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想到這里,心中已生出退卻之意。可是他又知道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盛啟本身沒有抵抗的能力,京都城內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即便是灰衣術士倒戈,他們還是有機會斬殺盛啟,只是付出的代價會非常大而已。可若是能夠滅殺這個最大的禍害,就算要整個京都城的兵力來填又如何?
而且還有一點,盛京認為邪先生是一個最大的變數。尤其在方才盛啟已經拿出暗令之後,邪先生根本就沒有將殺招收回便可看出。如此估算下來,盛京更認為機不可失。但是此時在此地,對于盛京來說絕對不是好地方。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先退,他要將全城的兵力都調集過來!
也就在盛京思慮之間,雲菱卻發現朱八流血的趨勢根本止也止不住!這令她的神色開始凝重,因為血液止不住肯定是腦上神經出問題了。加上朱八此刻傷勢這麼嚴重,如果不能及時治療病源,那朱八肯定會死!
「長風去車廂里拿藥箱,墨夜幫我在附近找燒酒和熱水來。」雲菱給朱八定了癥之後,便立即下令道。
盛啟此時也已經蹲在雲菱身邊,他看見朱八傷口血流不止,就知道是出了變故。再看到雲菱凝重的臉色,就知道確實很棘手。因為她的醫術如何,他很清楚。如果她的面色變得凝重嚴肅,就說明傷勢真的不容樂觀。
「王爺,末將無能。」朱八看見盛啟,尚且要因為不能將邪先生制服一刻鐘而請罪。
「已經很好。」盛啟握住朱八的肥厚的手掌安撫,目光落在那洶涌的血流上,兩筆青峰不由擰了擰。
「他的傷勢為何會止不住血?」盛啟詢問向雲菱道。
「我猜測是慢性硬膜下血腫。」雲菱回答間,開始詢問朱八道︰「你方才是不是被邪先生打到頭?」
朱八此事雖尚有意識,但方才的打斗太混亂,而且他被邪先生擊中很多地方,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打到頭沒有,所以他只能是搖頭道︰「不清楚。♀」
「現在是不是有些頭疼?」雲菱再問道。
「有些暈疼。」朱八這點倒是可以感覺到。
雲菱點點頭,又看向被盛啟握著的朱八的手道︰「你松開他的手仔細看看。」
盛啟听言照做,發現朱八的手一直在無意識的發抖?!
「應該沒有錯了。」雲菱水盈的眸里有一抹自信與果決,盛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當即也清楚她要做什麼了。
所以盛啟只問道︰「需要怎麼幫忙?」
「臨時將以朱八為中心的地方,給我圍一個小帳篷。還有上回我救盛繁華用的,那些留在你府上的工具都被我拿過來。」雲菱有條理的說道。因為如果是慢性硬膜下出血,那麼她同樣需要進行開腦手術。
「好。」盛啟听言二話不說,立即按照她的說法給安排下去。同時命令灰衣術士將這一代清理,不要讓沒必要存在的在留著。
彼時秋清風也收到了消息,知道雲菱此處出現了變故。可是對于雲菱決定留在原地救治朱八完全不贊同,因為他很清楚現在京都城中的兵力布局,這分明就是要置盛啟與死地。
秋清風倒是不在意盛啟的死活,可是此時盛啟若死了,雲菱將會落入盛京之手。對于後者表現出來的手段,以及用于雲菱身上的作為,讓他很清楚雲菱會非常不喜歡。
所以秋清風當即寫了親筆信,並讓一只魚雲菱有聯系的劉潛悄然去送信……
而那會為朱八支起的臨時帳篷已經搭建好,雲菱正在消毒工具。可是朱八的情況卻讓她十分揪心,因為慢性硬膜下出血,可能壓到了控制神經,導致即便朱八的各處止血穴位都被點了,傷口卻依然血流不止。
「朱八有沒有兄弟。」雲菱很清楚朱八這種情況,那血一定會在她還沒有給他取出血塊的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倒是有個弟弟,正在軍營之中。」盛啟顯然很了解自己屬下的情況。
「讓他來一趟,我需要他的血。」雲菱說明道。
盛啟听言直接招呼來邪先生和長風,他讓兩人同回軍營,而後邪先生帶著朱八弟弟先趕回來。如此速度會更快,長風也能盯住邪先生,以防止他在軍營里有什麼歪心思。畢竟長風雖不如邪先生,但軍營是盛啟的地盤,若是他有什麼歪心思,以長風長期跟在盛啟身邊的能耐,也能及時制住。
