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如賴活。♀多少人想活都活不成,只能憋屈的苟延殘喘……」楚沉接著對何風道,眼楮卻是瞧向我,一瞬不瞬,「就是想對所愛表白,也要掂量一下後果……」
什麼東西嗤啦一下撕開我腦子里的重重簾幕,某些東西若隱若現,卻又不甚明了。心口忽然被人揪住一樣的痛,漸漸地痛徹心肺。痛得我再沒力氣注意何風的去向。
直到有人叫我才醒悟過來。錢老板一臉擔憂,站在我的面前。「什麼事?」我打點起精神,看著他。
他很機敏的四周看了一下,不知何時,何先生和楚沉都已經不在房中了。錢老板壓低聲音道︰「雲姑娘。寧公子讓人帶話過來,要你盡快離開那人。」
我愣了一下,錢老板?難道?他笑了一下︰「姑娘不知,上次寧公子救小店于水火,錢某不勝感激,這幾年一直暗暗的為射日莊打探江湖上的動向。年終還向射日莊繳納貢金。」
嗯?寧墨?已經趁機將松風居發展成射日莊的邊緣組織了?倒是頗像寧墨的所作所為。他一向只願意白吃,不願意白干活。
「最近江湖上有什麼新動向?」讓寧墨這麼著急要我離開楚沉。在一開始,在迷花樓,原本就是寧墨授意我跟楚沉離去的。
錢老板蹙眉道︰「為了抗衡極樂宮迅速擴張的勢力,江湖上幾個大名門正派聯合在一起,組成一個組織,起了個名字,叫做‘無極’。力邀射日莊加入,寧公子拒絕了。♀」
無極?果然是名門正派,起名字就是正義凜然。無極可是道的最高境界。
只是怎麼不叫無樂?那可是更高的境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不過,寧公子說了,最近無極對極樂宮的絕地反擊也是如火如荼,那人跟極樂宮關系密切,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姑娘應該速速離開此人,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錢老板一字一頓,字斟句酌。
「寧墨是想著坐山觀虎斗,怕我卷進去壞了他的好事吧!」沒來由的氣沖斗牛,不該說的話沖口而出。好像有些刁蠻。最近怎麼了?對寧墨的所作所為忽然不能容忍。
錢老板遲疑一下,道︰「寧公子已經親自出馬,趕來雲州。應該就在這幾日到。」
嗯?寧墨真的親自出馬捉我回家?眼前浮現出寧墨狐媚的笑容,意味深長。我立刻開始匆匆的整理東西,百忙之中告訴錢老板︰「你帶話給寧墨!我要做的事情,絕不會半途而廢!我不想現在就離開他!」
這個案子結了,一切都被推到朱虎呈的頭上。只是還有很多的疑點。例如,那個陳彪的身份怎樣?為什麼來雲州,他的主上又是誰?有什麼目的?朱虎呈是怎樣從眠楓山莊逃出?又為何來雲州?
一切的疑問線索,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這會閃進門,懶散的對我一笑︰「寧墨到了。♀」
這麼快?我匆忙閃到窗口,作機警狀透過窗縫向外看去。已經不需要看,因為下一刻,寧墨的笑嘻嘻欠扁的聲音帶著一路的僕僕風塵,傳到了我耳朵里︰「發財!錢老板。那個一天到晚跟屁蟲一樣的小鴨子逃到你這兒了?」
轟,全身的血液只往頭上沖,沖的我頭暈腦脹,咬牙切齒。死寧墨!當著別人的面,好歹也給我留幾分面子!有人在我耳邊低語︰「不像鴨子。」
我回頭對楚沉感激一笑。還好群眾的眼楮都是雪亮的。
接下來听見楚沉溫暖濕潤的低沉聲音︰「像小豬……」
我憤怒的轉頭,楚沉卻沒事人一樣走到門邊,對著外面低聲叫︰「馮嫂。」
馮嫂殷勤的走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楚沉忽然轉頭對著我笑,笑得傾國傾城,顛倒眾生。我頓覺頭皮發麻,這樣的笑容,我在某人身上也見過。一般在,那人陰謀出賣我的時候。
我眼睜睜的看著楚沉帶了一個身穿我衣服的小丫頭穿窗而過。我听見衣袂飄飄的聲音,非常快,快到我的眼楮來不及反應。是寧墨追過去了?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一輛牛車緩緩的在廚房門口停下,裝上一大桶泔水,又緩緩的出大門。一雙笑意盎然的美目刷的一聲將銳利的目光投過來,又嫌惡的轉開,連同自己的身體,飛快的退避三舍。嗯?寧墨沒有上當追過去?
