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妖怪說,送他來這里的巫師是把他送到了離他哥哥很近的地方,他出現在胡露她們公司樓下,證明他哥哥一定在那一帶活動,所以只要去那里尋找應該很快便能有結果了。♀
可是!
「你不能這樣出去。」胡露攔住少年,少年不滿的望她,胡露解釋道,「你這身打扮,過于引人注目……」跟這樣的人出去會被笑死吧。
少年兀自琢磨了一下,道︰「你說得沒錯,入鄉隨俗。」他頓了頓,又理直氣壯道,「侍女,伺候我更衣吧。」
「你不是不欠人情麼!」
「你是我的侍女,不再屬于人的範疇。能有機會伺候我,高興得了吧,弱小的人類。」
這家伙……胡露咬牙,恨得一陣心血滴,然而,看了看他鋒利的指甲和血紅的眼瞳,胡露終是按捺下焚心怒火,從衣櫃里找出了一件短袖和一條牛仔褲。
「這是我表弟之前來玩之後,落在我這里的衣裳,你應該能穿。」
「嘖,無能的侍女。」少年嫌棄的瞅了她一眼,像是無可奈何極了的模樣,搖頭嘆息的拿著衣裳,進了臥房。
胡露握拳,她真想把這小鬼那雙氣人的眼楮給生生摳出來。
少年更完衣,走出來時讓胡露眼前小小亮了一下。果然,一張禍水的臉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是殺人無形的利器。她清咳一聲,轉開視線︰「你過來,我把你頭發給梳一梳,待會兒好給你戴個帽子擋住耳朵。」
少年這次倒是配合的坐下。胡露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天的風吹日曬,這家伙的頭發居然還柔滑得能一梳到尾,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胡露一邊月復誹著,手上一邊動作,不料少年卻忽然一把抓住了胡露的手。看著他尖利的指甲,胡露嚇得直結巴︰「做做做什麼?」
「唯有妻子才可把丈夫的頭發一梳到尾。」少年正色道,「此乃禁忌。注意點,侍女。」
他放開她,胡露長舒口氣,小聲抱怨︰「要求還多……」
不過,也就忍這麼一會兒了。
帶著少年出門後,胡露一直在動著小心思,她想找個人多的地方把這家伙繞暈了丟掉。她回去將東西收收,這幾天隨便找個旅店將就著好了,他要找人,應該沒那麼多時間纏著她。
胡露認為自己的計劃很完美,把她自己都美笑了。
而她沒想到的是,這家伙粘人的功夫出乎意料的厲害,有幾次在匆匆的人流中差點甩掉他時,又被拽住了頭發。胡露心焦得直撓頭,少年也有些不耐煩了。
「你怎麼像個孩子一樣,老是走丟。」
胡露心里急得大罵︰老娘要是能像個孩子一樣走丟了就該捂著臉偷笑了。♀尼瑪這不是走不丟麼!
少年不知胡露的心有千千結,他有點蠻橫的一把握住了胡露的手,溫熱的掌刑得胡露一怔。胡露從來不會告訴別人今年二十五歲的她還是個處女,就像她永遠不會告訴別人,她的初戀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被男生這樣握住手的事情,好似自小學最後一次春游之後,就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胡露慢慢紅了臉頰。她……她居然被個少年給調……調戲到了。
「好好牽著。」少年不耐煩道,「再走丟我就揍你!」
一句話打破了胡露所有的遐想,她抽了抽嘴角,把這貨賣掉的心情越發強烈。第一個作戰失敗,她開始琢磨著另外的方法,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後……甩了他。
「那個,你要找你兄長,可是,你兄長是什麼模樣,總得告訴我吧。」
「低等的人類是看不見他的。」
「什麼?」
「我哥哥被九個道士打散了魂魄,魂散四方,我已將其余魂魄凝聚了起來,唯剩這一魂流落異世,我只有找到了這一魂,將哥哥的魂魄修復完整,他才能再入輪回,獲得新生。」
胡露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要找的哥哥是一只鬼魂,鬼?」
「沒錯。」
胡露幾乎是撕破臉皮一樣立即抱住了身邊的一個路燈,她哭道︰「不,你不能害我,找人是一回事,找鬼是一回事,我膽小,一嚇就沒了。」
少年被她突然的用力拉得一個踉蹌,他皺眉看她︰「侍女,你好沒出息。」
「沒了命要出息干嘛。」胡露哽咽,「還有,我叫胡露。」
少年亮了亮自己的指甲道︰「葫蘆,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斷手還是斷你抱著的這家伙,選一個吧。」
胡露心道自己左右都是個死,登時也橫了心,她閉著眼道︰「你斷吧,我死了就再也不用伺候你不用給你煮泡面了!」
听見泡面二字,少年略有遲疑,他煩躁的撓了撓頭︰「好吧好吧,你把路帶我走熟之後我就自己來找。你每日伺候我梳洗進食便好。」听得這個條件,胡露才稍稍放了手。
「真的?」
「我葉傾城從不食言。」
夏日的陽光傾瀉在少年絕色的臉上,胡露這才知道了這個妖怪的名字,葉傾城,果真是傾城之色。
不過……
「你怎麼取了個女人的名字?」
「葫蘆,你想死了麼?」
4
