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蓄謀已久 034 我想你

作者 ︰ 十年一信

誰能給邵思偉拿個主意啊,他以後怎麼辦啊,想想我都要愁死。這世界上沒有誰比誰可憐,都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

小時候,我覺得自己挺可憐的,有娘生沒娘養的,連個都得用偷的。長大了發現,那些事兒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現在我就覺得邵邵比我可憐多了,他有幸福的家庭,雖然不富裕,他是家里的獨生子,本來做個大學老師,端著還算鐵的飯碗,找個女人結婚生娃,基本沒什麼生活負擔。

可現在呢?

我問邵思偉,「你家知道了麼?」

邵思偉坐下搖搖頭,咋跟家里說啊,男不男女不女的,大部分家庭還是不能馬上接受的。而且很可能當他神經病,馬上送他去看心理醫生。

其實我能理解同性戀,以前我就想過這麼一個人問題,如果說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愛的是靈魂,那麼跟性別年齡外貿有什麼關系呢?

「那他們不懷疑?」我問。

邵思偉說,「問我怎麼沒有女朋友,要不要安排相親。」

我想了想說,「你就不能學那個孟子明,也先自己成個家。」

邵思偉笑一下,且先不說他有沒有能力和一個女人過正常的性生活,他說︰「那不是糟蹋人麼。」

是,一個女人嫁給另一個男人,圖的是這個男人愛自己,嫁了一沒能力愛自己的人,這女人的一輩子,也就毀了,這婚姻悲哀死了。

所以孟子明的老婆,在我看來也挺可憐的。

我家邵邵是個好人,不會為了掩蓋自己的秘密,去毀滅另一個人的人生,那些壓力他寧願自己抗。所以從某些方面講,邵思偉也挺爺們兒的。

我笑笑,說︰「有需要幫忙的跟我直說。」

邵思偉了然一笑,我說的幫忙,其實就是指,如果邵思偉暫時不想坦白,家里非要他拿個女朋友什麼的出來,我完全不介意幫他頂一頂。

稍微問我的境況,我說︰「就這樣唄,誰知道明天怎麼樣。」

邵思偉問︰「沒找男朋友?」

我攤手搖頭。他說︰「你不會還惦記著華子吧。」

我反應挺快也挺自然,「怎麼可能啊,都多久的事兒了。」這是真的,我對黎華那點惦記,打從我見不到他以後,已經完全不再惦記,有些人確實是喜歡過,但那個喜歡並不深刻,很容易就忘記了。

然後我想到了王昭陽,想到他從過年到現在,一個電話沒給我打過。哎。

邵思偉說︰「你得找個人照顧你。」

我苦笑,這世界上誰能一直照顧誰,世事無常,人心多變。

邵思偉跟我打听了些北京可以玩兒的地方,打算明天孟子明來了,兩個人就去轉轉。說這些的時候,還是很有那種戀愛中人的激動勁兒的,愁人啊愁人。

其實北京城,我也算不上多麼熟悉,比如長城故宮頤和園,我都沒去過。

晚上我回夜店上班,依然累個半死,差不多明天回家過年的就該陸續回來了,我打算請假好好休息休息。

下班到家,開電腦上游戲,無非是為了看看能不能遇到覆水難收罷了。消息顯示,一個小時之前他曾經在線。

有時間玩游戲,沒時間給我打個電話?我在心里罵他,罵得要多難听有多難听,他的這種若即若離,讓我覺得我被玩弄了,我特麼的真不爽。

給他發了個郵件,兩個字︰騙子!

然後我關機睡覺。

第二天邵思偉難過地告訴我,孟子明給他打電話,說要陪老婆去丈母娘家,不能來北京赴約了。

我想邵思偉心里一定得挺難過,于是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心全意去陪著他,讓他覺得,這趟北京起碼不是白來了。

這兩天,我們誰也沒提孟子明這件事,但我也能看出來,邵思偉有些抑郁,常常望著天空一陣恍惚。

有時候我甚至恨,恨自己不是個男人,不能來照顧他。有時候我還在想,如果邵思偉有愛女人的能力,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同性戀,他要是需要的話,我都忍了跟他一起過了。

