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夕寒下了馬車抬頭看著馬背上的即墨煜晏,即墨煜晏驅馬走到暮夕寒的身邊,就在暮夕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即墨煜晏已經把她抱到了馬背上。
暮夕寒側臉看向身後的即墨煜晏,「你怎麼來了?」
即墨煜晏輕吻暮夕寒的發絲,「你在這里,我怎麼能不來。」這個時候,自己怎能留她一個人在這里面對這一切,鴣余族的那次,已經夠他後悔的了,他以後再也不會讓她一個人了。
即墨煜晏在暮夕寒的耳邊說到︰「我陪你進宮。」
暮夕寒只覺不妥,即墨煜晏是赤乾國的煜王爺,不適合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而且即墨煜晏現在應該是在赤乾國準備皇後壽宴的事情的,怎能出現在這里。
「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吧,你現在不適合出現在這里。」
「沒關系,這些事情我都已經處理好了,此次來玄元國也是得到了父皇的同意。」要不然他也不會讓暮夕寒一個人回玄元國了,這幾日他一直都是在處理這些事情。
听到即墨煜晏這樣說,暮夕寒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即墨煜晏在眾目睽睽之下親了一下暮夕寒的臉頰,隨即策馬往皇宮的方向而去,只留下一眾呆愣的百姓,這人好眼熟啊,跟暮將軍的女兒是什麼關系?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如此親密之舉,慢慢地有人想起了,這個男子不就是那天赤乾國來的和親隊伍里的煜王爺嗎?暮將軍的女兒怎麼會跟赤乾國的煜王爺扯上關系了?
即墨煜晏帶著暮夕寒一路到了皇宮的門口,霽雲跟霽雨也是下了馬車,這次是李公公親自出來迎接的,李公公看到即墨煜晏的瞬間也是疑惑,但是看到即墨煜晏抱著暮夕寒下馬的時候,他才覺得事情現在變得很復雜了。
李公公迎上前去,「奴才參見煜王爺、暮小姐。」
「有勞李公公在此等候了。」暮夕寒開口道,想必赫連奕辰心里已經有所準備了吧。
「不知煜王爺•••?」李公公看向即墨煜晏。
即墨煜晏握住暮夕寒的手,「本王是陪她來的。」
李公公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的手,心想,這下不知又要掀起怎樣的風暴了,暮夕寒果然是紅顏禍水,這下赤乾國跟玄元國只怕是要對立了。
「這個•••皇上只說要見暮小姐一人。」
「李公公的意思是要把本王拒之門外嗎?」即墨煜晏嚴肅起來的時候,就算他什麼話都不說,就是不怒自威的,李公公自然是不敢冒犯。
「煜王爺誤會了,王爺請跟奴才來,奴才這就派人去向皇上通報。」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讓皇上知道煜王爺也跟暮小姐一起來的事情。
李公公讓人去向皇上通報這件事,而自己則是為暮夕寒他們領路,李公公把他們帶到一處大殿,「還請煜王爺跟暮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過了一會兒之後,赫連奕辰終于出現,他也沒有想到即墨煜晏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剛剛听到侍衛前來通報說是赤乾國的煜王爺跟暮小姐一起來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可置信,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嫉妒和失落,他們果然已經在一起了嗎?還是他們早就已經在一起了?按照即墨鈴嫣的說法,他們應該是在很早的時候就認識了。
「沒想到煜王爺也來了,可是有什麼事要見朕?」赫連奕辰冷眼看向即墨煜晏。
即墨煜晏用寵溺的眼神看向暮夕寒,「本王是陪她來的,這件事本王也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麼結果。」
「這件事跟煜王爺並沒有任何關系,煜王爺在這里恐怕是多有不便。」
即墨煜晏微微一笑,「這件事當然跟本王有關系,且不說暮將軍一直是本王尊敬的人,現在他的女兒已經是未來的煜王妃,本王自然是要為岳父和岳母大人討回公道的,皇上怎麼能說這件事跟本王沒有關系呢?」
赫連奕辰大怒,「你•••!你明知道她是朕的皇後。」然而讓他心痛的是,暮夕寒並沒有反駁即墨煜晏的話。
「早就已經不是了。」即墨煜晏冷冷說道。
暮夕寒輕扯即墨煜晏的袖子,她現在已經不想跟赫連奕辰說這麼多了,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跟赫連奕辰討回公道。
「皇上這次召我進宮就是為了那兩封信的事吧?不知皇上可有什麼想法?」
赫連奕辰看著暮夕寒久久不語,「你做出這許多事情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听皇上話里的意思好像這些事都是我造謠一般,但是皇上應該已經求證過太後了吧,這些事是真是假,皇上心里清楚得很。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什麼都不想要,這麼多年以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為爹娘報仇,只要是害死他們的人,不管是死了的,還是已經活著的,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這就是她堅持到現在的動力。
赫連奕辰走到暮夕寒的面前,她在自己身邊呆了這麼長的時間,自己竟然都不知道這些,「你究竟想要做到怎麼樣的地步才肯罷手?」難道真的要讓皇室的名譽毀于一旦嗎?
