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店的伙計把胡飛讓進賬房倒讓房里正算賬的掌櫃嚇了一跳,掌櫃的還以為胡飛是模錯了房間的顧客呢。
跟掌櫃的還有啥客氣的?胡飛當下就把進門和伙計說的那兩句話對掌櫃的又重復了一遍︰「我是來找那老板的,蓋先生讓我來的。」
掌櫃的聞听之後,臉s 立馬變得比那伙計更夸張,幾乎是瞬間臉就變白了。不過,到底是蓋中華介紹的下線,這掌櫃的雖然看樣子讓嚇的不清,可說出來的話卻仍舊是禮貌有加,「原來是蓋先生介紹來的,貴客,貴客呀!我們東家這會兒不在,您稍等,我這就找人給您叫去!」
等人雖然很無聊,可有茶水點心連吃帶喝著,再加上掌櫃的在旁邊陪著嘮閑磕這時間過得倒也不慢。喝完一壺茶之後,賬房門一開,從外頭又進來個人。看此人中等身高,四十幾歲的年紀,腦門頂上有點輕微的謝頂,進門就問好。經掌櫃的介紹,這位就是匯豐珍寶行的東家那新平。
那新平具有這個時代一名優秀商人應該具有的所有素質。一見面就抱拳作揖,笑呵呵的問蓋中華最近的生活情況,然後又贊揚胡飛長得jing神、一表人才等等。胡飛當然是順著那新平的話夸這個店鋪位置好、布局好、室內陳設好。
總之兩個人見面之後就是一番相互夸贊,雖然毫無新意,但卻是陌生人見面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序。寒暄完畢就該談正事了,那新平小心的問胡飛來找他有什麼事。
「當然是來談買賣了。」胡飛曬然一笑,「蓋先生經常夸那老板買賣公平,是做生意的好伙伴。這次正好我有一批貨想要出手,請那先生看看能不能吃得下。」說著話胡飛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打開,里頭是一對翡翠玉鐲和一個青花瓷的小茶盅。
「南洋翡翠?明代青花瓷?」把東西拿過來仔細一看之後,那新平一眼就認出了兩件東西的來歷,「這樣的東西你有多少?」
「很多。幾百件只多不少!」
胡飛這話出口,剛才還帶著商人職業笑容的那新平頓時吃驚地睜大了眼,「幾百件?都是這種翡翠鐲子和青花茶盅?」
「當然不是。有大個的瓷瓶,」胡飛用手在離地半米的高度比了一下,「還有名人字畫、珠寶首飾一類的。大概有幾車吧。」
他說的隨意,那新平听得可是頭暈目眩。當然,在頭暈目眩之外更多的是興奮。這麼多寶貝他要是全收下來的話,一倒手得賺多少錢?不過興奮之後那新平卻又皺起了眉頭,考慮了好一會兒之後又不無遺憾的搖了搖頭。
「東西是好東西,要是去年就憑蓋先生這三個字我必然是照單全收。可現在的形勢嘛,有點難辦呀。」
「哦?那老板所說的難辦是指哪方面?」胡飛好奇的看著那新平。他才不相信這人會因為縣城被鬼子佔領了生意就不好做了呢,就算以前鬼子沒來,替蓋中華銷售贓物就沒風險了?銷贓從來都是一份高風險高回報的買賣,不管換成任何人在這城里當家這項買賣都禁絕不了!
「唉,我看胡老弟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吧。以前在台安我做這買賣確實是頭一份,說句自夸的話,不管什麼樣的東西在我手里都能找到買主!可現在不行了!如今的台安可不是我一家獨大了。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台安城出了個東洋珠寶行,這家珠寶行背後的靠山是ri本人!」
「ri本人?」胡飛皺眉了,怎麼好好地銷贓又牽扯出ri本人了?
「是ri本人!東洋珠寶行背後的大老板就是ri本人佐藤龍之介。這家買賣一開張好像就是專門針對我的匯豐珍寶行來的!今年光是我進貨被查就不下五起,每次都是便衣隊帶著ri本人一起來,今天被查扣的東西明天就會出現在東洋珠寶行的貨架上!」
「連貨物損失帶被罰款,我這麼多年積攢的家底已經賠進去了十之六七!本來我打算下個月就把買賣關了,以後改行再也不干這個了。想不到胡老弟今天倒找上門了!我是生意人,看見買賣上門不做這心里還真是有點不甘心。可如今是形勢逼人呀!胡老弟,今天老哥就對不住了!」
說完話再次抱了抱拳,臉上的遺憾之s 盡顯無遺。
「那我要是去砸了那家東洋珠寶行,那老板還能做我這樁生意嗎?」胡飛也是個事情不辦成就不甘心的xing子,既然來了,想什麼辦法他也要把這樁買賣給做成了!他能想什麼辦法?打砸搶唄!
「砸了?」那新平這回不光是瞪眼,連嘴都張大了,停了好幾秒鐘才回過這個味兒來,趕緊擺手,「別別別,可不能砸!胡老弟,你要是把他那家珠寶行砸了,ri本人頭一個就懷疑是我干的呀!我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我可不想讓ri本人一怒之下封了我的店門抓了我的人!此計不行,萬萬不行!」
你不是剛才還說要買賣關張,今後改行不干這個了嗎?怎麼現在一說起來還是害怕ri本人封了你的店面呢?做生意的就是前怕狼後怕虎的不干脆!不過胡飛這回還真的是必須和那新平把這筆買賣做成了,他總不能把贓物賣給ri本人的商行吧?
「那好吧,東洋珠寶行我就不砸了。這事交給我你就別管了,我保證讓ri本人的那個買賣關門大吉!你只要籌措好錢,準備著和我做交易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給我了!」胡飛拍著胸脯大包大攬了!
「那行!只要不牽扯到我的匯豐珍寶行,你這筆買賣我做了!別看我損失了一大半的錢,要說籌筆款子買你那批貨,我還真能籌得出來。好,咱就這樣說定了,我負責進貨銷貨,其他的事情就都委托胡老弟了!買賣做成之後我多讓給你一成的利!」
「兩成!」
「一言為定!」
胡飛和那新平一番交談算是商量好了交易的細節。關于怎麼把那幾車值錢的寶貝帶到台安城外那是胡飛的事,到了城外之後怎麼進城就由那新平負責了。怎麼說這位也是干銷贓這買賣干了幾十年的能人了,要是贓物連城都進不了他還怎麼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