我也不明白我對邵思偉這樣深厚的感情哪里來的,大概就是覺得太可憐。

晚上我請假不去上班,我們在酒店附近的酒吧喝酒,兩個人一起喝到吐,懷著各自的心事。然後攙扶著回酒店,一人一頭斜著身體睡,從天亮睡到天黑,出去接著喝。

我說︰「邵邵京城gay這麼多,就咱這小模樣,你到這邊來,gay圈兒還不得瘋搶。」

邵思偉說,「得了吧,換一個還不一定比現在這個好。」

我說︰「邵邵要是姐以後嫁不出去,咱倆就打個證一塊兒過,你買房子,我去找個男人生個孩子,咱倆一塊兒養。我當爹,你當媽。」

邵思偉︰「你上哪兒找男人生孩子?」

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因為我覺得我挺樂意給王昭陽生個孩子的,比方說要是我現在忽然肚子大了,他不找我,我就偷模生下來,自己養。

別的不圖,想著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份聯系著我和他血肉的東西存在,就在我身邊,我樂意得不得了。

我們倆連喝了三天,喝得精氣神兒都沒有了。回到酒店睡覺,時間大概半夜兩三點。兩個人酒量差不多,喝的也差不多,說醉得一塌糊涂不至于,反正暈。

他趟在床上,我枕在他的腿上,這床夠大,隨便我們倆怎麼躺。

我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喲,覆水難收。當時我還不知道覆水難收是王昭陽,所以電話本里存的這麼個名字,一直沒改。

「喂。」我發出像在吃東西一般的囫圇聲音。

王昭陽,「睡覺了?」

他的聲音听上去並不低沉,相比此時還清醒得很。我一邊裝高冷,一邊有什麼有什麼,「還沒呢,剛喝完酒回來。」

「到家了?」王昭陽接著問。

我說︰「沒有,酒店。」

覆水難收那邊就愣了下,說了點什麼,我沒听清。邵思偉用腳在我背上踢了一下,「嫦姐,喝水。」

我爬起來給他倒水,把杯子遞到邵思偉手里,想起來自己在打電話。

「你剛才說什麼?」

王昭陽問我,「和誰在一起。」

我︰「朋友,男的。」

我就是喝多了,腦子不清楚,存心在氣他。氣他氣他氣死他,誰讓他好幾天都不理我,他心里根本就不惦記我是不是,他不知道他不理我,我會很不開心麼,我會多想麼。

如此說來,他還是不在乎我。

而我很在乎他,我不服。

王昭陽不是個愣頭青,絕不會干出來那種馬上跟我發火翻臉的事情來,他說︰「別鬧,馬上回家。」

「回什麼家啊,都喝成這樣了。你現在想起來管我了,早干什麼去了!」

戀愛中的人喜歡撒嬌,單戀中的人喜歡抱怨,我覺得我和王昭陽說話,基本句句都是抱怨。只是有些抱怨說得直白,有些抱怨自己有自己猜懂。

王昭陽沉默了,我也不說話,趴在邵思偉旁邊,邵思偉已經一只手拿著杯子,忽忽地睡著了。

那杯子倒是拿得穩,還那麼豎在手里。

我也暈,就不管他了,跟著也快睡著了。

伸手關了最後一盞燈,房間里很黑,黑色容易滋生想念,我對電話那頭說,「我想你了。王昭陽,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他的聲音足夠溫存,也足夠有耐心,他說︰「小嫦,听話,先回家。」

我解釋了一句,「哎呀這男的就我一姐妹兒,我們倆不會怎麼樣。」

作為男人,王昭陽始終無法放心,我接著抱怨︰「就算怎麼樣了,你也管不著啊,你根本不想管,你拿什麼立場管。」

他貨就是一屬棉花的,一拳打上去都軟綿綿的,人家根本不生氣,理解且縱容我的抱怨,問我需不需要他找人來接我。他能上哪找人接我,他在北京的朋友不可能比我多。

我說︰「好啊,要接你自己來接啊。」

「我現在過不去。」

我就又生氣了,「放屁,你就是個大騙子,沒什麼過不過得來,你就是不想來,就是覺得看不看見我沒那麼重要。大騙子,你和游戲里那些男人有什麼兩樣,好的時候那麼好,見面了到手了,就不新鮮了。媽的,老娘算是認栽了。」

有時候愛情就像兩只刺蝟在擁抱,明明知道靠近會疼,卻以愛為初衷互相扎啊扎。我現在只知道自己心里一扎一扎的疼,其實我說的這些話,同樣會讓王昭陽一扎一扎的疼。

他疼得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就不自覺的掉眼淚,愛情啊,實在是我的軟肋,是我的淚腺,一踫我就會哭。

我在這邊擠著眼淚,忽然又善解人意了,我說︰「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我也不問你,等你解決好了,就來看我好不好,我想你,我想抱著你,我什麼也不要,我就是想你。王昭陽……我就是想你……」

「乖,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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