指向西寧侯,「你發什麼火呢?讓你想辦法,怎的還罵起了玥兒來?」

「你們都下去。」西寧侯掃了一眼屋里伺候的眾人。

眾人福身快步退了出去。

「宣平侯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玥兒嫁給他,還有活路?」喬老夫人目光銳利地看向西寧侯問道。

「嗚嗚嗚。」喬玥又是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父親,您救救妹妹,兒子求求您了,妹妹不能嫁給宣平侯啊!」喬羽庭撲通跪在了西寧侯的面前,咚咚地磕頭了三個響頭,「只要您救了妹妹,兒子以後什麼都听您的。」哪怕是要他讓出這世子之位,他也願意。

恨只恨自己沒有能力,連妹妹都護不住。

西寧侯目光如刀地看向喬羽庭,「什麼不嫁?能不能嫁?這是皇上下的聖旨?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

說完又是看向喬玥道,「玥兒你也不要鬧了,安心備嫁!」

喬玥眼淚汪汪地看了眼西寧侯,哆嗦著唇,再不敢說什麼不嫁的話,只是坐在床邊垂著腦袋小聲地抽泣著。

西寧侯的話如是當頭一棒,喬老夫人臉色發白。

這是聖旨,這是皇上賜的婚。

縱再不願意,哪怕宣平侯府是地獄,那孫女也要嫁過去,而且要歡歡喜喜地嫁過去!

喬家也要歡歡喜喜地嫁女!

抗旨?喬家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喬羽庭也是一臉的蒼白。

喬玥抽泣了一會,緩緩地抬起了一張雪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看向顏氏,目光如寒冰,冰凌刺骨,一字一頓說道,「母親,是你嗎?是你要五姑娘說的,要王爺這麼做的是不是?」

一定是她!

是她這麼跟葉容華說的,讓昭王求皇上把自己賜婚給了宣平侯!

就是她!

顏氏臉色一白,氣得想跳腳,「玥兒,你話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心知肚明!一定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害的我!」喬玥目光如是淬了毒一般地看著顏氏,聲音尖銳,如是瘋子一般。

喬老夫人陰沉地看向顏氏,「那日你避著于媽媽和五姑娘說了會話,都說了什麼?」

自己和孫女逼著她去找葉家五姑娘,希望昭王能娶了孫女。

那她怎麼就不可能說孫女的不是?

「祖母……。」喬玥淒涼的聲音帶了幾分不甘。

顏氏不由得捂著眼楮哭,「母親,天地良心,兒媳怎能如此黑心肝把玥兒往火坑里推?容華那丫頭性子倔,這些年兒媳也沒能關照過她,她心里很著兒媳呢,兒媳還想著這兩天再過去一趟,再與她好好說說,讓她幫忙在王爺面前說幾句好話,不想……這皇上就給玥兒賜了婚……兒媳那日……這些年兒媳沒有關心過她,兒媳不過是關心她幾句罷了,母親明鑒。」

「母親,這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子會打听清楚的。」西寧侯忙扶著哭得傷心的顏氏坐到了一旁繡墩上,對喬老夫人說道。

喬老夫人低低地嗯了一聲,懷疑而狠狠地看了眼顏氏,「玥兒的嫁妝,你好好準備著。」

打听清楚了又能如何?

打听清楚了,孫女能不嫁?

孫女還不是一樣要嫁過去?

她可憐的孫女喲,怎麼就這麼命苦!

