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墨
如果那個男人能夠對小笛好一輩子,我也願意心甘情願的遠遠祝福他們。
可惜他不能。
甚至連她的安危也保護不了。
我實在是憤怒之極。
那個中秋夜,小笛墮入陷阱。
九死一生,驚恐傷心。
在那個瞬間我第一次感到了刀割一樣的心痛。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無法原諒楚沉。
或許他不夠聰明,或許不夠強大,或許,他對小笛的安危根本沒有上心。
不管是為什麼,我都要帶走她,于是便這樣做了。
甚至慫恿小笛阻止楚沉的追趕,沒想到那人竟然會不躲閃,中了一箭。
苦肉計!
一定是想借此留住小笛。
偏不讓他得逞,于是毅然決然的帶走小笛。
听到他傷重的消息,不敢告訴小笛,怕她犯傻,跑到極樂宮送死。
封鎖消息的結果竟然是,小笛逃走了。
幾經周折,我還是將她找了回來,看到她的愁苦,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意,要打敗那個男人,給小笛她該有的幸福。
于是一直陪著她守著她,縱容她幫助她。
可她心里只有那個男人,一切喜怒哀樂都隨著他的行為轉移。
我的表白,她根本不屑一顧,甚至,根本不相信我的心意。
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失敗。
很多次想過退出,繼續過以前那風一樣瀟灑飄忽,毫無羈絆的生活。
可惜。
有些東西好像是越得不到越是想要。
于是鉚足勁跟那男人斗智斗勇,決不做一點的讓步。
不再象以前,輕易就順著小笛的心意放棄了。
不願再放棄。
不過那個男人,似乎並沒有被小笛那日射的一箭阻住,也在做著種種努力挽回小笛。
我清楚地知道,因此也有些佩服。
我有好幾個安插在極樂宮的內線。
他盡力的為我們那日的行為開月兌,千方百計的避免同射日莊開戰。
然而他在極樂宮的資歷與根基尚不夠深厚,還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極樂宮內部,有些腐舊而頑固的勢力,根深蒂固。
他最終還是沒有拗過那個勢力,極樂宮終于過來下了檄文。
看到小笛如此的難過我本該開解她一下。
然而我終于很自私的選擇緘默。
不跟她提起那人所作的任何努力。
看著她在責任跟感情的兩難中備受煎熬,痛苦萬分。
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原本我想盡量不讓她參與與戰爭有關的事宜。
我想,她一定不願意直接跟極樂宮有沖突。
可是竟然會不得不讓她親自在射日莊坐鎮指揮那場血腥的戰斗。
雖然她指揮若定,可我知道她心底的為難彷徨。
她從小並不是個強悍和果敢的孩子。
在那一刻我的心軟成一堆爛泥,忍不住深深的吻她。
她有些狼狽惱火,唯一沒有的,是一般女子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出現的嬌羞喜悅。
她對我沒有絲毫的感覺,一心擔憂的,只是這件事情會傳到他耳朵里。
我很憤怒,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要拆散他們。
秦昭的回歸帶來一些令我心驚的消息。
中秋那夜的陷阱,竟然是針對我。
小笛的舍生陷入,是因為我在極樂宮安插的這個內線向她報告了一個真實的消息。♀
世事果真如此弄人。
我安插這幾個線人的目的,本來只是為了保護她。
最後,竟然差點成了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這樣講,原來那個幾乎害死她的人是我,並不是那人。
就像下棋,你滿心以為下的是一手好棋,最後看看,卻是導致失敗的昏招。
多少心里有些內疚。
更讓人不舒服的是,一切似乎都在那個猥瑣男人的掌控之下。
小笛也明顯感覺到了這點,我不能讓她對他產生絲毫的幻想。
我想自己在那一瞬間被妒忌沖昏了頭腦。
我有些惡毒的在她面前詆毀那個人,毫不留情的打碎她心中剛剛滋生的希望。
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我執意要將堯煥帶來的人馬趕盡殺絕。
一來確實也是為了射日莊在江湖上揚名,二來,我很卑鄙的想著,兩派之間的裂痕,就會越來越大,大到,他們再努力,也無法彌補。
這樣,我就能將自己的孩子永遠留在身邊。
