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勤認真吸收丹藥之力的過程中,王大順竟然慈悲心泛濫,跑去救治起了崔大的傷勢。
這種情況蘇勤怎麼能允許,他不直接殺死崔大都算仁慈了。
「他受傷很重的,為什麼不能救?」王大順模著後腦勺疑惑地說道,同時神情也有些不滿,仿佛覺得蘇勤拉開自己的行為很唐突。
「救?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他可是馬賊的大頭領!他手下的兄弟,在外面肆意燒殺擄掠,殘害百姓,被和一個朋友聯手殺了,你把他救治好,又要有多少人受害?」蘇勤一陣疾言厲色的呵斥,頓時把王大順給說懵了。
沉默了一陣,王大順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師父說,無論什麼人,不管是好是壞,總是一條命,能救就要救一救。」
「你師父是誰?為什麼他的話你一定要听?你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麼?」蘇勤連問三個問題,再次使得王大順沉默下來。
其實蘇勤也是因為欠了王大順一次救命之恩,又覺得後者無論姓名還是性格都過于憨厚,在外行走容易吃虧,這才想要當頭棒喝一場。
「師父就是師父,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名字。」王大順對于第一問題還是能夠回答的,不過後面兩個卻不知道怎麼說,遲疑半天才開口。
「好吧,總之這個人你不應該救,救了他就等于傷害別人,首當其沖的就是要傷害我,你總不能一直有辦法救我吧?」
「哦,那我就不管他了。」
蘇勤曉之以理,終于把王大順說動。
不過,從崔大的身旁退開了幾步後,王大順還是屢屢用余光瞟著前者的身軀,仿佛不將其救治過來,良心難安。
「哼,盡然這個憨人終究放不下心,我就來幫他一把,干脆將崔大殺死了事。」
蘇勤看出了他的想法,干脆將心一橫,猛然俯身拾起了崔大的那柄大刀,手腕一震,挽了個刀花,隨即一刀劈下,直接將崔大的脖頸砍斷。
緊接著,他還不放心地緊趕了幾步,來到夏飛的尸身旁,將其同樣梟首,絲毫不給王大順繼續遲疑不決的機會。
「喂,你干什麼?他都已經傷得不行了,渾身經脈盡廢,元丹碎裂,再也修練不了武功,你又何必要殺死他?」王大順頓時急了,對蘇勤跳腳說道。
「不殺他還留著干嘛?反正他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不如讓我送他一程。」
蘇勤這會兒其實也心情惴惴,畢竟他沒有在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還動手殺人過,感覺難免有些異樣。
「你!」王大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甚至生出一陣懊悔之情,覺得不應該來救蘇勤。
「好了,既然事情已了,我也不想在這里多待,你打算去哪里?咱們可以通行一程,我也好找個機會報答你一下,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強求。」
蘇勤干淨利落地抹了抹刀上的血跡,隨即將其當做戰利品收進了儲物戒指里,然後他又把崔大和夏飛的身上都翻找一遍,所有好東西全部拿走。
整個過程中,王大順就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眼中流露出一片不可思議的目光,仿佛不相信一個人怎麼能把別人殺死後,還要去搜刮死者身上的事物。
「嘿嘿,想不到這兩個人在古墓中的收獲還挺豐厚,不過有些東西也許是他們早就擁有的,總之現在都便宜了我,挑幾件合適的東西留下,回去送給各位堂兄弟還有夢兒,其他的干脆拿到柳城去一股腦給賣掉,估計能換不少金幣。」蘇勤清點著的收獲,心中滿是喜悅。
這樣算下來,他這次古墓之行獲取到的寶物,其價值簡直頂得上烏山蘇家四五年的收入,就算不折算成金錢,也是一批超乎尋常的巨大資源。
「走,小金,咱們這就到柳城去轉轉!」
收拾停當,他呼喚一聲,躍上小金的脊背,駕狼朝柳城方向而去。