「好了,玥兒不哭了回去好好歇著,什麼都不要想,好好把身體養好,知道了嗎?」喬老夫人握住了喬玥的手聲音柔和說道,「你剛暈倒了,身子骨弱,有什麼事,有祖母,父親和哥哥在呢!」

喬玥一言不發地流著眼淚。

喬老夫人抬頭看向喬茵,「你送姐姐回去。」

「是,祖母。」喬玥溫順地點頭應道。

「祖母,我送妹妹回去吧。」喬羽庭上前去攙扶喬玥。

「嗯。」喬老夫人點了頭,然後擺手,「你們都回吧。」

叫了下人進來伺候,眾人才是告辭。

……

喬羽庭扶著喬玥回了她的院子,進了房,甘草等人伺候著她上了床。

喬玥也不睡,讓甘草幾個都退了出去。

喬羽庭給她身後塞了個大迎枕,「玥兒,好好歇著,不要想了,勞神。」

喬玥目含悲憤,恨得咬牙切齒,「哥哥,一定顏氏害的我。」總有一天,她要讓她悔不當初!

「玥兒,你不要多想了,有哥哥在,真要是她害得你,哥哥定會為你報這個仇!」喬羽庭恨聲說道。

「哥哥!」喬玥輕聲喚了一聲,眼淚籟籟地往下掉,「玥兒怎麼辦?玥本還想著拖著這殘喘的身子能幫襯著哥哥些……」

喬羽庭心里如是被鈍刀一刀一刀在割,「妹妹,我們走吧,哥哥帶你走,什麼都不要了,哥哥帶你離開京城。」

喬玥眼眸一亮,隨即眼里的光芒又慢慢慘淡了下去,「不,我不走,哥哥也不能走。」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而且她還拖著這半死不活的身子,能逃到哪去?侯府是哥哥的,怎麼能如此輕易拱手讓人?而且還是讓給顏氏那毒婦的兒子?喬玥抬頭擠出了一抹笑看向喬羽庭,搖頭道,「哥哥,妹妹沒事的。」

「玥兒……。」喬羽庭心痛不已,又不知如何寬慰她。

「哥哥,一定是顏氏搞的鬼,她是巴不得我們兩個不好。」喬玥臉色陰沉,眼里帶著戾氣,「肯定是她要葉容華跟王爺說的,然後王爺做的手腳,不然,皇上怎麼會給我和那個廢物賜婚?」

喬羽庭臉色沉了下去。

「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喬玥咬牙道。

「要真是她所為,哥哥會為你討個公道的。」喬羽庭目光陰狠。

「不,哥哥你不要動手,你動她到時候被你父親查出來了,到時候吃虧的是你。」喬玥忙搖頭道。

「父親要是查出了你來,你不是一樣會被父親責罰?你身子不好,還是哥哥來。」喬羽庭皺眉。

「哥哥放心,我會小心的。」喬玥緩緩勾了一抹陰笑,內宅多的是不見血的手段。

有祖母護著,父親也不定能查出來!

而且,她怕是什麼?要是能把顏氏給整跨了,那她就算是死,也值得!

「好了,哥哥你回吧,我睡會。」喬玥微笑著看向喬羽庭。

「好,回頭我再來看你。」喬羽庭點頭,扶著她躺了下去,又給她掖好了被子這才離開。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甘草坐在窗邊做著針線活,喬玥心口如是被石頭給壓住了,透不過氣來,睜開了眼楮喚道,「甘草,水。」

「是,小姐。」甘草忙放下手里的針線,倒了水覺得不放心,又拿了她常吃的藥。

喬玥吃藥喝了兩口水,這才覺得慢慢好受了些,躺在床上看著帳頂,目光陰鷙。

西寧侯讓人一打听,就把事情的始末打听了出來。

喬老夫人听了西寧侯說的話,頓時捶胸頓足,「是我,都是我害了玥兒,都是我害了她啊!都是我害的!」

這命好,沖喜都是她和皇後娘娘說的。

什麼高僧說的話,她也是隨便胡編的,不過是想成全了孫女的心思,希望孫女嫁給昭王爺!

如今,卻是搬起了石頭

砸了自己的腳!

與昭王的親事沒成,倒是被有心人惦記上了,孫女得嫁給宣平侯!

