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杉杉發了條短信,言染的心情舒爽了許多。舒愨鵡
朋友就是這樣的吧?
能容忍你一切的小毛病,盡可能地包容你。
她放好手機,順手將桌上的花束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到現在,她都有一個專屬垃圾桶了,其他的人也沒有什麼意見。
不過這其中不包括袁萌。
袁萌湊上前來,看了眼垃圾桶里的花,嘖嘖嘆道,「這回又換了個新品種了,郁金香?還真是一天一束不重樣啊。小言姐你這也太浪費了。」
不待言染開口,袁萌又趕緊接道,「當然了,這花的又不是你的錢,當然不算你浪費。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懂,真的,反正對方有錢,又不在乎這一點。不過小言姐,你真的就這麼扔了嗎?」
言染沒好氣地看著她,「你是特意來給我添堵的是吧?會不會聊天?」
「不是啊,我是來給你提供法子的。」袁萌一副「我很認真」的樣子,「我是覺得你扔掉了,未免太可惜了,這樣一束漂亮的花都發揮不了它的價值。不如你給樓里打掃的那個錢阿姨吧,說不定還能賣掉,再不濟你讓其他人送人啊,或者找個地方栽著,還能綠化環境清新空氣,你說是吧?」
「說到底,你就是想幫著我解決對吧?」言染將垃圾桶遞過去,大方道,「交給你了。」
「啊?」
言染拍拍手,「以後我會囑咐快遞員直接將花送到你桌上,不用謝。」
袁萌︰「……」
感覺又解決了一件事,言染心情更好,她是將厲景勛的號碼設置成了黑名單,陌生的電話她不接,生活真是清淨。
待言染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袁萌抱著垃圾桶一臉無語,夏進幸災樂禍道,「早跟你說了,不要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吧?」
袁萌直點頭,深有感觸,「不作死就不會死。」
眾人哄笑。
……
跟談卓瑞例行報告完公事,言染準備離開,被談卓瑞叫住道,「最近沒有在忙些什麼吧?」
言染疑惑,「我的日程不是都在你那里嗎?」
所以她在做些什麼新聞,他應該都很清楚吧?
「咳咳,我不是說這個。」談卓瑞干咳了兩聲道,「我是想問你,最近生活當中,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吧?」
言染依然不解,「我還能有什麼?卓瑞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沒有,我只是順便問問罷了。」談卓瑞直視言染道,「既然你沒有什麼要事在身,那就再好不過了。我這里正好有一個case,想要你跟我一起完成,所以想問問看你有沒有時間,不然我就找其他人幫忙了。」
「這樣啊。」言染釋然,俏皮道,「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好了,我最近的檔期很閑哦。」
「你這麼說,是還想我給你安排些其他任務嗎?」談卓瑞笑道,「既然這樣,就算你答應了。等具體的項目出來後,我再找你仔細商量,現在是提前跟你知會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暫定是會離開十天半個月,你可別被什麼牽絆住,到時說有事月兌不開身哦。」
「怎麼會呢?」言染眨眨眼,「听起來似乎挺不錯的樣子,那我就靜等通知了。」
「不要這麼一副工作狂的樣子,會把男人都嚇跑的。」
「哪能呢。」言染撇撇嘴,她家現在就有個還賴著不走呢。
等等,她怎麼可能會把人嚇跑嘛?
言染問道,「就我們兩個嗎?」
「當然不會。」談卓瑞數道,「還會有萌萌,進哥他們,不然怎麼算得上是一個team?你覺得還要加上誰?」
「到時候再說吧。」言染揮手,「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
「好。」
談卓瑞見言染拉開辦公室的門離開,目光朝向牆上的鐘,時鐘和分鐘又擺成了一個固定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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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自從那個人開始接送她後,她的下班時間就越發固定和準時。
真是……很讓人不高興呢。
不過,他們可是同事關系,他要把她帶走一段時間,那個人又能怎麼樣?
