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恬這事兒弄得我心里挺難受的,她到底可怎麼辦是好啊,就像她說的,哪怕隨便找個男人來疼疼自己,都這麼難。
現在這個社會太現實了,絕大部分人所有的付出都需要有回報,哪怕單純地搞個對象,都需要女人以滾床單來回報。純粹的感情不是沒有,是很難找,因為感情從見色起意到真正的日久生情,需要過程,而很多人在這個過程中,就知難而退了。
而那些真的不計回報在付出的,都是好人,比如薛家正,我們又不舍得讓好人一直付出下去,所以都不敢告訴他。
何況薛家正走了一年了,他現在也不一定還願意那樣為藍恬付出,不說,也是不想再把他拉下水來。
有時候我想,我要是個男人就好了,我要是個男人,我就把藍恬收了。有時候我甚至還想,這要是古時候就好了,那麼我的觀念里就能接受一夫多妻這個事情,我就會讓黎華收了藍恬。
可現在不是,我的觀念是1v1的,黎華要收藍恬,我必然會選擇退場,而我愛黎華,我不舍得退場。再說我說了也不算。
藍恬說她不用我陪,她就想自己呆著。
我真的想不出好的,解決她的問題的辦法,這事情就像一個死局,一直擺在那里。而它擺在那里一天,出于心理負擔,和對藍恬的虧欠,我們都不會好過。
藍恬這次的戀情,我就沒舍得跟黎華他們說。有些事情,我們連自己的親家人都不想告訴,我想如果藍恬想讓他們知道,那就自己說吧,不想的話,我幫她保密著。反正談了沒幾天,感情上應該沒受什麼傷,也就是心理上。
黎華再來北京看我的時候,藍恬也知道,于是就和我一起去接他了。這次看藍恬,狀態又恢復過來了,她成天以一種滿血復活的姿態出現,一次見面瀕死的邊緣,下一次就又活蹦亂跳了。♀
所以我還覺得,其實藍恬比我還頑強。
在北京,我一直以一個打工族的身份自居,雖然住的是高檔社區,但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身份。而藍恬活得比我精致很多,她就像很多專職2女乃或千金小姐一樣,除了等工作,就是逛街化妝,沒事兒自己在家開瓶紅酒什麼的。
我說過去看她,她經常不讓,因為我們住的地方太遠了。
今天藍恬是有備而來的,打扮得很贊,妝畫得讓人看著也很舒心。當著她的面,見黎華我就沒馬上上去挽胳膊,藍恬倒是主動得很,語氣曖昧地說了句,「你來啦。」
黎華看她一眼,微微笑笑,然後把目光投放在我身上。
沒人開車,我們于是打車,藍恬直接鑽進了後座,總不好我們三個擠著坐後面,黎華微微愣一下,自覺地坐在了前面的副駕駛位置。
以前黎華來,基本我們是直接回我住的地方,然後自己買菜做飯。今天既然是有藍恬,我跟黎華很默契地選擇在外面吃飯。
吃飯的時候,藍恬問黎華︰「干媽怎麼樣了?」
黎華態度端正地回答,「回w市了,就是很惦記你,有空多給她打幾個電話。」
藍恬點頭,想到這里馬上就拿手機出來給他媽打電話了,笑吟吟甜甜地叫,「干媽。」
然後和黎華媽媽說了點什麼,一直在熱情地安慰,「媽您放心,我在這邊優優很照顧我的,每天都來陪我。」
我抬眼看她一眼,我哪有每天都去陪她,她這牛逼吹得有點大了。倒是我晚上有空,想去看看她的時候,她經常不在家才是。
在北京,我照顧不了她什麼,也得她樂意給人照顧才行。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她隨叫我隨到,她遇上麻煩了,我死皮賴臉去求李拜天幫忙擺平,僅此而已了。
跟她干媽掛完電話,藍恬似乎心情大好,然後給我和黎華夾菜,囑咐黎華好好照顧自己,一個男人在外面,身邊也沒個女人照顧的。
吃完飯,我看藍恬也沒有想走的意思,就主動說,「恬恬我們送你回去吧?」
她想了想,「不了,唉我到你那邊坐坐吧,天哥在家麼,咱湊個牌堆兒?」
我呵呵干笑,「打牌就不用了,一起聊聊天吧。」
然後藍恬就跟我們回去坐了坐,我這邊其實萬萬年都不帶有什麼變化的,因為我最近談業務很忙,也沒空收拾家里的裝飾。李拜天都說我活得像個男人,他說︰「以前周問雪在的時候,還能看見點粉色呢,到你手里咋這麼沒人氣兒呢。」
他偶爾會提到周問雪,但不多說什麼。
到了家,藍恬又提議招呼李拜天,我說︰「他估計不在,這個時間外面忙呢。」
黎華又不是李拜天什麼人,憑什麼黎華來了,李拜天還得伸頭等著。藍恬笑嘻嘻地說了句,「不會是華子來了,他故意不回來吧,你們……」
她一笑,把後面的話咽下去了。
那天我們把藍恬送到外面打了車,然後我和黎華上樓,一進房間他就把我抱住了,按在門上親了親脖子,他聲線迷魅地說,「我想你了。」