「母親,您太傷心了,玥兒和宣平侯是皇上賜的婚,宣平侯再怎麼荒唐,他也不會太委屈了玥兒的。」西寧侯道。

「他那是什麼人啊?他會疼惜玥兒?我苦命的玥兒啊。」喬老夫人悔得腸子都青了,「都是我害了她啊。」

西寧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要不是他們鬧騰,女兒怎麼會被賜婚給宣平侯?

現在還能不嫁?容得了他們喬家說不嫁嗎?

喬老夫人痛苦了一番,冷靜了下來抹了眼淚,對西寧侯道,「玥兒的嫁妝你給她再加三成,她母親留下的嫁妝給她一半,另一半留給庭兒……」細細囑咐了一番喬玥嫁妝的事宜。

西寧侯連連點頭。

喬老夫人囑咐了一通,想著到時候自己再從她的私房里再添些給孫女。

喬玥知道後,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小姐。」甘草生怕她又暈了過去。

「你們下去吧,我一個人安靜會。」喬玥頓住了笑意,揮手。

甘草忙是帶了下人退出了屋子,但她也不敢離得太遠,和人緊張地守在門口。

喬玥抓著被褥,嘴里又苦又澀,如是吃了黃連一般。

怎麼會是這樣?

與顏氏無關?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一定就是她!

……

門外的甘草等人心驚膽戰地從門縫里往里看,看著喬玥坐在床上沒有什麼事才暗暗松了口氣。

……

容華卻是心情很好歪在書房的軟榻上看賬冊,錦繡山莊生意步入了正軌,每天日進斗金。

容華一邊是看賬冊,一邊听了醉彤說喬玥和宣平侯婚事,也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

「小姐,殿下來了。」流蘇進屋,稟告說道。

容華訝異抬頭看向流蘇,「王爺來了?」

外面傳言滿天飛呢,他怎麼還上門來了?

「王爺說有話與小姐說。」流蘇點頭回道,「在後面的涼亭里。」

容華放下了賬冊,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理了理衣襟往外走,並吩咐醉彤去取些茶點。

夕陽斜照,周珩負手站在涼亭里,夕陽如是給他披上了層淡黃色的細紗,柔和了他身上的冷俊,長身玉立,風姿絕艷。

容華腳步微頓,走了過去。

「打擾了。」周珩帶著一抹夕陽轉了身。

容華微笑行禮道,「坐。」

醉彤與流蘇上了差點就退到了亭外。

容華笑著問道,「王爺,你找我有什麼急事嗎?」

「要有事才能來找你嗎?」周珩看向她,道,「就不能只是來看看你?」如他想見她了。

容華一愣,隨即搖頭笑道,「可以,當然是可以的。」

這下,周珩摩挲著茶杯,不知道怎麼跟她說的好。

容華安靜地等著他。

瑰麗的晚霞染紅了半個天空,夕陽如金灑在兩人身上,溫暖如春。

「我在讓人收集西寧侯的把柄。」沉默了好一會,周珩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嗯。」容華點頭,並不意外。

喬玥那麼三番兩次地想要算計他。

他怎麼可能任憑她為所欲為?

喬玥這般算計,當是離不得喬家人的放任。

周珩要對付西寧侯並不奇怪。

周珩目光透著關切,「我發現,當年令尊的死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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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橙色的夕陽下,容華的臉色頓時緩緩有些發白,手慢慢地收緊握住了手里的茶杯,「確定?」

「嗯,不過……具體的還要進一步查證。」周珩點頭道。

「跟西寧侯有關?」容華開口問道。

既是在他收集西寧侯把柄的時候發現的,那跟西寧侯月兌不了關系!

容華不由得就想到了顏氏。

前幾日提到葉世軒和那個已經死去了孩子的時候,顏氏眼里閃過的恨和痛快。

也是做了好幾年的夫妻,還有過孩子,雖孩子沒有活,但顏氏似對葉世軒一點緬懷都沒有。

難道——

容華頓時手指泛白,很快又把想法給壓了下去。

怎麼說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顏氏再如何心有所屬,應該也不會做出謀殺親夫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吧?