胡露賣掉葉傾城的計劃最終是失敗了。♀
躲不掉,她便只有來想想應對之計,好在葉傾城這個妖怪除了傲慢、自大、狂妄、自戀又脾氣暴躁之外,總的來說他還是不怎麼過分的,至少他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胡露。思及他不可能待在這里多久且一天六包泡面就便足以喂養,胡露也就勉勉強強的忍受了下來。
「葫蘆,你今天太慢了。」葉傾城不滿的抱起手臂,「竟然敢讓主子等這麼久,真是大膽的侍女。」葉傾城每日都要到她公司附近來轉悠,傍晚時分便會順道來拖她回家,自然,是為了早點吃到他最愛的泡面。
胡露今天被客戶纏得頭痛,也懶得和他計較,有氣無力的說了聲走吧,便疲憊的走在了前面。
沒有接收到平時敢怒不敢言的反抗眼神,葉傾城覺得有點無趣,他看著前面揉著額頭不斷嘆息著的胡露,眉頭皺了皺,還沒說話,忽听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哎,胡露,晚上要不去吃個飯?」
葉傾城眼神一冷,胡露渾身一僵,她慢慢轉過頭來,勉強笑道︰「不用了。」
「別一開口就拒絕呀。」走過來的男人說著便要去拉胡露,葉傾城腳步一動,擋在胡露身前,毫不客氣道︰「猥瑣的禿頂人類,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消失或是死在這里。」
男人被這句話震住,呆呆的望著葉傾城,胡露的臉卻難看的抽了抽,她忙拽住葉傾城的手一個勁兒往後拖︰「那啥,你看,我去不了,先走了啊!」言罷半是拖半是拽的把葉傾城拉走了。
徒留男人在那里失神的模了模自己的頭頂,一臉神傷。
回到家,葉傾城十分不滿的抱起了手臂,皺著眉打量她。胡露忙道︰「我這不是擔心麼。」
葉傾城更不滿了︰「我一根指頭就可以捏死那個腎虛的男人。」
胡露扶額︰「我就是擔心這個啊……」她嘆了口氣,看著葉傾城的臉稍稍有點小羞澀,「不過,還是謝謝你方才為我出頭。」
「你出去吃飯,誰給我煮泡面。竟敢不管主子的膳食……」葉傾城絮絮叨叨的抱怨著。
胡露黑了臉色提了兩包泡面進廚房,鍋碗瓢盆的聲音摔得老大。
與葉傾城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個月,公司的人都說胡露的脾氣變好了,做事更有耐心了。胡露暗自抹了一把心酸的淚,她覺得,與葉傾城比起來,再難纏的客戶也是好對付的,再難听的譏諷也是能忍受的。她因此也小漲了一點工資。
這周五下班,葉傾城竟然沒來公司接她。胡露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議和些許不習慣。她等了一個小時也沒見著葉傾城的身影,她想,或許那家伙已經找到了他哥哥然後回了自己的世界去了吧。
突如其來的自由並沒有讓胡露感到多高興,她反倒有些失神的坐車回家,心道那小鬼居然無禮到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好歹相處了一個月……
胡露推開門,被躺在玄關處的東西駭得倒抽一口冷氣。
「狗、狗……狗!」
一條的白色犬類躺在地上,呼吸急促的喘著。听見胡露這聲驚呼,他似極度憤怒的睜開眼,惡狠狠道︰「老子是狼!」說完又無力的耷拉下腦袋,頭上的耳朵憤怒的轉了轉︰「葫蘆娃蠢斃了。」
「說、說話了!」胡露捂住心口連退三步。
白狼恨道︰「我是葉傾城。」胡露凸著眼瞪他,他把前腿往臉上一搭,仿似無臉見人一般,「我傷風了……」
胡露沉默著瞪了他許久——
「噗!」
葉傾城發燒燒回了原型。胡露擰了條毛巾搭在他毛茸茸的腦門上,道︰「你不是厲害的妖怪麼,也會生病?」
「生老病死乃天地大道,無物可幸免。」
「老天總是會懲治惡人的。」胡露惡劣的捏了捏他的耳朵,葉傾城十分不喜卻也沒法反抗,看著他任人宰割的模樣,胡露很是開心︰「葉傾城啊葉傾城,你也有今天。」
「等我好了,你會為玩弄了我付出代價。」葉傾城如是說,胡露卻學著他平日傲慢的樣子道︰「那我現在就把你殺了好了。」
葉傾城吃癟,恨恨的閉上了眼。
這一睡便睡了整整兩天。葉傾城再醒的時候總算是變回了人形,他迷迷糊糊間听見胡露在窗邊壓低嗓音打電話,沙啞的聲音難掩疲憊︰「……要請兩天的假,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
自己的侍女這麼低聲下氣的去求別人,真讓他不爽。葉傾城眼楮腫成了一條縫,他很想說大爺還沒弱到讓你一個卑微的人類來救,但剛一張口便嗆咳出聲,那邊的胡露忙掛了電話,走到他身邊︰「兩天了還燒得這麼厲害,又不敢帶你去醫院……」胡露一邊說著,一邊模著他的額頭,微涼的手心讓葉傾城一聲輕吟,又不由自主的蹭了蹭,胡露沒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反而憂心道,「你要是燒死了還好,隨便挖坑就埋了,你要是燒傻了……我哪有錢養你一輩子。」
葉傾城听得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現在若能活動一根指頭,若能動一根指頭,他定要把這蠢葫蘆捏死!