「什麼樣的地步?」暮夕寒冷笑一聲,「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來這里只是為了告訴你一聲,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方法阻止我都是徒勞,因為我可以為這件事豁出命來,太後、邵敦道必須要為我的爹娘償命,還有你的父皇,他才是一切的源頭,為了奪取臣妻,他竟然對忠于自己的臣子下此毒手,這樣的人不讓他載入史冊,受盡萬世唾罵,當真是天理不容!」暮夕寒想起父母的慘死,心中更是悲憤,他們害死自己的爹娘,卻依舊安安穩穩地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自己怎麼能不恨、不怨!
赫連奕辰想要伸手撫上暮夕寒的肩膀,卻被即墨煜晏擋開,而他則是把情緒激動的暮夕寒摟入懷中。
「你當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嗎?你說母後害死了你的娘親,難道你就是干淨的嗎?你不也害死了萱兒?那你豈不是也要給萱兒抵命?」
即墨煜晏怒視著赫連奕辰,「你竟然還說得出這種話來,你知道因為你父母做的孽,夕寒她承受了多少嗎?你能想象一個小女孩兒從血流成河的戰場逃出來的時候是怎樣的害怕嗎?你能想象一個小女孩兒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流浪,沒有一個人收留她時的無助嗎?這些都是你的父母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的父母,她還是那個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你只知道玲瓏軒富可敵國,但是你能想象她為了這些付出了多少嗎?」
赫連奕辰听完即墨煜晏的話之後,震驚地看著暮夕寒,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他只知道她的父母死在了戰場上,卻從來沒有去想過她的父母離開之後,她是怎樣生活的,原來她經歷過這麼可怕的事情,自己卻從來不知道。
暮夕寒推開即墨煜晏扶著自己的手,看向赫連奕辰,「是,我是討厭邵怡萱,她的父親害死了我的父母,她的父親卻依舊可以好好地活著,而她安心地做著她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她並不是我害死的,她是因為你才死的。」
赫連奕辰不可置信,「你胡說,她怎麼可能會因朕而死?」
暮夕寒看著赫連奕辰的眼楮道︰「我還記得那天她來宮中找我,本來我是不想見任何人的,但是她既然是邵敦道的女兒,我倒是有興趣見見了,我也想看看那個劊子手的女兒究竟是怎樣的女子。那天我見到她之後,她就開始求我離開皇宮,讓我不要搶走她的位置,我本打算不理,就在我正想要離開的時候,她說•••」暮夕寒突然停了下來。
「她說什麼?」
「她說她要讓我變成害死她的凶手,這樣,皇上就永遠不會愛上我了,皇上每次看到我就會想到她是被我害死的,她,是自殺死的。」其實她說的遠不止這些,她還說因為自己的出現,赫連奕辰每次跟她相處的時候越來越心不在焉,她甚至在赫連奕辰的書房里看到了自己的畫像,她還說,她不會允許自己奪走赫連奕辰的心的,只有她死在自己的手里,赫連奕辰才會把她記在心里一輩子,每次看到自己的時候,赫連奕辰就會對她產生愧疚,就算是用這樣的手段留住赫連奕辰的心她也願意。
所以從那時開始暮夕寒就已經知道赫連奕辰對自己的心意了,邵怡萱死後,她也沒有想著要解釋,因為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雖然邵怡萱不是自己殺死的,但是她畢竟是因為自己而死。而且這樣的結果對自己來說也算不錯,因為最起碼自己不用想別的辦法來讓赫連奕辰不踫自己,她跟赫連奕辰之間的緣分注定是孽緣。
這是赫連奕辰第一次听到暮夕寒講起那件事情,因為當時只有暮夕寒還有邵怡萱跟她的丫鬟在場,邵怡萱死後,她的丫鬟一口咬定邵怡萱是被暮夕寒殺死的,而暮夕寒卻只說一句話,說自己沒有殺死邵怡萱,別的一句都不願意解釋,如果她早一點說出這些的話,自己也不至于痛苦這麼久。
而他沒有想到萱兒竟然選擇這樣激烈的方式留住他們之間的感情,他承認自從見過暮夕寒第一面之後,他的腦海里就時常想起她,跟萱兒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那時萱兒應該就已經察覺自己喜歡上暮夕寒了吧,所以她才會選擇如此激烈的方式阻止自己對暮夕寒的感情,最終她成功了,自己每次看到暮夕寒的時候都很矛盾,一方面自己心里切實地喜歡著她,另一方面卻又在不斷地提醒自己,就是她害死了萱兒,自己不能對不起萱兒,卻原來自己一直都錯了。
