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莊遙遙在望。♀
我有些懨懨的從車窗往外看,武林第一莊從外表看起來跟任何一個莊子沒什麼兩樣,並沒有眩人的機關陷阱或是森嚴的防守。
寧靜祥和,仿若世外桃源。
在莊子入口處一個人在風中痴立。
呃,當然不是莊子的守衛,那人約莫十一二歲,穿著棉布長袍,兩條銀河洋洋灑灑浩浩蕩蕩的飄在鼻子下。
我听見寧墨長嘆一聲,跳下了馬車,將墨生拖上了車,我掏出帕子給他擦干淨鼻涕。
「這麼熱奠怎麼還穿著棉袍?陳嬸沒給你拿單衣?」寧墨替他解開衣扣,愛憐的問。
墨生一臉大汗,吸溜一下鼻涕,傻笑︰「哥哥回來了!姐姐回來了!」
我也嘆了口氣。
快五年了,墨生來射日莊五年了。
幾乎沒有一點長進。
幸好寧墨非常喜歡他,才沒有人敢欺負他。
馬車直撲一個四方院落,這是我跟寧墨還有陳叔陳嬸居住的地方。
一個中年女子在大門口焦急的張望,月白色的深衣,頭上包了一條深藍色的帕子,因為上了些年紀,身形稍微有些臃腫,臉也團了起來,眼角口周都起了一些褶子,雖然臉上還留著年輕時候清秀的影子。
瞧見我們非常高興的迎了上來,歡喜的叫了一聲︰「小笛!」忙忙的將我扶下馬車,抱住我。
不知為何鼻子酸了一下,淚水在眼眶里不爭氣的打起了轉轉。
被寧墨抓回來做這個射日莊主,終有些委屈吧。
陳嬸歡喜的笑靨立刻被殺氣籠罩,惡狠狠的叫了一聲寧墨,煞氣騰騰的轉過身︰「肯定又是你欺負她!」
轉身撈起門邊的一把掃帚向寧墨身上打去。
我愣愣的止了淚,嘆了口氣。
一切都沒變。
百年不變的經典曲目再次上演。
每次寧墨欺負我,陳嬸都氣呼呼的要為我出氣,拿著掃帚追寧墨,一輩子都沒有追上過。
咦?這次?
寧墨不躲不閃,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掃帚。
我嚇了一大跳。
嚇得更厲害的是陳嬸,掃帚有史以來第一次命中目標顯然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她忙不迭扔了掃帚,有些著急問道︰「墨兒,打痛了沒有。」
呃?
寧墨笑嘻嘻的滿不在乎︰「骨頭打斷了!嬸子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陳嬸恢復了鎮靜,哼了一聲,繼續凶巴巴的說︰「補?吃啥補啥!就煮個豬骨頭湯,補你的豬骨頭……」
寧墨哈哈一笑︰「好極!小笛很愛吃呢!」
我也笑了一下,最近的胃口銳減,飯量明顯不如從前了。
清晨一起床就看見寧墨的笑臉︰「小笛!本月十六莊主即位大禮,很多跟我們交好的幫派要派人前來觀禮慶賀,你要好好準備一下,可不能丟了我們射日莊的臉面!」
悶悶的點頭,這對我來說挺有難度。
不知道大禮那天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最擔心是不會要考較武功吧?
那樣的話我恐怕鐵定丟人。
嘆口氣正打算出門,寧墨在桌上放了一件漂亮的衣服,然後飛身而去。
好像寧墨說過,是我大禮那日必需要穿的衣服。
我穿上,是件女裝,很喜慶的大紅的顏色,非常合身,料子做工都是一流。
只是,我走了幾步又犯了老毛病,差點被裙裾絆倒。
有些沮喪的月兌了衣服,跑到偏廳,寧墨果然在,正笑嘻嘻的持了一把酒壺,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正猶豫著怎麼對寧墨說起我的膽怯,寧墨一定會笑我懦弱吧。
陳叔匆匆的進來稟報說︰「華山派掌門玉真子帶了幾個徒弟提前來了!」
寧墨愣了一下,立刻笑容滿面道︰「哈哈!有好酒喝了!」
騰身躍起,很燒包的在空中翻了幾個身,又將桌上的酒壺輕輕用腳尖踢起。
酒壺里面的酒一下子飛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映著晨光,閃閃發亮。
寧墨再翻身,仰面,張口將壺中酒一滴不剩接住,然後姿勢曼妙的飛出門。
遠遠听見他的聲音︰「厲害吧?」
我哼了一聲,撿起砸在地上的酒壺。
這個燒包寧墨!
喝壺酒都不消停,賣弄什麼武功!