永遠看著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差點又害死了她。
而且,還搭上了好幾個兄弟的性命。
無法原諒自己,卻又不甘心失敗。
想到一件事情。
極樂宮的禁地。
那個地方,極樂宮一直諱莫如深。
派了很多人從種種途徑打听,也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
不過,從水陽嘴里,這很可能是極樂宮的大弱點。
于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小笛要跟過去,我知道,她不過是想著見那人。
算了,帶上她,我擔心若是不同意,她會鋌而走險,自己獨自闖上門去。
那樣一切都會在我的控制之外,也會滋生很多莫名的危險。
沒想到那個木頭美人的兵器竟然這樣厲害。
那已經超過人的極限,我不信天下會有人能夠躲過。
極樂宮的確是人才濟濟。
受了點無關痛癢的小傷,卻不得不蟄伏一段時間。
還好帶上了小笛。
她很熟練的帶我去了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然而在那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很快就遇見那個男人。
幾乎毫無抵擋,小笛跟著那個人走了。
那一刻,心灰意冷。
自始至終,她心里只有那個男人。
她從小就是個死心眼的孩子,算了,放了她吧。
或許只有跟著他,她才能從心底快樂。
然而心底終究不放心。
遠遠的跟著看著。
短短十數日,我就氣炸了肺!
小笛在這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幾乎每個人都能夠欺負他,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可是她竟然一點都不生氣,也不發火,逆來順受。
我不能再忍耐。
在射日莊,即便是我欺負她,也沒有到這種程度。
她從小就是個憨厚溫順的孩子。
其實是,咳,有點傻。
難道就因為有點傻,就應該被人欺負麼?
就像看到自己的寶貝,被別人毫不在意的踐踏。
郁悶得胸口痛。
最生氣的是,那個男人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早出晚歸,什麼也不管不問。
簡直懷疑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授意。♀
難道沒人授意,那些下人竟敢這樣對待自己的主母?
不可思議。
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終于有機會好幾次潛入禁地。
發現了極樂宮的軟肋,並且進去查看。
原來連這個軟肋也是莫須有的。
那些**都受了潮。
不知道那人怎麼會失察到這種地步。
整天的忙忙碌碌,難道是聾子的耳朵,擺給別人看的?
我要給他一個教訓。
讓他知道射日莊的力量還是不可小覷。
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帶著小笛一起過來。
難道他想拿小笛做人質?
幾乎是那一瞬間下定決心,我要再次帶走小笛。
讓他知道世上總有些東西,不能失而復得,不能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就像我一樣……
沒想到那個小肚雞腸的男人似乎當了真,竟然想著另結新歡。
看著小笛一下子變得煞白的臉色,心痛難忍。
憤怒的退掉了所有的聘禮,告訴他射日莊並不真正在乎那些金錢!
在我們金盆洗手的典禮上,見到那個猥瑣男人。
送了塊破銅爛鐵就想要小笛忘記他以前給她帶來的所有痛苦。
或許他並沒有真的想要娶別人,只是想氣氣小笛?
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原諒他。
點了小笛的道,不讓她有出聲的機會。
宣布跟小笛成親,並且要他退回小笛的嫁妝,氣死那個蠢男人。
是我過于大意,以為金盆洗手後,再跟那個男人劃清界線小笛就會安全了,可以象普通人一樣安寧的生活。
可那天跟小笛約好在仙客來見面,過了很久她也沒有來。
趕緊著人去打听,最後一次有人見到小笛竟然是在迷花樓!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什麼人帶走了她?
