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今天沒有眩暈,他只是……秒殺了……
當他忽然離開我的身體的時候,我簡直有種剛生完孩子的暢快感,我不知道哪兒舒服,我就知道撐,難受。
李拜天四仰八叉地趟在我旁邊,舒了口長氣,微微皺著眉頭,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具體該做點什麼,就這麼躺著,也不敢看他。不知道這算怎麼個情況,細細回想下來,李拜天應該也不是蓄謀已久,而是臨時起意。
這是傳說中的謀殺不成反被強1奸麼。
他喘夠了氣,伸出一直手臂把我拽到懷里去,並沒有刻意地抱著,反正讓我貼著他半邊身體,然後他繼續半眯著眼楮沉思,我不知道他想什麼呢。
偷偷看他一眼,再一眼,再一眼。想起我們在小畫室的那一次,似乎情況並沒有什麼不同,還是糊里糊涂地做了,糊里糊涂地結束,什麼交代都沒有。
我內心里忽然有些沉重。
我不說話,李拜天垂目看我一眼,看我沒有在看他,就故意掐了我一下。我抬眼朝他看過去,看到他一臉無辜難過的模樣,不禁想問,「你那是什麼眼神。」但我只是在心里問了,並沒有張口。
李拜天的臉色愈發糾結,把我的眉毛眼楮鼻子嘴巴再仔細看兩個來回,做十分苦逼的表情,「嗚嗚,我居然睡了個男人……」
我瞪眼,鼻子里噴出來兩團火,伸手就要把他推開。李拜天反應比我快上很多,急忙用雙手把我抱緊,翻身做一個包圍的姿勢,頭低下來,臉埋在我肩窩里蹭了一會兒,哼哼幾聲,想是在撒嬌。
然後掐出一個十分甜膩的嗓音,「睡覺。」
他就這麼抱著我睡了,我心里也忽然跟著很甜很甜,大概和上次還是有些不同的。♀躺在他懷里,我內心里第一次有了這樣一個概念︰周問雪是李拜天的女人。
可是再一轉念,李拜天有好多女人,心里又嫌棄到要死。
我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因為他總是跟我死皮賴臉的,我好像真的沒辦法推開他,也不舍得那麼徹底地推開他。可是在他身邊,想著他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我肯定是受不了的,而我又沒有信心,能徹底驅散那些鶯鶯燕燕。
他是睡得很香,我卻一直十分惆悵,胡思亂想,想得甚至有些遙遠。比如他今天睡醒了,直接提上褲子走人,之後我怎麼辦,比如假如以後的某一天我們結婚了,別的女人抱著兒子找上門來,我怎麼辦。
李拜天一覺睡到很晚很晚,我還沒吃飯呢,肚子開始咕咕地叫。看他睡得這麼香,其實我有點不舍得叫醒他,可是又覺得,老娘今天身心都遭受了打擊,還幫他爽了一把,指使他做點事情是應該的。
我把李拜天推醒,說︰「我餓了。」
李拜天眯了眯眼楮,他剛睡醒的樣子總是很傻,喜歡先哼唧兩分鐘,才正式起床。李拜天起床了,我並沒有起,只是拉了被子,把自己蓋起來,連胳膊都包在被子里,不要有外泄的春光。
我看著李拜天穿衣服,穿襪子,看著他一點一點做離開的動作。其實有那麼個瞬間,我很想坐起來從後面抱著他,然後像最普通的情人一樣,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是想想,那樣似乎太奔放了,我是個內秀的女孩兒,在我不確定李拜天到底想拿我怎麼辦之前,我沒辦法做出太主動的舉動。
默默地喜歡默默地愛,已經成為我的習慣。♀
我以為對李拜天的那點愛情小火苗已經熄滅了,這下完蛋了,它又重新開始燃燒了。愛愛,對于女人來說真的意義非常,我無法想想以後在另一個人身邊,做著相同的事情。
我想在我身邊的,永遠都只是李拜天一個人,可李拜天卻依然是個不堅定的混小子,他像風一樣,還是龍卷風。
出門之前,李拜天看我一眼,對我擠下眼楮微微笑,然後仔細地關上房門。
等他買了吃的回來,我已經覺得自己餓得要爬不起來了,偷偷用紙擦了他留在我身體里的東西,我還自己在這兒緊張,會不會懷孕啊。
某個瞬間又在想,干脆懷個孕得了,這樣我就索性賴上他,然後抓緊了好好教,把他教成我需要的樣子。
可是李拜天回來的時候,打碎了我所有的想法,他很體貼地,專門給我買了避孕藥。
吃這藥的時候,我心里莫名覺得很惡心。
我們對著吃東西,沒說什麼特別的話,平常吃飯怎麼聊,現在還是怎麼聊。李拜天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只能跟著裝若無其事,好像有句話說,愛情里面誰先認真誰就輸了,我不想輸,所以即便我一直都是認真的,卻也不想表現出來。
吃完東西,李拜天把垃圾收拾了放在門口,又回來看我一眼,問︰「你要睡覺麼現在?」
我點點頭。
他微微猶豫,「那你睡吧,」看了眼陽台的窗戶,說︰「你這邊漏風,要是冷的話,就到我那邊睡。」
