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蓄謀已久 163 逝去的友情

作者 ︰ 十年一信

地上的鮮花,大概是黎華帶來的吧,除了他還能有誰呢。我昨晚喝斷片了,能記得的片段不多,不知道黎華到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麼場面,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起來的。我只能猜到,黎華一定非常生氣。

在看看我身上這亂糟糟的衣服。我經常活得挺邋遢的,因為我懶。看著這一屋子的狼藉,我完全不知道從哪里開始下手收拾,于是干脆也不想收拾了。

房間不收拾,包括感情,有的時候也會疲于收拾,我想我是該跟黎華解釋點什麼,但不知從何說起,又感覺解釋是很蒼白的。懶,可能是我活著的最大毛病,我睡覺去了。

今天我就沒去工作,今天也沒人打擾我。一覺直接睡到天黑,我餓了,可是家里似乎沒有吃的,我不想出去買,沒怎麼考慮,敲了李拜天的房門。

他在家,他也一天沒有出去,主要是沒法見人。李拜天站在門口,也沒有很熱情地邀我進門。我看著他臉上那兩片淤青,有點搞笑的意思。

我說︰「這誰打的?」

他皺了下眉,難得一見地傲嬌了,「你說誰打的。」

我就輕輕地笑了,有什麼說什麼,「你這兒有吃的沒?」

李拜天微微想了點什麼,讓我進門。然後翻出來兩桶泡面,我們兩個坐在他兩萬塊的餐桌前,對著頭吃,都不說話。

李拜天吃得熱火朝天,我吃得沒滋沒味。我從來就不愛吃泡面這個東西,吃幾口就覺得飽了,放下小叉子,我說︰「昨晚黎華來過?」

「嗯。」他沒抬眼,繼續吃。

「然後呢?」

李拜天沒回話,大大地吃了兩口,一本正經地說︰「我挺不好意思的。」

我就這麼看著他,心里大概也有數了,李拜天估計是佔我便宜了,勉強笑一下,「沒什麼。」

李拜天微微猶豫,「要不我找那小子解釋解釋?」

我搖搖頭,「不用了,有機會當面解釋吧。」

前有避孕套,後有抓奸在沙發,我想這已經不止是解釋不解釋的問題。即便我和李拜天是清清白白的,黎華也相信我們是清清白白的,但那層懷疑,已經不大可能輕易抹去了。

然後我撐著額頭開始沉思,李拜天和我對著一起沉思,這麼發呆五分鐘,說︰「天哥我累了,累得都不知道自己該干嘛了。」

李拜天抬頭看我,沒搭腔。

我說︰「我和黎華認識四年了,中間分過,好過,到現在,為什麼忽然覺得,是分是好都沒有意義了。最開始的時候,提到黎華這個名字,還臉紅心跳的,現在這麼久下來,那種感覺早就沒有了。但是又感覺分不開,不是那種分開不開,就是,我們就好像是一個人,不管他在天南我在海北,都是一體的。這一年我都沒怎麼想過他。」

李拜天听完我的胡言亂語,然後感慨,「這就是人常說的,愛情到最後就變成親情了吧。」

我表示不贊同,我說︰「還是不大一樣,失去親人,就好像斷胳膊短腿兒,但失去他,就好像丟了魂兒那種。沒有魂兒,表面還可以活,要是斷胳膊短腿兒,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李拜天問。

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麼,隨口來一句,「我就是忽然覺得,要不要在一起,不那麼重要了。♀」

也許是時間過去太久,也許是中間破事兒太多,我和黎華之間,好像看不到活生生的愛情了。但這不能說我就不愛他了,我是愛他的,讓我為他做任何事情,我依然願意去做。只是我存在一種甘心的情緒。

從二十歲到二十四歲,我這段最善良的青春里,永遠少不了黎華這個名字。我相信就算到老,到死的那一刻,我也永遠不會忘記這個人。他就是我人生中的里程碑,他是我此生最美的風景。

他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任誰也不可能抹去和覆蓋。我想這可能就是愛情,我曾經非常深刻地擁有過它,我很甘心,結果是什麼,與愛情存在過的意義比較起來,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它像一朵夏花,也許總有凋敗的一天。在最美的時候被摘下,說不上來是好還是壞的結局。但我是那種,討厭看到美麗的東西,經過歲月催打逐漸凋零的人,所以我這人特別怕老。