腦海里閃過那個如珠如寶地疼愛著女兒的葉世軒。

容華頓時覺得心底酸得鈍痛,這種反應似乎是她這身子本能的反應,不受她控制地往四肢八骸慢慢地散去,

周珩伸手把她手里的茶杯攥了出來,然後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說道,「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聲音淡淡的,仿佛拂過的春風,讓人感覺到一絲堅定。

「麻煩你了。」容華斂神,謝道。

「有什麼麻煩的。」周珩搖頭低聲道,「只是,葉大人真要是死于非命,我希望你不要太傷心了。」

他一發覺就蹊蹺,就想著要不要告訴她。

考慮了良久,他還是決定把事情先告訴她。

本來讓人把話傳過來就是了,可他忍不住就是想見她啊!

「謝謝你把這些告訴我。」容華平復了情緒,再次謝道。

「我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告訴你的,要是到時候發現錯了,不是白白讓你傷心難過?」周珩沒有放開她的手,軟軟的柔若無骨令他的心底似是有羽毛劃過。

「不會。」容華輕搖頭,發覺自己的手還被他握在了手里,忙是抽了回來。

手中一空,周珩壓下心里的失落,問道,「你能不能想起些什麼呢?」隨即又是淡淡地說道,「你當年年紀小,不一定能記得。」

容華想了想,搖頭。

「沒有關系,總會查出來的。」周珩嘴角微微帶出一抹笑,聲音溫和說道。

容華微微點了點頭,「嗯。」

葉世軒要是真的被人所害,那就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對了,我父親給我留了東西。」容華突然想了起來。

周珩看向她,示意她說下去。

他知道流蘇動了他這邊的人在查當年葉世軒的事,但據他所知,查的是女人,他也沒有過問過。

「可是我拿不到!」容華干巴巴地說道,帶著些懊惱就把葉世軒把寄存在錢莊的事跟他說了。

最愛的女人啊?難怪如此,周珩抿抿嘴沒有說話,給女兒留下的東西,卻出留下這麼一個問題!

容華偏頭看向西邊漸漸往下沉的日頭,默了會,「父親的死,或許可以從顏氏入手。」

謀殺親夫這四個字,止不住往她心里涌。

說完,她又是轉過頭看向周珩,「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很大可能我也不是父親親生的。」

周珩頷首表示他知道,「不是親生女兒又如何,葉大人疼你如珠。」

「是啊!」容華輕聲說道,「所以,父親的死要查個清楚。」真的是被人所害,她定要給他報仇。

周珩目光看著她。

瓷白的肌膚瑩白如玉,眉眼如畫,目光透著無比的堅定,沒有人比他了解眼前的她的多麼的聰慧,勇敢,和堅強。

周珩不由得想起去年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明明是

狼狽如堪,卻又是目光熠熠地與自己爭取生機,很慶幸,當時踫上她的是自己。

然——

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周珩的心就往下沉,想到她對自己所說的,一句話月兌口而出,「你真的不想嫁人?世間專一痴情的男子其實有的!」

自己可能真的是沒有多久的時間了,等自己不在了,誰再給她天空去翱翔?

她這麼的聰明,到時候——她的才華一旦被人窺探,只怕她到時候她會被人當做棋子利用,或是當肥肉被人爭搶,更或者容不下而被人除之而後快。

一想到這些,周珩心尖就隱隱作痛。

容華很誠懇地說道,「不想。」

是啊,她嫁給了專一痴情的男子,那男子能護得住她嗎?周珩看著她,更擔心不已,心口一痛喉間發甜,周珩忙吞咽了一下,把嘴里的腥甜味壓了下去。

嘴角還是滲出了絲絲的血跡。

容華看著他嘴角的血絲,大驚,慌忙叫道,「林勝,林勝。」

雖沒有見到林夏和林勝兩人的身影,但容華知道他們兩個肯定就在附近!