房間里沉默了許久,胡露給他換了張毛巾在頭上搭著︰「葉傾城,,你要是氣憤,就努力康復起來吧,這樣我就不敢欺負你了。」
這一聲,即便傲慢入葉傾城,也听懂了她的擔心。
她的擔心……
心間情不自禁的一暖,葉傾城嘴唇動了動,艱難的說︰「病好了……就收拾你。」
「好。」
5
葉傾城的病終于有了起色,可沒給他收拾人的機會,胡露便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這日大雨傾盆,胡露早早便去了公司,葉傾城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泡面有新口味了,晚上給我帶點回來。」
「你病才好,我晚上回來給你熬粥,好好看家。」她一邊穿鞋一邊交待,話音還沒落,人便出了門去。
葉傾城恨恨的揉了揉鼻子︰「都說了老子不是狗。」
這天,葉傾城等到晚上八點胡露也沒回來熬粥。
屋外電閃雷鳴,葉傾城心里也宛若被雷劈了一般焦灼,莫名的焦灼。他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耳朵,他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個愚蠢的人類而已。但卻忍不住拿起傘跑到了樓下去。
他想去找又不敢走遠,只有跑到公交車站去來回張望。
一輛輛公交車在葉傾城眼前停下又開走,他的表情越發的不安甚至……無助。雷聲陣陣如同他心間不安跌動。這個世界他不懂但多,唯一熟悉的只有葫蘆,纏著她,欺負她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依賴她?
久尋不到,葉傾城有些慌張,他決定回家看一看,若胡露還沒回去,他便到公司去找。
哪想他剛跑到樓下,卻見胡露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葉傾城心底一安,接著又燒起了一股邪火,他惡狠狠的瞪著胡露,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心里的害怕惶然此時都化作了沖天怒火爆發出來︰
「你都死哪兒去了!都這麼晚了,又下這麼大的雨,你不知道跟我知會一聲嗎!不知道我會擔……擔……」葉傾城咬牙,別扭的說不出那個詞。火發到一半,把自己吼了個面紅耳赤。
胡露被葉傾城吼得呆住,她的臉色有些不同尋常的蒼白,聲音也比往日弱了幾分︰「擔心我?」她接過葉傾城的話,又被葉傾城快速打斷︰「我會擔心你?愚蠢到不可思議的人類!我……」葉傾城頓了頓,「我只是想吃泡面了,愚蠢!新口味的泡面呢?」
胡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滿身泥濘,知道這個別扭的男人確實是著急的出門找她來了,胡露心間一暖,也好意的不戳破他,只挑眉道︰「你就這麼愛吃泡面?」
葉傾城扭過頭,長發遮住了慢慢紅起來的耳朵︰「對、對啊,愛吃。」
胡露嘆了口氣,轉身上樓︰「傲嬌受。」
「什麼獸?都跟你說了老子是狼。」葉傾城跟在胡露身後,看著她微微挎下來的肩問︰「今天你都干嘛去了。」
胡露又是一聲深深嘆息︰「今天……」她似想到了什麼,眸光陡然一亮,她猛的轉過身來,盯住葉傾城問,「你說,你來這里是為了尋你哥哥對吧?你哥哥是一只鬼對吧?在離我第一次看見你的地方很近對吧?」
葉傾城點頭。
胡露微微眯起了眼,正色道︰「葉傾城,今天我遇見鬼了,在公司里。」
葉傾城一怔,臉上的神色也微微收斂起來︰「明晚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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