談卓瑞看著桌上的文件,唇角緩緩揚起了一個弧度。
……
今天厲成珩會來接她,言染下樓的時候,卻再一次見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人。
厲景勛。
真是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他把尋常泡妞的手段一一使到她身上來,還想等著她就範嗎?
要說言染討厭的類型里面,其中就有紈褲子弟這一種。
原本她還在某一個時段對他稍微有所改觀,幾次折騰下也皆消失殆盡,連最初的印象都不如了。
厲景勛見到言染出現,雙臂張開道,「染染。」
言染皺眉,「誰讓你這麼叫我了?」
「一個稱呼而已,染染,不用這麼介意吧?」
「我當然介意了。」言染直接攤開道,「不然會被人誤會,我可不想又被哪個女人找上門來,一個席宓已經夠了。」
「染染,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我保證。從此以後只有你一個女人,只要你答應。」厲景勛揚了揚眉,「另外,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嗎?」
為什麼她前幾天見著一個女人厚顏無恥也就算了,這回怎麼還能遇見一個男人臉皮厚到這種地步的?
他們的臉皮都是怎麼長的?
從s市一路長到d市,都快貼到她的臉上了嗎?
言染反感道,「我不想再跟你說了,再見。」
說完她轉身又醒悟道,「不,是再也不見。」
厲景勛看向言染的身後,揚了揚唇,意味不明地笑了,「染染,你這麼著急離開我,是想要奔赴另一個姓厲的男人的懷抱嗎?」
言染懶得反駁,「那又怎樣?」
「何必這麼著急呢。他能給你的,我同樣也可以給你。」厲景勛直起身子,走近一步道,「不都是進厲家的家門嗎,跟他跟我都是一樣,又有什麼區別呢?更何況,我可比他懂情趣的多,那個木頭,怎麼懂得怎麼討女人歡心?染染,你跟著他,一定非常無聊。」
「原來你就是這麼想的?」
以為她和厲成珩走得近,就是為了進厲家的門?
享受厲家的榮耀?
呵!
「我從前單知道你頗為看得起自己,但不知道你看得起自己到這種地步,真是又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觀!」言染扭頭,不屑道,「是,厲家是豪門世家又如何?難道是個人和你們交好,都是奔著你們的光耀門楣去的?你未免太自我感覺良好到能膨脹宇宙了!你該慶幸上天給了你不錯的身世,讓你投胎到厲家,不然你又怎麼能享受到厲家賦予你的光環,享受那些人敬仰你的目光,但卻沒有一道是奔著你去的!」
「我可以想象得到你從小是在眾人的稱贊聲中成長的,不論你做了什麼,都不會有批評和反對,相反只會說你做得對。你覺得這些是靠你自己本身的力量掙得的嗎?你覺得他們是敬畏你,還是敬畏你背後的豪門世家?你明明知曉其中的厲害關系,還反為己用,明明在其中游刃有余,蒙蔽自己,沾沾自喜,還要強調自己的個人魅力。」
「厲景勛,你玩夠了嗎?」
言染的一番話下來,居然讓厲景勛……啞口無言。
他明明可以反駁,但一時之間居然無從反駁。
因為他竟然覺得……言染說的都對。
「也許你是有自己的個人魅力,哪怕不是為了厲家,不是為了你的錢,不是為了你的皮囊,而是為了你這個人。當然會有這樣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有能吸引人的地方,只是我還沒發現,因為我的個人原因。」
言染說完後,覺得自己方才太過激了一點,不能這樣把人貶的一無是處,不然她和那些說三道四挑人是非的人有什麼區別?
 
她嘆一口氣,致歉道,「抱歉,我剛才說的過激了,有言辭不當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出于抵消的原理,剛才你貶低我的話不必道歉了。」
厲景勛怔了怔,頓時哭笑不得,他開口道,「言染你這樣……真是讓我的怒氣都無處發了。有你這樣罵完後馬上示弱的嗎?你給自己下了台階,我還怎麼反駁你?」
「說錯了話當然要道歉。」言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能因為其他人的影響,讓自己也成為了那樣的人。」
厲景勛蹙眉,「言染,你是又把我諷刺了一道嗎?」
這話怎麼听起來這麼不對勁?