走出門來,寧墨正在跟玉真子閑扯寒暄。
「玉老兄多年不見,清健更勝往昔!身邊這幾個美女徒弟是不是很讓老兄勞心勞身?」寧墨一臉曖昧的笑容。
玉真子笑得□□︰「哪里哪里!我可是最最羨慕寧老弟,艷福不淺,身子骨又好,不像我一把老骨頭,活動兩下就散了架!」
我鄙夷的撇嘴,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臭寧墨的狐朋狗友也跟他一樣荒yin。
目不斜視的往前,玉真子笑嘻嘻的走上前來︰「雲莊主?啊呀!真沒想到射日莊會出一個美女莊主……」
寧墨飛快上前,打斷玉真子的話︰「玉老兄!一路風塵,累了?我安排了幾個美貌小姑娘給你松松骨!要不要這就讓下人帶你回房?」
玉真子頓時心花怒放,猶能按奈住如焚的心情,瞎掰了些客套話,急急忙忙的跟著僕人一路往住處去了。
「瞧你那些朋友!」我看看寧墨,作恨鐵不成鋼狀。
寧墨張揚的笑︰「狼狽為奸,一丘之貉!你一直這樣罵我!」
我嘆了口氣,皮這樣的厚,屢教不改,算了,反正說了也沒什麼用。
搖搖頭跟寧墨繼續往前,听見身後一個甜美動听的聲音︰「墨大哥!」
寧墨哈哈一笑,在我耳邊嘀咕一聲︰「冰玉凝香來了!想死我了!」
動作夸張的轉身回頭,笑嘻嘻的叫了一聲︰「眉兒!想死哥哥了!」
溫眉笑得一派天真爛漫,正在身後對寧墨揮手。
寧墨對我擠了一下眼楮,顛顛的趕了過去。
想死我了是什麼意思?
呃,寧墨,難道真的喜歡溫眉?
難道是我錯了,王鵬大哥說得對了?
搖搖頭,不想再看寧墨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繼續目不斜視的往前。
後面的聲音毫無遮攔飄進我的耳朵︰「極樂宮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墨大哥不打算也加入無極?」
寧墨笑嘻嘻毫沒正經的聲音︰「不打算。無極這個名字起的不好。極,音同吉,無極,不吉利……我想成立個組織,叫大吉,或者大利,眉兒,。你一定要說服你師父玉真子加入!」
溫眉搖頭嘆息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墨大哥你真是……笑死人了!」
我沒有笑,腦海中有一個人轉過身,淡淡的對我笑了一下。
擔心。
沒來由墊那個人擔心。
後面的聲音繼續飄進耳朵︰「雲笛真的要做射日莊莊主?墨大哥,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江湖傳聞,雲姑娘跟極樂君好像關系很……」
寧墨的聲音忽然失了溫度︰「眉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的話我從來不說,也不會听!」
溫眉立刻小聲的辯解了句什麼,寧墨冷冷淡淡的應付著。
我垂下頭,飛快離開。
混沌江湖,風雲變幻,終于要牽扯到我們身上了。
果然夜里寧墨憂心忡忡︰「奇怪!你跟那個猥瑣男人的事情知道的人極少,怎麼會漏到溫眉的耳朵里去?難道江湖傳聞已經是沸沸揚揚?」
陸陸續續,各個幫派的人都進了射日莊。
射日莊自我記事起前所的熱鬧,人聲鼎沸,吵得我頭痛。
有幾個人的來臨出乎我的意料。
那日跟寧墨出門拜見幾個掌門。
寧墨燒包兮兮的要拎著我一起飛。
我嚴詞拒絕。
記得小時候,剛開始很信任寧墨,經常被他拎著飛來飛去,很喜歡。
然而有一次被寧墨拎起來掛在懸鈴木上做人形鈴鐺,嚇得哇哇大哭,在風中又冷又怕哭了整整一天,後來被陳叔救下來就開始發燒生病,病愈就得了很厲害的恐高癥,輕功終于成了我最差的一門功夫。
于是不大相信寧墨,總覺得他時刻想著要欺負我。
正跟寧墨糾纏間听見一個清越的聲音道︰「請問,兩位可是雲莊主和寧公子?」
我抬頭一看,一個藍袍的年輕男子昂首負手而立,濃眉大眼,身上一股隱隱迫人的氣勢。
寧墨收起嘻笑的嘴臉,斂容道︰「閣下是?」
那男子一抱拳,淡淡道︰「區區不才,無極趙存亮。」
我呆了一下,已經听寧墨講起近來的江湖形勢,無極的主人就叫趙存亮,沒想到這麼年輕。
只听寧墨的聲音沒有一點猶疑的笑道︰「原來是名滿天下的趙四先生!失敬!不知四先生來敝莊有何貴干?」
趙存亮人稱武諸葛,據說極是精明強干,機智過人。
因為在家行四,人們都尊他一聲趙四先生。
趙存亮再度抱拳淡笑︰「雲姑娘榮登莊主之位,實乃天下武林的一樁幸事,特地前來道賀!」
于是寧墨跟他客套周旋。
我非常郁悶的在一邊陪著傻笑。
晚上回家寧墨嘆氣︰「多事之秋!對小笛一定是個挑戰!現在滿江湖的人都聚集在射日莊,只有那個極樂宮沒來了!但願他們不要再來湊熱鬧!」
事與願違,他們竟然毫不客氣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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