「王爺。」林勝不知從哪里閃了出來,迅速拿了藥給他服下,又給他扎了幾針。

容華揪得緊緊的,等林勝收了針,問道,「王爺是不是毒發了?嚴重嗎?」

周珩看了眼林勝示意他不要亂說話,然後看向容華搖頭淡聲說道,「沒事。」

都吐血了,還沒事?

難道真的就命不久矣?

容華心口如是被人揪了一把,看了眼周珩,她看向林勝道,「王爺的情況到底如何?林勝,我要听實話。」

周珩就瞪林勝。

林勝往容華身邊一閃,道,「五小姐,王爺他身上中的這毒是不能動情,一旦動情就會引發體內的毒發作,五小姐,您勸勸他。」

「再胡說,把你丟去滄州。」周珩皺眉,冷了臉。

「丟去滄州小的也不怕。」林勝借著容華壯膽。

容華目光看向周珩,鼻子一酸眼眶就濕了,半響才道,「你這是何苦。」

周珩冷冷掃了眼林勝,然後看向容華說道,「說不定我們真的是見一次少一次了。」

容華止住了要奪眶而出的淚,道,「我說過我會等你的。」

「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周珩聲音柔和。

容華瞪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毒,你還任意胡來。」

周珩翹起了嘴角,心情大好。

雖又吐了血,卻非常值得!

「我先走了。」周珩心情愉悅地起身道。

「嗯。」容華起了身,目送他離開。

夕陽下的背影清傲孤寂,似乎他這一走便是經年,從此以後她再難見到他似的,「周珩。」容華輕聲喚道。

周珩頓住腳步,轉身回頭看向他。

「你一定要好起來。」容華展顏,眸光漣漪。

「嗯。」周珩看著她的眼楮,緩緩點頭,眼楮里流光溢彩,很快與林勝消失在了樹影之中。

明知道自己來見自己會引發體內的毒,卻是義無反顧地過來見自己!有什麼話讓人傳話給她就是了啊?

這個傻瓜!容華既擔心又心疼,還帶著一縷甜絲絲的感覺。

容華呆呆地夕陽下,佇立半刻這才帶了醉彤和流蘇回房。

……

又是到了十五外命婦進宮給皇後請安的日子,葉老夫人臉上洋溢著笑,覺得腿腳都比以前要輕快了很多。

因紀氏‘身子不好’,所以葉家都是她進宮請安。

雖是比不得侯爵夫人顯貴,但葉老夫人不以為意。

自己的孫女進宮深得聖寵,等以後誕下了小殿下,那葉家就會更加榮寵幾分。

恭恭敬敬地請了安,葉老夫人以為是如常去孫女那邊坐坐,然後就出宮,然這次皇後娘娘卻留了她說話。

葉老夫人誠惶誠恐地留下了。

一起留下的還有方夫人。

「給老夫人看座。」方皇後看著葉老夫人微微地笑,吩咐了宮女給葉老夫人和方夫人上茶看座。

宮女忙是搬了椅子,上了茶。

「老夫人喝茶。」方皇後笑容和藹。

葉老夫人不明所以,也只能恭敬地接了茶。

「老夫人真真是好福氣,能教導出怡嬪娘娘這麼水靈可心的人兒出來。」方夫人笑著贊道。

葉老夫人就看向方皇後,見方皇後臉上一臉的笑意才放了心,她以為孫女在宮里犯了錯!

葉怡珠溫順地坐著,承過皇寵經了人事,如今就是溫順地坐著也從骨子里散發出一股子嫵媚來。

「葉家書香門第,這教養出來的姑娘自是知書達理。」方皇後笑著道。

「娘娘謬贊。」葉老夫人忙起身福謝了一聲。

方夫人就嘆口氣,「哎,可惜我那家里的都是些潑猴兒,遠的不說,便是煦兒再過兩年就及冠了,偏還是不著調,每日地就知道玩,文不成武不就的,我這做母親的如今也管不住他了。」