「你當初向父皇請求嫁給朕,就是為了來宮中找你要的證據嗎?」他明知道她的答案會是什麼,但是他依舊固執地問出來。
暮夕寒點頭的瞬間,赫連奕辰的心還是猛的收縮了一下,赫連奕辰沉默了片刻之後,道︰「朕知道因為父皇、母後的錯,讓你失去的你父母,但是朕不能讓你毀掉皇室的名譽,更不能讓你傷害朕的母後,如果你執意要繼續下去的話,朕也會不客氣的。」
暮夕寒眼神清澈,「這點我已經想到了,皇上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但是你是無法阻止我的,因為你無法跟一個不要命的人斗。」
即墨煜晏听了暮夕寒的話眉頭微皺,卻也沒有說什麼,但是在他們走出殿門之後,即墨煜晏嚴肅地看著暮夕寒道︰「以後切不可再說那樣的話了。」
「什麼話?」暮夕寒明顯心不在焉。
即墨煜晏單手撫上暮夕寒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楮,「以後不要再說不要命這種話了。」他只是听了就覺得心驚膽戰,他無法想象如果她死了自己會怎麼樣。
暮夕寒看著即墨煜晏的眼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話,我想大概我也活不成了。」以前他以為自己從來不會這樣熱烈地愛上一個人,但是愛上暮夕寒之後,他覺得如果自己的生活了沒有了暮夕寒那將是永不見天日的地獄,與其在這樣的地獄呆著,還不如隨著她去了。但是最近的夕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為什麼總是提一些假設性的問題。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即墨煜晏看著暮夕寒的眼楮問道,她的眼楮太干淨,讓自己無法去懷疑她。
暮夕寒笑著搖頭,「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總覺得你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總是有這種感覺。
「什麼時候煜王爺也開始疑神疑鬼了?這可不像你了。」
即墨煜晏捏捏暮夕寒的鼻子,「遇到你之後,我就再也不是從前的我了。」
「看來皇兄真的很喜歡暮小姐啊。」說話的人是即墨鈴嫣,她正向暮夕寒他們走來。
即墨煜晏眉頭微挑,即墨鈴嫣以前從來不喊自己皇兄的。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跟皇兄還有暮姑娘單獨聊聊。」
宮女太監們都離開之後,即墨鈴嫣看向暮夕寒,「皇後娘娘依舊還是這麼美啊。」
暮夕寒語氣平淡,「嫣妃說笑了,我已經不是玄元國的皇後了。」
即墨鈴然說錯話一般捂住嘴,「哦,我說錯話了,你不是玄元國的皇後了,卻想做赤乾國的煜王妃是嗎?真要這樣的話,你可要先討好討好我,父皇那一關可不是好過的,如果你開口的話,我倒是可以修書一封說一些你的好話,畢竟已經嫁過人的暮小姐只怕是很難坐上煜王妃的位置,想來皇兄也是不願意委屈暮小姐做妾的吧?」
即墨煜晏怒視著即墨鈴嫣,「你信不信本王可以有千百種方法讓你死得很難看。」
即墨鈴嫣只是冷冷一笑,「死?我現在一點都不怕,如果在死之前能拉上暮小姐做墊背的也不錯。」
「公主現在已經是玄元國的妃子了,關于赤乾國的事情還是少提起吧,如果被有心的人听到,那可就不好了。」
即墨鈴嫣咬牙道︰「我會成為赫連奕辰的妃子還不都是你故意陷害的!」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忘記是誰把自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有些話,公主還是不說為好,公主也是從小就在皇宮里長大的,豈會不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這皇宮里可是處處有些眼線,如果讓皇上听了去,公主難免又要受到責罰了,如果公主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暮夕寒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即墨煜晏則是警告性地看了即墨鈴嫣一眼。