因為上個周末,我工作太忙,沒有按照約定好的去浙江看他,所以這次分開的時間稍微長了點。
我把他推開,綁了頭發打算去洗手間洗漱,黎華直接抄手給我抱起來,丟到了床上。
我打他,「至于這麼猴急猴急的麼?」
黎華趴在我身上,倒是也沒動作,只說︰「今天恬恬的話提醒我一件事。」
「嗯?」
「你是不是該跟我回浙江了?」
我也反應過來,好像是這麼回事。現在藍恬不在了,黎華媽媽也走了,那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按理來說,我是該回去陪他了,也不怕我這火爆脾氣會跟誰嗆起來了。
可是,我跟李拜天的一年約定,這已經過了大半年了,我不想半途而廢,想走得讓李拜天挑不出毛病來。我就是有那麼點心理性的強迫癥。
再加上,這不藍恬在這邊,雖然聯系不多,到底也好照顧。
我說︰「再等等吧,看看恬恬這邊的情況。」
黎華說,「她現在不挺好的麼。」
我順口一說,「哎呀好多事兒你不知道。」
「什麼事兒?」
「額,也沒什麼。」
黎華不知道的,無非是藍恬談戀愛又失戀這件事,這件事不是不能說,而是他是個男人,我總不能把人家藍恬因為手術引道縮短了,就因為這缺點被甩的話直接講出來吧。
黎華掐我,「秘密越來越多了是吧。」
然後我們滾床單,但我滾得並不專心,因為在滾床單的過程里,我不小心想到了藍恬的秘密。甚至在想,我跟黎華在這邊滾得你儂我儂的時候,藍恬因為身體的遭遇,又失去了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她失去了太多,相比較起來,我擁有的太多。
如果可以,我願意分她一些什麼,比如一個健康的身體,可是身體是自己的,分不出去。
我一直被這個煩惱著,黎華能感覺出來,問我想什麼呢,我搖搖頭,他微微掃興,說︰「我怎麼覺得,這趟過來你不是很想我?」
「沒有。」我軟綿綿地回應一聲,伸手把他抱住。
床單滾完了,我這邊還干爽得很,也就沒著急起來收拾,就是困,想睡覺了。黎華衛生習慣很好,從不亂扔垃圾,把用過的tt取下來,順手扔進垃圾桶。
扔完以後,似乎想起什麼,把垃圾桶的蓋子踩開,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我瞟他一眼,「有寶啊,你盯著它看干嘛。」
黎華的臉色卻不對了,特別特別不對,轉頭看著我,一絲憤怒一絲質問。那表情把我嚇著了,垃圾桶里鬧耗子了?我正想坐起來,黎華用嚴肅地口氣問,「你還自己在家玩兒避1孕1套?」
「神經病啊,可能麼!」其實我覺得黎華在跟我開玩笑,但他的表情太嚴肅,又不像是開玩笑。
他轉身,表示很生氣不想看見我,冷冷說了句,「自己看。」
我就起來朝垃圾桶里看一眼,很仔細的看一眼,發現里面橫著兩個套套,顏色不一樣,但還都是用過的!但剛才我和黎華就用了一個,還一個是哪里來的。
我說︰「這個,這什麼情況?」
黎華不說話,背對著我。
我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我家里為什麼有這玩意兒,我有絲焦急地說︰「我不知道它哪來的。」
黎華依舊不悅,只是忍著,他說︰「你這兒還有別人來過?」
我傻了吧唧地解釋︰「沒有啊,鑰匙只有我才有,李拜天都沒……」
黎華忽然轉頭看我,這次是完完全全地瞪著我了,完了完了,我知道他是誤會了。肯定要誤會的呀,要是我在黎華的垃圾桶里發現這個,我估計直接跳起來扇他嘴巴了。
我就慌了,起來想拉他的胳膊,我說︰「你听我解釋。」
「你解釋什麼?」他皺眉,還是瞪我,並且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我。
我張了張口,對啊,我解釋什麼?
(我覺得梨花媽媽沒想的那麼奇葩,對藍恬就是可憐,加上替自己兒子背負的一點內疚,所謂無知者無畏,因為懂得所以憐憫。梨花媽媽作為過來人,經歷得也多,不敢想這樣的藍恬如果再有什麼差池,她以後會是什麼樣的人生,所以會比較謹小慎微,並不是非要把藍恬和優優對立起來,大概就是覺得太無奈了。為什麼這樣的事就發生在了藍恬身上,一個跟自己兒子能扯上關系的人。阿信寫的太接地氣了,太自然了,作為小說來說,大家都不敢相信事情是這麼簡單,總忍不住要去揣測。這段話分析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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