「煦兒年紀小,又生于貴冑之家,貪玩了些是正常的,弟妹你擔心的,還不好說?給他尋一門聰明能干的媳婦,好好引導約束他,叫他學好就是了。」方皇後笑著說道。

方煦的品性,葉老夫人是了解的,听得方夫人和方皇後的話心里一咯 ,目光就往葉怡珠看去。

葉怡珠卻是垂頭恭順坐著。

方夫人就笑著看了眼葉老夫人,「娘娘說的是。」

方皇後笑望了眼葉老夫人和葉怡珠,問方夫人道,「不知弟妹可有相中的姑娘?」

「臣婦這心里還真有一個人選,」方夫人笑盈盈地說道,「娘娘您也听說過的,不是別人,正是葉老夫人家的五姑娘,五姑娘雖是從小沒了父親,但老夫人教導得極好,知書答理,聰慧過人。」

方皇後想了想,就點頭,「本宮也听說過五姑娘,听說她還得了皇姐喜歡,看來,五姑娘是極好的,就是不知道五姑娘可有婚配?」

說著方皇後就看向葉怡珠。

葉怡珠微微抬頭,搖頭柔聲道,「娘娘,五妹妹沒有定親。」

方皇後滿意地笑。

方不夫人更是笑得開心。

兒子被打得半死現在還躺在床上,前兒听說那五姑娘的事,更是作死地鬧,死活說要娶她。

方夫人自不願意娶一個沒了父親,母親改嫁要退過親的女子當兒媳婦,但禁不住方煦鬧,只要應了。

方夫人也只能依了兒子,不過听說容華自己敢上林家退親,還自己搬出了葉家,方夫人就謹慎了幾分,怕上葉家門提親只會落個沒臉。

于是就求到了方皇後面前。

方皇後打听了一番,覺得葉家五姑娘能震住自家佷子那性子,當然樂意成全。

方夫人就笑對葉老夫人說道,「五姑娘聰慧靈秀,是個好的,有本宮在,自不會會讓煦兒欺五姑娘去。」

方皇後也笑吟吟地看向葉老夫人。

葉老夫人起身撲通跪了下去,「娘娘恕罪,五丫頭才疏學淺,性子更是頑劣不堪,只怕是高攀不上方世子。」

葉老夫人心里還是惦記昭王,怎麼著說,昭王也比一個方煦來得尊貴啊!那可是親王妃!

「老夫人你這是看不上我方家了?」方夫人騰地沉了下臉。

方皇後也臉色陰了下去。

葉怡珠忙起身跪了下去,「娘娘息怒,祖母她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方夫人冷笑道。

「老夫人,你是覺得本宮的娘

家佷子還不夠資格娶你葉家的五姑娘?」方皇後聲沉如水,隱隱含著怒氣。

「臣婦不敢。」葉老夫人臉色煞白,忙回道,「只是……。」

「娘娘,五妹妹從小就失了父親,祖母難免多疼幾分,承蒙皇後厚愛,能得以娘娘您看重,那是妾身五妹妹的福氣。」葉怡珠給了葉老夫人一個眼色,忙說道。

「謝娘娘厚愛,方世子更是百里挑一的好兒郎,是我葉家的福氣……只是犬子曾和成國公當年許了女圭女圭親,這外面雖是傳葉家和林家退了親,但是那都是傳言,五丫頭和林世子仍有婚約在身……還請娘娘恕罪。」葉老夫人余光瞥了眼葉怡珠,電光石火之間把容華與林律的女圭女圭親拋了出來做擋箭牌。

方夫人咬牙看向葉老夫人。

方皇後目光陰沉地瞪著葉老夫人。

葉怡珠不敢再出聲,

殿里如死寂一般。

良久,方皇後出了聲,「既如此,退下吧。」

葉怡珠小心翼翼地起了身,扶著顫巍巍的葉老夫人退了出去。

------題外話------

噗,得罪了皇後~阿門,為葉怡珠點蠟

這絕對是葉老夫人腦子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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