「剛剛即墨鈴嫣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的婚事父皇不會反對的。」他會讓她毫無顧慮地嫁給自己。
「你放心吧,我不會在意的。」
出了宮門口,霽雲跟霽雨都在外面等著,即墨煜晏把暮夕寒扶上馬車後,自己也坐了上去,自他的馬則是交給了霽雨。
馬車慢慢走著,暮夕寒仿佛在想心事一般,而即墨煜晏則是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問出這個問題,「那個林楓清是你的什麼人?」
暮夕寒回過神來,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是跟我一起長大的人。」
「據我所知暮將軍跟暮夫人好像就只有你這一個孩子,那他•••」即墨煜晏想要知道現在在她的心中究竟是自己的分量重一些,還是那個林楓清的分量重一些。
「楓清跟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跟骨肉至親沒有什麼區別。
楓清,她是這麼叫那個男人的名字的,「暮桑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是因為你喜歡桑葉嗎?」
暮夕寒只是搖搖頭,「不是。」
即墨煜晏目光微暗,她對自己還是這麼戒備嗎?為什麼都不願意告訴自己。
回到住所之後,暮夕寒借口說累了,便回到房中休息,即墨煜晏覺得自從上了馬車之後,夕寒怎麼有些怪怪的。
暮夕寒進到房間之後,臉色煞白地坐在床上,霽雲跟霽雨均是一驚,小姐剛剛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霽雲跟霽雨連忙上前,「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暮夕寒嘴唇的血色逐漸褪去,「就在剛剛坐上馬車的時候,我的病就開始發作了,我用袖中的銀針延緩了發作,就是不想讓即墨煜晏發現,所以你們一定不能讓即墨煜晏知道我發病的事情知道嗎?在我醒來之前,不能讓任何人進來,特別是即墨煜晏,知道了嗎?你們一定要答應我。」
霽雲跟霽雨對視了一眼,「知道了,小姐。」
暮夕寒听到霽雲跟霽雨的回答之後,拔出銀針,片刻之後就渾身冰涼地躺在床上,跟以往一樣呼吸、脈搏全都沒有,但是這一次暮夕寒沉睡的時間要比以往長一些,即墨煜晏過來的時候,卻被霽雲跟霽雨擋住了,說是小姐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所以特別累。
即墨煜晏也不疑有他,因為霽雲跟霽雨一向都是站在他這邊的,想起今天在馬車上,暮夕寒看起來臉色確實是不太好,想來應該是這些日子,為了她父母的事,都沒有好好休息,既然這樣,自己也就不打擾她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即墨煜晏離開以後,霽雲跟霽雨都是松了一口氣,還好煜王爺沒有繼續追問,也不知道小姐這次要睡多長時間,距離上次小姐發病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霽雲看著霽雨道︰「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楓清少爺?」她覺得這種時候還是告訴楓清少爺比較好,現在楓清少爺都已經知道小姐的病了,而且他甚至還找到了能延緩小姐病癥發作的辦法,那她們最好還是把楓清少爺找來吧,畢竟她跟霽雨兩個都不會醫術。
霽雨也是同意,小姐這次發病有些不同尋常,也許楓清少爺能知道些什麼,就在霽雲跟霽雨商議的同時,林楓清已經到了玄元國了。
暮夕寒終于在第二日的下午醒來,霽雲跟霽雨終于舒了一口氣,煜王爺已經過來問了好多次了。
醒來之後的暮夕寒面色凝重,霽雲跟霽雨看到暮夕寒的臉色仿佛都明白了什麼,頓時也是臉色黯然。
而醒來之後的暮夕寒對即墨煜晏的態度仿佛也變得冷淡了很多,即墨煜晏跟她說話時,她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即墨煜晏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也只是搖頭。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暮夕寒突然開口道︰「你還是先回赤乾國吧,畢竟你不能離開太久。」
即墨煜晏微微皺眉,她究竟是怎麼了?「桑兒,你到底是怎麼了?」
「別叫我桑兒。」暮夕寒冷聲道。