而盛京便趁著這個時機,打算悄悄溜走的。可是他發現影衛軍和灰衣術士已經默契的將他們合圍住了,如此一來他根本就走不掉。可見盛啟在安排朱八的同時,亦是將全局都考慮進來了。
「朱八,我並不能確定你和你弟弟的血液是否完全能相融。但是你的身體撐不住,所以我只能選擇給你輸血。可若是你們的血不能相融,那麼你也只有死路一條。」雲菱在要動手術之前,必然要將情況跟患者說明清楚。
朱八此時因為失血過多,瞳孔都開始有些渙散。若非軍人毅力,他完全不能夠保持清醒。他在听完雲菱的話之後,點頭表示自己非常清楚明白。
雲菱見朱八都清楚了,當即開始著手準備手術前工作。她整個人也都開始進入了忙碌嚴謹的狀態,看在盛啟眼里十分奪目。
但此時墨夜卻有來報︰「菱兒姑娘,帳外有位叫劉潛者求見。」
墨夜曾打擾過雲菱給盛啟動手術,所以他這回稟報非常謹慎。且若非劉潛在這等情況下還能進到此方,可見背後亦是有不尋常勢力者,他也不會冒著可能又要被扇耳光的危險來稟報。
「讓他進來。」雲菱听言果然要見,墨夜稍稍松了一口氣,當即將劉潛帶進來。
那劉潛進來無非是將秋清風的信函交給雲菱,後者拆開來看,但看完也只是收于袖中。這倒是讓盛啟微疑惑,可雲菱不主動說,他也不好問出口,畢竟他剛才犯了錯。
「少莊主已做了部署,菱兒姑娘當盡早出城。」只是劉潛見雲菱將信收起後沒說什麼,當即便開口道。
「請代我多謝秋少莊主的好意,來日必然登門拜謝。但是這事我又分寸,我會安排好的。」雲菱卻一口將劉潛的話回絕,因為她很清楚一點——朱八對于盛啟來說,絕對不是尋常的屬下。何況朱八會變成這般,也多是為了她私自來京都的緣故。
「可是——」劉潛明顯是得了秋清風的授意,听此還要說到。然而雲菱卻不再給他說話的余地,當即就命墨夜道︰「將人送回去吧。」
「稍等一下。」盛啟听出了問題,當即喊了停詢問︰「秋清風何故要讓菱兒趕緊出城?」
「回厲王爺的話,只因如今京都城內已經部署了大量的兵力,此刻更是都向此方圍剿而來。即便有灰衣術士,可是在這麼多兵力的合圍下,恐怕您二位亦是插翅難飛。」劉潛說明道。
盛啟听言當即明白情況不容樂觀,而且他現在在城中,邙山的兵力他雖有部署,但盛京這些人佔據了京都城的優勢。他也明白此時出城還來得及,而且此地是他事先布置好的暗線第三路。前面兩路作為擋箭牌,已經幫他們擋去了不少釘子。現在式最好的出城時機,如果錯過了,等到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這方來,他們就真的可能插翅難飛了。
「朱八的情況,不能移動麼?」盛啟看向雲菱問道,後者果斷搖頭回答︰「不錯,完全不能動。」
「王爺——」朱八听言還要說話,只是他的聲音已經非常虛弱,听著就像是馬上回斷氣了。
盛啟抬手示意朱八別說話,他很清楚朱八要說什麼。但是他不可能丟棄部下,尤其是像朱八這樣的部下,這是他征戰以來的原則。
「你當知道,我打算救的人就不會放棄。」雲菱知道盛啟不會丟下朱八,而她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墨夜,去將京都城內,本王麾下將領以及程國公等人都調集。通知他們本王有難,讓他們速速相救,此為本王欠下之人情。」盛啟的吩咐,讓朱八剎那間淚流滿面。他很清楚盛啟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可是現在為了他一個部將,卻要欠下這麼多人的人情!
「是!」墨夜沒有推辭,他也知道這是他們追隨盛啟誓不背棄的最主要原因。他們都清楚在人前冷厲甚至凶殘的厲王爺,是非常護犢愛護部下的好主帥!否則不會有那麼多的將士願意為其拋頭顱,灑熱血而無憾!
「菱兒。」盛啟那雙黑眸在看向雲菱的時候,仍舊是有歉意的。因為他很清楚雲菱的選擇,多半是因為他。否則以她這種怕死的性格,不可能留著不走的。
「別廢話了,趕緊幫忙吧。」雲菱說完就開始繼續忙碌起來,劉潛見木已成舟,只得在墨夜的示意下出帳去回稟秋清風。
彼時邪先生已將朱八之弟帶到,但他看著雲菱的眼神,卻有幾分警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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