我想如果這段感情,終究要走向被消磨殆盡的一天,我寧願它就在此刻停留靜止。

這個想法可能是有些悲觀的,但就是我現在的想法。

從一年前我拿著戶口本去找黎華,我就再沒動過分手的念頭,我想我是無論如何要和他攜手一生的。所以藍恬的事情,搞得我這麼頭大,我都願意陪黎華一起硬撐。

這和當年我們分手不同,那時候是因為我們太年輕,我們不夠堅強,覺得無力經營這份感情。而現在,是一種從容淡定,一種得到過後的坦然,一種明白,表面的失去,不能取代曾經美好的決然。

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好的愛情,大約算是畫龍點楮。我想我的人生長龍,已經有了它的眼楮。

李拜天也沒說什麼,他這個人雖然一副大神模樣,好像什麼事情都看得通透,也許最看不透的,也是愛情。于是我就走了。

再說吧,和黎華接下來的走向,都再說吧。很多東西,我們不知道怎麼選擇的時候,就不妨把選擇留給時間和命運,不管是好是壞,它總會為我們開闢出一條道路。

第二天,黎華媽媽給我打電話,說藍恬不見了。他媽就去超市買了個菜,因為藍恬最近表現太好,也沒有毒癮發作的意思,黎華媽媽覺得放心,走的時候沒鎖門,藍恬就跑了。

黎華媽媽說過,她不想讓我再管藍恬的事情了,可是這個時候,還是不得不找我求助。在北京,我比她熟,找人比她容易。

我也沒去藍恬那邊了解情況,接到消息以後直接去隔壁找李拜天。這麼大的北京城,藍恬要跑,我們到哪里找去,這種完全沒有頭緒的茫然,卻讓我心里一點都不擔心。

好像有預感,沒什麼事兒,藍恬該出現的時候,自己就出現了。

李拜天發動朋友,去掃北京城大大小小的夜店。我也沒有親自出門去找,我不知道上哪里找去,只是一遍遍打電話安慰黎華媽媽,讓她不用擔心。

晚上十一點鐘,藍恬確實主動出現了,就在我的家門口。

她敲門,我開門,她一身的酒味兒,對我甜甜溫和地笑了笑,伸出雙手攬我的脖子,「優優……」

語言中,不帶任何負面的感**彩,仿佛她很想我,很希望見我的樣子。我把藍恬連拖帶拽地弄進房間里,她就還是瘋顛顛地笑著,窩在一個沙發上。

我其實態度挺冷漠的,給她倒了杯水以後,轉身打算去給黎華媽媽打電話,讓她過來把人帶走。

藍恬拉我的衣角,有點調皮還有點央求的意思,她說︰「先別告訴干媽我在這里,要不她馬上就過來了,我還想跟你說說話呢。」

我這不是也怕黎華媽媽擔心麼,藍恬接著跟我商量,「好不好嘛,就說說話,說完我就跟干媽回家,我不亂跑了。」

我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下,臉上沒啥好臉色,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ど蛾子。能看出來,藍恬是喝醉了,但臉上一直掛著比較平和的表情,不像是來惹事兒的,一言一行間,甚至有點在跟我撒嬌的意思。

就好像上學的時候,她也總是這麼笑著跟我撒嬌。

藍恬今天很乖,抱著個抱枕,東張西望幾眼以後,狐疑地說︰「你這里怎麼這麼亂呀。」

我說︰「恬恬你想跟我聊什麼?」

她感覺到我態度不友善,微微難過委屈地說,「優優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很煩我。」

我沒說話。說不上討厭還是煩吧,我就是不想見她,一看見她我就心累,我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她開始打親情牌,可能也不是有意的,就是有感而發,她說︰「我記得在藝校的時候,我們要對戲,那時候你經常串男人,我們演過梁山伯和祝英台,還有唐伯虎點秋香,你扮唐伯虎,我是秋香。哈哈……你對我真好,我大姨媽的時候,你還幫我洗過內褲,呵呵……我現在已經沒有大姨媽了。」

我就幫她洗過一次,然後宿舍的女生說我們倆有點神經病。她說︰「那時候我們好的,我都覺得自己快同1性1戀了,我要是同1性1戀,我一定纏著你。」

藍恬說得我有點小傷感。她說的也確實是事實,很多閨蜜在一起,通常都會有個人,比較傾向于扮演男性的角色。那時候我們確實很好,我們說過以後嫁人要嫁在一起,後嫁的那個要給前面的當伴娘,買房子要買在一起,孩子要定女圭女圭親,或者拜把子,除了老公,什麼都可以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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