楚沉
蕭然死後,根據他的遺言,洞悉了堯煥跟火厲鷹的狼子野心。
我知道,必然還有一個蕭然要保護的人,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
小素跟溫眉了。
我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雖然這個人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個中秋夜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基本查清楚。
那個陷阱是為寧墨而設的,是為了挑起兩派之間的斗爭,達到混水模魚的目的。
然而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在極樂宮引起了極大的爭議和憤慨。
我沒有足夠的證據向大家證明小山的無辜。
雖然,我心里非常清楚的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知道火厲鷹不過是罪有應得,自取滅亡。
不過我做了萬全的準備,等著趁機將堯煥以及他的親信一網打盡。
雖然事情的演變基本上在我的控制之內,我還是見到了不想見的一幕。
痛不欲生,她已經不再愛我了?已經忘了我了?
寧墨始終是個勁敵,尤其在感情上,听說他征戰情場,所向披靡。
而且小山似乎並不是很相信我,還是帶了部分人闖進了寧坤殺。
我如願除去了堯煥和他的心月復,回到極樂宮。
心里沒有一點的興奮歡喜。
如果勝利要用失去小山的代價來獲得,勝利又有什麼意思?
連日的勞累和思念,再加上這痛苦的最後一擊,終于病倒了。
江政跟雨潤日日夜夜的侍病,衣不解帶。
他們背地里指責小山的無情跟薄幸,盡管在我面前默契的什麼也不說。
我無法再為她做任何辯解,因為自己心里也開始動搖。
我做了種種布置,很快就能將極樂宮那個心月復之患推入絕境。
不過這之前,我想著作一件事情,就是將極樂宮數百年的一塊軟肋徹底清除掉。
我擔心那個人會利用這一點做最後的掙扎。
他的力量,遠遠超過我本來的認知。
于是我力排眾議,逐漸將深埋在歷代極樂君陵墓周圍的**開始往外搬運。
等到這一工程結束,我就打算正式動手,徹底挖出極樂宮潛藏的所有謀反分子。
小山忽然回到了我身邊,江政跟我說她的歸來是另有圖謀,因為前不久,雨潤抓到她跟寧墨擅闖禁地。
我不相信。
不相信小山會對我另有圖謀。
每天早出晚歸,忙忙碌碌,我要加緊結束那個工程,然後盡快的清除極樂宮內的反對力量。
再也不要重蹈那個中秋夜的覆轍,我要我的小山快樂而安寧的生活在我身邊,直至永遠。
不知道為什麼小山日益消瘦,是因為水土不服麼?
那個胡來郎中,已經派人找到了,過幾日讓他過來給小山瞧瞧。
一直派人監視著那個人,以防他趁機到禁地搗亂。
誰知道千算萬算,竟然讓一個沒想到的人闖入禁地。
寧墨!
為什麼每次都跑出來壞我的大事!
而且,竟然用極樂宮總部數千條人命作威脅,要我去跟他談判!
怎麼會這樣!
在這種節骨眼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大家都認為與小山有關。
當初我提出清理**的時候,那個人帶了很多極樂宮的遺老遺少極力的反對。
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即便最後寧墨不會點燃那些**,光是平息極樂宮內部的指責,就夠我忙乎一陣子,甚至那個人會趁機反攻。
我有些沉不住氣。
更加讓我沉不住氣的是江政的話,他認為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小山。
我不信,可又不由我不信。
眾目睽睽,小山跟寧墨曾經潛入禁地,圖謀不軌。
回來後,小山曾經特意問起禁地的情況,我毫無隱瞞的告訴她。
然後,寧墨就……
可是我並不想相信。
于是親自帶著小山過去找寧墨。
我要一個真相,不想跟小山之間有什麼誤會。
最終導致我們終身的猜疑跟不幸。
結果完全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我終于確信小山與這件事毫無關系。
連寧墨的行為也只是重在警示告誡。
可是,要緊的是,小山跟著寧墨走了。
我想攔阻,可是寧墨憚度極其強硬。
我無法跟他硬踫硬,那個人始終在暗地里窺視著一切。
我怕鷸蚌相爭的結果是漁翁得利。
所以我沒有追上去。
我也無法去射日莊向小山賠罪。
關鍵時期,我必須留在極樂宮坐鎮。
只能讓江政替我去。
臨走前千叮萬囑讓他一定要向小山說幾句軟話。
小山一直是溫良敦厚的,她是個服軟不服硬的傻子。
對小山,苦肉計是最管用的。
再說,我真的不能沒有她,沒有她的結果,極有可能是活不下去。
我想江政一定能夠擔此重任。
他一向是個非常溫和謙恭的人。
江政回來了。
我想他一定是不辱使命。
可他的眼神為什麼如此躲閃,根本不敢直視我?