即墨煜晏的心被暮夕寒無情的話刺痛,「為什麼我不可以?他就可以。」他發現自從今天自己提到林楓清之後,她對自己的態度就很冷淡,林楓清跟她究竟是什麼關系?跟她沒有血緣關系,卻可以親切地叫她‘桑兒’,她千方百計得到的那塊地也是送給了他,她的屬下都認識林楓清,他們之間的關系太不尋常了。
暮夕寒並沒有看向即墨煜晏,「他跟你不一樣。」
即墨煜晏被暮夕寒的態度傷到,「你跟他究竟是什麼關系?」
暮夕寒終于看向即墨煜晏,「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而你也是。
即墨煜晏苦笑道︰「他是你最重要的人,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是什麼位置?」
「即墨煜晏•••」
即墨煜晏站起身看著暮夕寒,「即墨煜晏,你從來都是這麼叫我,卻親密地叫他‘楓清’,這些日子,你跟我之間的這又算什麼?」
暮夕寒只是低著頭沉默。
即墨煜晏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很累,自己已經這麼努力地想要討好她了,這樣都不行嗎?「真的希望我離開嗎?」
暮夕寒點頭,「嗯。」
「好,那我明天就走。」即墨煜晏轉身離開,卻沒有看到暮夕寒眼底悲傷的神色。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讓煜王爺知道不好嗎?這樣的話,煜王爺他以後會恨小姐的。」霽雲不忍心看著小姐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
「他說如果我死了,他也活不成了,我怎麼能讓他隨我而死呢?不如就讓他恨我吧,直到他能找到一個真心對他好的女子,他就會把我給忘了的。」可是為什麼想到這里,她的心里就一陣絞痛呢?他寧願他用恨的方式一輩子記得自己,也不願意他忘了自己。
這天晚上,即墨煜晏跟暮夕寒兩人都是未睡,第二天一早,即墨煜晏走到暮夕寒的房門前敲門,暮夕寒看到他手里拎著包袱,眼神里卻是一片平靜,即墨煜晏心中痛楚,「真的要我走嗎?」即墨煜晏再次問暮夕寒。
「一路平安。」暮夕寒只是語氣平淡的說出分離的話。
即墨煜晏轉身走開,暮夕寒轉身的瞬間就哭了出來,他們兩個恐怕自此以後都不會再相見了。
霽雲听到屋內的暮夕寒的哭聲,心疼不已,她從來沒有見小姐如此哭過,「小姐,楓清少爺到了。」也許楓清少爺的到來會讓小姐的心情好一些。
而此時楓清也正站在暮夕寒的房門外,听到暮夕寒的哭聲也是心痛,從小到大,桑兒什麼時候這麼哭過,這個即墨煜晏還真是害人不淺。
暮夕寒打開門,林楓清伸手去擦干暮夕寒眼角的淚痕,「怎麼長大了,反而沒有出息了?哭得這麼難看。」
林楓清牽著暮夕寒的手走到院中樹下的石桌旁坐下,然後伸出手為她診了脈,林楓清的眉頭皺起。
暮夕寒反而安慰起林楓清,「沒關系的,反正我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為父母報仇的事情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等最後的結果而已。
「桑兒,別多想,你會好起來的。」這是這些年他一直堅信的,桑兒一定會好起來的。
暮夕寒輕笑著搖頭,「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也是大夫,我的這個病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從昨天開始,我的腳就逐漸失去了知覺,是我用銀針暫時壓制住了,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很快我的腿就會失去知覺,慢慢地上移,然後我就會很快死去。」這已經是她末日的征兆了。
「桑兒,你別這樣笑,我難受。」如果桑兒死了,自己該怎麼辦?一直以來都是桑兒跟自己相依為命的。
「楓清,答應我,我死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否則的話,每年都沒有人去給我上墳了。」
林楓清知道暮夕寒的意思,「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
「你是因為你的病才趕他走的嗎?」林楓清看得出桑兒對即墨煜晏是動了真感情,雖然他以前就跟桑兒說過,不要接近即墨煜晏,到了最後她還是陷進去了。
「不然能怎麼樣呢?讓他看著我死嗎?還不如讓他以為是我負了他,只要他能好好地活著,怎麼樣都好。」她曾經試想過,如果今天即將要死去的是即墨煜晏的話自己會是什麼心情,當她了解了這種心情以後,便不忍心再讓即墨煜晏承受了。