我搖搖頭,「不用了。」
他點了下頭,走了。
我歪在枕頭上心情沉重,一連嘆了好幾口氣。哎,這又怎麼樣呢,其實我和李拜天本來就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再發生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
而我又在期待什麼呢?李拜天,本來就不該是我理想的另一半的樣子,他除了爸媽有錢之外,幾乎一無是處,尤其是有個天大的毛病,花心。
雖然我這麼細水長流地在乎了他很多年,但說實話,這個時候讓我想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他,他似乎都還不夠那個資格。
他要是現在跟我求婚,我都不可能答應,呵呵……
有的時候感情很奇怪,理性告訴自己,他不是那個人,感性卻還是忍不住去靠近,我周問雪自問什麼事情都掂得很明白,但在這個問題上,該糾結也得糾結。
和好朋友上1床,最大的一種可能性就是,下了床以後大家都裝沒事情發生過,我和李拜天就是這樣。
第二天我鎖門去學校,他鎖門去上班,在門口相視笑一下,一起走到樓下,他去車站,我往北外的方向走。
就是這樣。
我必須把這件事情看淡,不能讓它影響屬于我自己的正常的生活。考研失敗的事情,對我打擊雖然有點大,但只是一時的,起碼在知道分數的第二天,我就知道我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跟大家一樣找工作,如果工作順利的話,就直接進入社會,如果不夠順利,等下半年重整旗鼓,卷土重來。
因為專業水平過硬,我找工作並不困難。那天李拜天下班拎了兩個菠蘿回來,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直接模進我房間,找了把菠蘿刀,站在桌子前面別別扭扭地削。
我雖然喜歡吃菠蘿,但至今都不明白菠蘿是怎麼削出來的。
李拜天一般擺弄著菠蘿一邊問,「找什麼工作?」
我說︰「同傳。」
就是會議同聲傳譯,對專業要求很高,工作時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很牛逼的,大型會議一個小時能拿一萬呢。
李拜天對這些當然也有了解,說︰「听說干同傳的三十歲之前會掉光頭發?」
我說︰「反正我頭發多。」
李拜天瞟我一眼,十分敬佩的目光,他說︰「你怎麼這麼厲害。」
我遞上一個得意的眼神,他自言自語,「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長大肯定有出息。」
「為什麼?」
他依然在擺弄菠蘿,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很帥,哪怕是削菠蘿。他低著頭說︰「你和那些好學生不一樣,他們就只知道學習,感覺腦子里都不想事兒的,你就想的挺多。」
「我想什麼了?」
他看我一眼,笑笑,沒繼續說,大約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燈光下,我看著李拜天的側臉,他的樣子也成熟很多了,我想起來他十三四歲時候的樣子,理著平頭,個子小小的,喜歡穿一件大紅色的連帽衛衣,笑起來眼楮彎彎的。如今的李拜天,已經完全是個大人模樣,會穿西裝款的衣服,里面總是套一件深色的襯衫,手指特別長,拿著相繼的時候尤其明顯。
他跟家里的關系實際上已經緩和了,因為這半年李拜天混在我身邊,還是很消停的,除了揍孫鵬進了次警察局,再沒犯過其他的事兒,也沒再張口管家里要過錢。
我好幾次想問李拜天打算什麼時候搬出這里回家里住,但沒舍得張口。
削好菠蘿,李拜天用一次性筷子插起來,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後遞到我面前,嚼著食物問,「穿什麼去面試?」
我指了下掛在衣櫃前,這兩天剛買的職業裝,李拜天隨隨便便看了一眼。
我的第一雙高跟鞋就是李拜天給買的,在我準備去面試之前。我坐在床上,李拜天親手給我把鞋穿上,活動一下鞋頭,認為合適,然後讓我站起來走走試試。
雖然沒正兒八經穿過,但我駕馭這東西還是很輕松的,拉著李拜天的手臂走了兩步,轉頭看他,他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我,「雪兒,你知道你現在多漂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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