「喂,別丟下我啊!」
王大順見他忽然撇下自己,頓時感覺到莫名的空落,立即拔足追了上去。
他這一次受師父的命令,不得不孤身來古墓歷練一番,卻在進入前先好心救治了一大批武者,事後再要進去的時候,卻發覺墓外沒剩下多少人了,而且留下的還各個都是地煞境的高手,心中莫名感覺到惴惴不安,猶猶豫豫地便沒能真的進去,在外面隨便徘徊了一陣,就找了個草叢蒙頭大睡起來。
等到睡醒的時候,卻已是蘇勤摘取走了罡煞之胎後,引發了墓中的異變,眾多武者紛紛逃了出來,他不明情況,便沒敢冒頭出來,始終躲藏著。
直到那歐陽家留下的暗棋現身後,他才下定決心跟了上來,與之發生一場激烈的交戰。
「我剛剛是說要去柳城,你可听清楚了?別跟錯了。」
蘇勤提醒了一句,同時示意小金減慢些速度,別把王大順摔得太遠。
「嗯,柳城,我記住了,反正我在這大山里也迷路得厲害,不如找個人多的地方,問問路,好回去找師父。」
王大順說話總是那副憨憨地模樣,讓蘇勤一陣哭笑不得。
其實他也是實話實說,要不是在山里迷路,他也不至于到了古墓封印即將被破除的時候才匆匆趕來。
「好,那咱們就同行一段時間,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大概是跟你師父在某個地方隱居得太久了,不清楚外面的世界。對于絕大部分武者來說,但凡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都盡量不去插手,免得招惹太多麻煩上身。而一旦與人接下仇怨,尤其是解不開的深仇大恨,那就一定要抓住機會向對方下死手,越狠越好,否則只會害了自己。明白麼?」
蘇勤雖然只有十四五歲,但經歷的事情已然不少,說出的話都是最適用于實際規則的。
但王大順顯然還保持著自己的固有思維,聞言皺眉道︰「你說得不對,師父告訴我,外面的人就算再壞,也總有好的時候,要感化他們,不能夠隨便喊打喊殺。」
「算了,跟你沒法說,咱們還是認真趕路吧。」
蘇勤對于他的執拗一陣無語,搖著頭嘆息一句,變得沉默起來。
「本來嘛,師父就是這麼告訴我的,他辛辛苦苦把我帶大,不會說謊騙我的。」王大順嘴巴一撅,生起悶氣來。
他這個樣子,顯然是一直留在師父什麼,沒經歷過什麼事情,性子單純得很,蘇勤還真不便再說下去,兩人就一路默默無言地前行著。
……
去柳城的路並不近,再加上蘇勤對路途不熟,中間還需要停下來尋找,兩人用了五六天時間才來到城外。
柳城,作為統轄周圍二三十個村鎮的城市,往來情形十分的興旺。
兩人達到的時候,恰是晌午時分,城門外的街道上早已是人來人往,熙攘喧鬧的景象,讓蘇勤不住咋舌。
「真不知道這城里又是個什麼樣子,跟烏山鎮實在沒法比,太繁華了。」蘇勤發出由衷地感嘆。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早已將小金收了起來,和王大順兩個步行進城。
其實他這樣還算好的。
王大順從小到大沒怎麼出來過,乍一來到人多的地方,就是這種建築雄偉的城市,連城牆的高度都有足足五丈,看得他一陣心驚肉跳,嘴唇抿得緊緊的。
經過城門的時候,都一直縮著脖子,目光直往上瞟,仿佛生怕城牆塌下來,壓死了自己。
「順子兄弟,不要這麼緊張,沒什麼好怕的。」
蘇勤及時安慰道。
他這幾天和王大順熟悉了一些,雖然兩人之間的話還是不多,但關系上也算親近不少,而他又覺得後者的名字叫著不方便,干脆用上了昵稱「順子」。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到城門內,迎面的第一座建築,就是一棟泥鰍脊配著飛檐、窗子上刻滿鏤空細雕的五層高樓,古樸典雅的氣息撲面而來,立刻讓人感受到一股與尋常村鎮截然不同的獨特風格。
王大順幾乎看得傻掉,早忘記了城牆能不能倒塌的事情,只是大張著嘴巴,呆立于街頭,仰望著那棟樓的最上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勤本想拉他一把,讓他不要擋著道路,而且也不要表現得這麼引人注目。
但就在蘇勤的指尖剛要踫到王大順的肩頭時,一聲大喊打斷了他的動作,竟是有人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