當初是她自私,明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還想要跟即墨煜晏在一起,如果當時自己能夠果斷地轉身,也許現在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吧。
就在這時,霽雨突然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到︰「煜王爺回來了。」
其實即墨煜晏哪里真舍得離開,不過是想做做樣子,看看暮夕寒會不會追來,結果她還真的沒有追過來,即墨煜晏心中一陣挫敗,好吧,既然她不追過來,那就自己回去好了,誰讓自己離不開她呢,雖然他們兩個昨天晚上那樣姑且算是吵架吧,但是自己又怎舍得真的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了。現在想起來,也是自己太急了,當初就知道林楓清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果不是林楓清跟她一起長大的話,他就不相信自己就比不過那個林楓清,只要她在自己身邊,怎樣都是好的,總一天他會把那個林楓清給比下去的。
暮夕寒听到即墨煜晏回來的消息,霍然站起身來,腳上麻木的感覺卻是讓暮夕寒跌倒在地,林楓清連忙扶起暮夕寒,神情緊張,「怎麼了?」
暮夕寒無奈地說到︰「看來銀針也不管用了。」
而此時走過來的即墨煜晏看到的正是林楓清把暮夕寒摟進了懷里,而暮夕寒正在跟他說著什麼。
林楓清看向走過來的即墨煜晏,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電光火石一般,暮夕寒看了一眼即墨煜晏卻又轉回了頭,在林楓清的耳邊說道︰「抱我離開這里。」因為她不能讓即墨煜晏看出自己身體的異樣。
林楓清把暮夕寒攔腰抱起,「桑兒,你放心,我這就帶你走。」他一定會找到治好桑兒的辦法的。
即墨煜晏是擁有深厚內力的人,他們兩個雖然是‘耳鬢廝磨’,但是即墨煜晏依舊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
「暮夕寒,這一段時間難道你都是在耍著本王玩兒嗎?」這是即墨煜晏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用本王兩個字。
暮夕寒心中一痛,「對不起。」是因為自己的自私才造成了這般地步,如果他沒有遇到自己的話,那他一定會遇上一個健健康康的、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女子,他們兩個一定會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
林楓清抱著暮夕寒走出了這個宅子的大門,現在的她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來養病,他們需要離開玄元國了。
他們都離開之後,院子里就只剩下即墨煜晏一個人,他像是中邪了一般,久久地站在原地,一直站到夕陽落下,他才走出院子,這個時候他需要大醉一場來忘記這一切,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如果再這樣痛下去的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承受得了。
即墨煜晏走進一個酒館,獨自一人喝了很多酒,可是為什麼還不醉,為什麼心還是那麼痛。
即墨煜晏搖搖晃晃地走出酒館,剛走出不遠,就看到了前面的傾城閣,這里是長大以後,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即墨煜晏走進傾城閣,有女子迎了上來,卻是被即墨煜晏揮開,他徑直走上樓去,到了那個樓梯口,果然被攔住,「走來!」即墨煜晏不耐煩地吼出聲。
「你竟然也在這里。」
即墨煜晏轉過身去,原來是赫連奕淇,「淇王爺。」
「你喝醉了?」他以為只有自己這樣的人才會買醉,沒想到情場得意的即墨煜晏竟然也會出來買醉。
「醉?我還沒有醉。」如果真的醉了,自己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赫連奕淇把即墨煜晏架回自己的房間,「你跟她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他無法想象即墨煜晏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會買醉,除了她誰還能把即墨煜晏變成這幅模樣。