牛車一路緩緩而行,慢慢的走進人煙罕至的郊外,在一處房子外停下。趕牛車的的男子下了車,將蓋在我頭上的淺淺一盆泔水拿走,將我從桶里扶了出來。
我捏著鼻子騰身跳起,張口大罵︰「臭山芋!你在哪!你出來!竟然想出這樣的餿主意!」叫我蹲在泔水桶里!下一次會不會輪到跳糞坑了?
一個白茫茫的人影在不遠處笑得打跌,「山芋不臭,主意不餿!只有小山才是又臭又餿!」
我氣極,可真的覺得自己又臭又餿,全身上下都是不好聞的氣味。臭山芋!我恨你!
臭山芋飛快的移動,輕輕的伸手過來抓我︰「……寧墨太難對付,你瞧,連我的聲東擊西都被他識破……好在他愛干淨,否則,這次,憑他在屋前屋後都安插了暗哨,怎麼也不能把小山囫圇著帶出來!」
我躲閃著他的手︰「我……很臭……」
他一下子抓緊我,笑︰「臭烘烘的挺好。沒人再跟我搶不是?」
忽然皺鼻子皺眉,有些粗魯的將我往屋里拖︰「不過確實臭了一點,忽然忘了,我也是有潔癖的。還好,我早就準備好了熱水……」
一遍又一遍,清洗。馮嫂特地將泔水捅清洗過,怎麼身上還是酸臭難當?一遍又一遍,詛咒。明明知道此人居心叵測,為何對他言听計從?
不可理喻。我拼命搖頭。不可……理解。
終于洗刷的香噴噴的,才裹上外衣出來。
一件緋色的深衣輕輕的搭在椅子上,在昏暗的屋里熠熠發光。是給我的?我有些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來。
輕若飄絮,燦若明霞,鮮艷奪目,錯彩鏤金。我伸手摩娑衣上的捻金線繡花,一直以來,以男裝示人,幾乎已經忘記自己還是個女子。我太笨了,笨到承擔不起該負的責任,笨到該學的東西怎麼也學不會。本著笨鳥先飛的精神,忙到沒時間象一般女子一樣穿著打扮,貌不驚人死不休。只能胡亂的挽起頭發,塞進男人的帽子里。只能跟著寧墨,穿著男子的衣衫。而射日莊的所有人,也很默契的把我當成一個男孩。
似乎從人想過,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子,也有著小小的愛美之心。連寧墨也沒有。盡管他對女人的服飾妝容了如指掌。
還有一些首飾。瓖寶點翠的步搖簪首,金銀珠玉的釵梳,林林總總,堆了一桌。我穿上漂亮的衣服,一股腦將首飾插在頭上,在屋里轉了一圈,迫不及待的出門顯擺。
依舊是一襲勝雪的白衣,楚沉飛快的轉眼看我,眼里綠光幽幽一閃,又飛快的轉過去看天。「嗯,我的眼光不錯。」
什麼意思?看人的眼光不錯,還是看這些衣服首飾的眼光不錯。忽然對他模稜兩可的話語有些不耐。什麼東西需要這樣隱諱?還弄什麼雙關?
「只是。」他又轉過眼,淡淡的笑意涌入眼里,「沒必要暴發戶一樣,所有首飾都插在頭上!」忽然走過來,手在我頭上一掃。叮叮當當的小首飾都收進衣袖里,只余了一件瓖多寶的金葉子步搖在我頭上顫顫微微,隨風而動。
「這樣,到底干淨些。」他忽然彎起眼楮笑,「什麼第一公子?寧墨沒品位,連女人都俗不可耐。小山這樣月兌俗別致,他卻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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