「她還是沒有消氣?」我盡量用輕松的口吻道。
他還是不敢看我,也不敢說話。
心里一沉,比這還要糟糕?
「外面……」江政結結巴巴,期期艾艾。
我慢慢的走到外面,幾乎當場暈倒。
外面擺放著的,竟然是,我親自送去的聘禮!
小山她,不要我了!
我想是我不夠愛她,上蒼才會給我這樣的懲罰。
我過于理智,所以便要遺憾終身。
我沒有在寧墨帶著小山離去時不顧一切的追上去,不計後果的跟寧墨打一架,然後將小山留住。
我也沒有在她最最傷心的時候,及時出現並向她懺悔,祈求原諒。
一切都是因為我沒有向她明確的表白我刻骨銘心的愛意。
可是我真的很愛她,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
射日莊要退出江湖了!
在家整整思索了兩天,我決定親自前往射日莊,向小山賠罪。
江政極力勸阻。
我知道自己走的不是時候,計劃即將開始,我應該在極樂宮鎮守,以免那個人又翻出新的花招。
即便是秋後的螞蚱,也會有那最後的一蹦達。
可是我實在忍不住,我怕錯失這個機會,終身遺憾就會變成終身遺恨!
她真的忘了我了。
連看我的目光都充滿了厭惡凶狠。
非常的痛苦。
更加痛苦的是听見寧墨宣布那個消息。
幾乎是拖著棉花一樣的雙腿走過去,我要听小山親口確認她的背叛。
她竟然不敢直面我,始終低著頭,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只有淚水從她面上滂沱而下。
還要淚水干什麼?
還有最後的不舍麼?
原來我們之間,真的是不可挽回了……
我明白了。
不記得我是怎樣跋涉千里回到極樂宮的。
我覺得自己的魂魄已經不在身上了。
只有一具行尸走肉一樣的軀體回到了極樂宮。
江政帶來了另外一個噩耗。
「那人……在幾個心月復的幫助下,離開極樂宮了。」
哦?
我一直找藉口軟禁著他,穩著他,日日差他作各種奇怪的事情。
因為想弄清楚他手下的具體力量,不敢打草驚蛇,所以沒告訴其他人,怕他們對他有什麼不敬的舉動,引起他的警覺。
我一離開就沒人能夠再限制他的行動,給了他以月兌身的機會。
算了,反正還有機會。
「雨潤失蹤了。」另一個噩耗。
「會去哪里?」我問,依舊是魂不守舍。
猶豫很久,江政說︰「大家都親眼看到,木堂主怒氣沖沖說是要找雲莊主算帳,說她答應的事情沒有辦到,要去殺了她!」
什麼!
「她殺了她?」我頓時心驚肉跳。
江政顯然會錯了意︰「我隨後派人追上去,卻失去了她的蹤跡,追到射日莊,據說,雲莊主不在。沒有人見過木堂主。不過不知道是真是假,射日莊會不會撒謊?要不要多派一些人去搜查一下?」
我松了口氣。
她不在就好。
「趕緊傳令下去,傾全宮之力,尋找木堂主。」我下令。
「已經傳過令了。要不要……」江政憂心忡忡。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
一陣陣的發冷。
風雨飄搖,噩耗一個接著一個。
我想不會有更加糟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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