即墨煜晏舉起桌上的酒杯繼續喝了起來,「我跟她會有什麼問題?都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赫連奕淇搶過即墨煜晏的杯子,「你在說什麼胡話呢?」他看得出來,暮夕寒對即墨煜晏的情意不是假的。
「我也希望我是在說胡話,前一段時間,我明明感覺到她的心偏向我了,可是為什麼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即墨煜晏仿佛找到了一個能傾述的對象一般,但是即墨煜晏自己都覺得可笑,他們兩個曾經也是在這里喝酒,卻是為了爭風吃醋。
赫連奕淇也不阻止即墨煜晏了,自己倒了一杯酒也喝了起來,「女人心海底針,我們永遠都猜不透。」他不知道即墨煜晏跟暮夕寒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還是覺得即墨煜晏要比自己幸福多了,最起碼即墨煜晏不是她殺父仇人的兒子,最起碼她曾經呆在即墨煜晏身邊一段時間過,而自己呢,什麼都沒有。
「你還記得那個‘楓清少爺’嗎?」即墨煜晏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當然記得,那時我還派人去調查過他呢。」
即墨煜晏跟赫連奕淇就像兩個老朋友一般,說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即墨煜晏走出房間,只留下已然倒在桌子上胡言亂語的赫連奕淇。
即墨煜晏搖搖晃晃地走出傾城閣,他要回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她一定還在等著自己。
即墨煜晏回到那處宅子,可是這里卻是一片黑暗,即墨煜晏推開暮夕寒的房門,里面並沒有人,即墨煜晏倒在暮夕寒的床上,這里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氣息,聞著這熟悉的氣息,就像她仍然還在自己的身邊一樣,即墨煜晏醉眼朦朧間仿佛听到了有腳步聲,但是他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去開門看了,他的腦袋已經開始昏昏沉沉了。
片刻之後,好像有人推開了房門,屋里很黑,即墨煜晏看不清來人是誰,但是來人身上的味道好像她,即墨煜晏已經分不清現在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的,來人點亮了桌上的蠟燭,即墨煜晏微微睜開眼去看來人的樣貌,昏昏沉沉間他覺得眼前這個模糊的人影也很像她。
她走到床邊伸出手去觸踫即墨煜晏的臉,就連手心的觸感都很像她,即墨煜晏伸出手握住她的,然後努力地睜開眼楮想要看清楚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她,好一會兒之後,即墨煜晏終于確定面前的這個人真的就是暮夕寒,他突然翻身把暮夕寒壓在身下,暮夕寒驚呼出聲,卻很快就被即墨煜晏的吻堵住,他嘴里的酒氣氤氳在暮夕寒的唇間,帶著別樣的迷醉的味道,即墨煜晏這次的吻很熱烈,仿佛要把暮夕寒燃燒一般,暮夕寒有些受不住他的熱烈,想要伸手把即墨煜晏推開,但是此時的即墨煜晏哪里還舍得放手,雖然即墨煜晏已經醉得很厲害了,但是他仍然記得身下的是自己最珍愛的女子,雖然壓制著她,但是也不敢用力。
即墨煜晏把暮夕寒的手禁錮在她身子的兩側,依舊與她唇齒糾纏,不會錯的,這是她的味道,即墨煜晏身體的本能開始躁動起來,他只能更加用力地去暮夕寒的嘴里攫取甜美,許久之後,他覺得這遠遠不夠,他要得到她更多。
即墨煜晏終于放開暮夕寒的唇、解放了暮夕寒的雙手,還沒有等暮夕寒緩過一口氣來,即墨煜晏已經吻上了暮夕寒潔白如雪的肩頸,他的呼吸噴灑在暮夕寒如雪的肌膚上,暮夕寒覺得屋里的溫度仿佛都升高了不少,暮夕寒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直覺的要去阻止,但是看到即墨煜晏脆弱迷茫的模樣又是不忍心,即墨煜晏嘴里含糊不清地叫著她的名字,「桑兒、桑兒、桑兒•••」
暮夕寒听到即墨煜晏用這樣溫柔繾綣的語氣含著自己的小名,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流出淚來,即墨煜晏溫柔地吻干暮夕寒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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