那樣的人?什麼樣的人?
厲景勛真是無奈了,按理說他是該生氣的,對方說了這麼不客氣的話,按照常規來說,他早想好了一百種整治這個人的法子,讓對方知道什麼是老虎嘴上拔須,但是對著言染一副「對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你還想怎樣不如你來罵我」的表情,總有種氣無處發的泄氣感。
畢竟誰敢這麼指責他?
可是放在言染身上,他竟然絲毫不覺得詫異和維和,仿佛這就像是言染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這是魔怔了嗎?
言染否認道,「沒有,你想多了。」
厲景勛覺得哪里出了問題,他現在的平靜太奇怪了。但……他接下來道,「算了,雖然言小姐對我不太禮貌,但我再反駁回去的話,總顯得不太男人。對待女士,我可是很紳士的呢,尤其對方還是位漂亮的女士。」
又來了,這幅油腔滑調的嘴臉又來了。
言染的臉上毫不掩飾地顯現出嫌惡,「既然你沒什麼問題,那我就走了。但我希望厲先生能清楚這一點,厲先生目前的很多做法我都不太苟同,希望厲先生能尊重我,減少在我面前出現的次數,不然有很大的概率,我們會越相處越不愉快。」
「言小姐,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身後有道不耐的聲音加入,「還沒說完?」
「那是當然了。」厲景勛驀地轉換了語氣,同時重新改了稱呼道,「我和染染之間可是有很多話要說呢,是吧,染染?」
言染眉頭一擰,厲景勛這個樣子,像是在跟人較勁似的。
厲成珩問道,「染染?」
話說著,他的眼神瞥向言染,帶些不信。
言染撇清道,「這可是他自己要這麼叫的。」
「染染這麼急著跟我撇清關系,可真是傷我的心呢。」厲景勛按著胸口做受傷狀,「難道承認就這麼難嗎?還是害怕會被誤會呢?」
言染不悅道,「你想表達什麼?直說得了。」
「你覺得我要說些什麼呢?」厲景勛轉向厲成珩,繚亂人心的桃花眼里帶著諷刺,薄唇輕吐道,「我的好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言染的錯覺,厲景勛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像是潘多拉的墨盒打開,猶如毒蛇吐著信子般,帶著陰暗潮濕從地底滲透出來的陰森氣息。
厲成珩眉頭擰成了疙瘩,沒有說話。
「我的好哥哥,看見眼前的這一幕,你熟悉嗎?」厲景勛揚起唇角,似笑非笑。
厲成珩否決道,「這和那個沒有聯系。」
厲景勛循循善誘,「不會想起嗎?」
「我不喜歡跟人打啞謎。還是那句話,有話就直說得了。」言染不喜歡這種把話藏著掖著故弄玄虛的感覺,徑直打斷道,「而且,厲先生,你不覺得你這樣有點……」
「嗯?」
她頓了頓,輕笑一聲道,「娘娘腔?」
「什麼?!」
娘娘腔!
他哪一點娘娘腔了!
這個詞真是聞所未聞,從來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
從前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夸他英勇!咳咳。
厲景勛額角一跳,「言染,你真的很會破壞氣氛。」
「謝謝夸獎。」言染大方收下,「厲先生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厲景勛瞧了厲成珩一眼,後者好整以暇地望著他,似乎絲毫沒被他影響。
他勾了勾嘴角,桃花眼里透著挑釁,「沒了。」
「正好,最好不見。」言染擺擺手。
厲景勛生了些忿忿,「言染,你真是一個無情的女人。」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言染聳肩,「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只是很簡單明了的表示了這句話,總比那些假裝清高的人吊著你好。」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厲景勛反問,「還是說你是真清高?」
言染不在意道,「你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顯然不願再多說,厲景勛沒有再挽留,何況有厲成珩在那里,也不太可能能搶得過人來。
厲景勛張張指頭,「再見,我的……好哥哥。」
他的笑容,如同罌粟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