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蓄謀已久 051 擦肩

作者 ︰ 十年一信

這事兒我真的弄不了,因為我沒道理,房子就是分來的,可我爸媽啥貢獻也沒有。雖說政策上已經說不清了,但其實說到底,本來跟我也沒啥關系。

我唯一氣不過的,是他說的那話,雖然我挺不待見我爸媽生前作為的,可是個人都護自己家人,我爸媽都死了,還被外人拿出來說道,不爽。

我只是覺得,我一定得好好做人,就算我以後怎麼著了,也不能讓我的孩子受我這份委屈。

決定分道揚鑣這天,兩萬塊我先給了吳玉清一萬,她垂了下眼楮,我推推手,「拿著吧

她于是還是收了。這個女人,頭頂上已經有了白發,其實她今年還不到四十,我看著她在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想起以前我們打架的日子,不知怎麼,還覺得有點意思。

那時候我做夢都想把自己吃成一個大胖子,然後可以死死地鎮壓她,這個夢想到現在也沒有達成。

听到她那里傳來藥瓶的聲音,我轉眼看過去,問她,「那是什麼藥,那麼一大罐一大罐

吳玉清飛快地把藥瓶塞進紅色的布兜里,冷冷給我三個字,「營養品

喲,她還吃上營養品了,估計又是被哪個賣假藥的忽悠了,我也懶得說她。

我暫時沒想好去處,打算先在謝婷婷那邊呆著,她要生孩子,生完孩子不回家住,兩口子住去謝婷婷她媽家,這樣好照顧月子里的謝婷婷和寶寶。那房子就空出來了,夠我暫時緩一緩的。

終于要搬出這個家了,我內心里忽然有種滄桑感。

現在房子的事兒也就這麼著了,該轉移的電話號碼也轉移得差不多了,我上個手機卡是北京的,到這邊漫游幾天,話費也該交了。

看著這幾通王昭陽打來的未接來電,我還是心軟啊,沒舍得給他刪了。刪有什麼意義呢,他的號碼我又不是不會背。

短信箱里有幾條未讀信息,大多是王昭陽發的。自從我有了新號碼,陳飛揚就不會再往這邊發信息了。

短信里王昭陽說,「我等你冷靜,然後好好講給你听

他還說,「婚姻里有很多事情,不是你現在能理解的。當然,很多東西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用明白

我想過他會說挽留的話,因為設想過,所以看到的時候並不覺得多麼心痛。我冷靜了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還要怎麼冷靜,我現在就是覺得,我沒辦法愛他了,他騙了我那麼久,明知道我那麼討厭這樣一個身份。

我真的很生氣,我每每想到自己這個身份,我都能氣得發抖。

再往下翻,居然翻到一個陌生號碼,點開,信息里說,「謝謝你的離開,給我挽救自己婚姻的機會,我們現在很好,兩邊的老人也很高興,祝你幸福

這條信息才是真的要命好麼。

我知道這是誰發來的,簡直刺激眼球,急忙退出來,又不想再看到它們,索性點了一鍵刪除,閉眼,一了百了。

手機關機,世界清靜。

這邊吳玉清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實她沒多少東西,該拿的,這些天她陸陸續續都拿完了。

我自己的東西也沒什麼可收拾,還是北京拿來的那些,這些天我就沒怎麼打開過。陪吳玉清把東西拿到樓下,陳飛揚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接過東西蹭蹭地走,到路口他家的破車停在那里,送上去,陳飛揚開車送我們去吳玉清現在住所。

在一個同樣比較老的社區,不過最近不必面對拆遷的困擾,下車的時候,已經有人來接吳玉清。

我忍不住還是下了車,看著吳玉清的背影,叫了聲,「阿姨

吳玉清轉頭看我,目光中看不出太多感情,勉強笑一下,我說︰「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吳玉清抿著嘴巴,沒有說話,她就這麼好強的一個女人,真拿她沒辦法。我忘了吳玉清是半個文盲,我短信發給她的手機號,她並一定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她甚至不知道我換號了這件事情。

然後再回那個家,把我的東西拿下來,送去謝婷婷家就可以了,這個家里的破家具什麼的,我是一樣也不打算帶了。

我現在就這兩包東西,外加一萬來塊錢,重新開始,也不錯。

車子依然只能停在路口,陳飛揚扛東西下來,不是我非要利用他還是怎麼樣,我能找到幫忙的人就這麼多。邵思偉和孟子明趕著放假出去玩兒了,謝婷婷兩口子去醫院準備剖孩子,確實只有個陳飛揚能備用。

門口這條道路很窄,傍晚這個時間非常擁擠,陳飛揚的車在這兒堵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徐徐轉彎。

轉彎的時候我正好看到一輛車,正從另一邊往里面擠,兩車擦過的時候,我隱約想起了那個車牌號碼。

轉頭去看,那車已經開進小道,是朝那個舊家的方向走,而陳飛揚已經開上大路,我扒著窗戶往來時的方向看,陳飛揚問,「忘帶東西了?」

那一刻,我確實有過下車的沖動。

搖頭,目光閃了閃,「走吧

我不做小三兒,真心不想做。我最鄙視的女人身份,就是第三者,當然吳玉清這種不算,吳玉清太他媽可憐了,被一家人騙得團團轉。

曾經和我同事過的,有個小三兒專業戶,那妹子品位很奇特,和她交往過的男人,通常都是有老婆的,最差也得是離過異的。有次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麼一定要找結過婚的男人呢。

她意味深長地給我來了一句,「因為成功男士大多結婚比較早

當時我內心對她的鄙視,那是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我覺得她就是一神經病。

這次擦肩而過之後,我換了住所,換了手機號碼,換了,全換了。

誠然,我也還是想他的,可我不確定自己在想他什麼。時常夢里感覺自己被一個人愛著,睜開眼楮,想起來那愛不過是虛構,感覺很差勁。

再兩天,我自己去逛街,買些過年的東西。謝婷婷說,我給她家守歲,對子總還是要幫忙貼一帖的。

在街上有路過那家皮具店,看到玻璃窗上貼著大大的「促銷」「售」「清倉」,很凶殘的感覺。

朝里面看了看,依然只有店員看店,里面已經亂作一團,滿地的鞋啊包啊,像垃圾一樣堆著。

我忍不住還是走近了,裝模作樣地逛了逛,隨口問,「你們這個店要關了啊

售貨員沒什麼興致,回答,「嗯,年底就關門了,能賣就都賣了

我︰「為什麼啊,這地段兒不挺好的麼

「老板娘的意思,我們哪知道啊

我心里咯 一下,老板娘,老板娘……老板娘終于還是站出來做主了,他們之間的事情,是不是真如方可如短信里所說,已經緩和平息了。

這包賣得也太便宜,順手挑了兩個,我刷卡結賬轉身離開,心里說不出的滄海桑田。

走在路上,勾唇笑了,想想也好,這麼結束了就好,擺月兌了小三這個身份,其實我挺輕松的。

其實我這個人對過節挺無感的,因為沒怎麼過過。年三十晚上,我自己在謝婷婷家就著啤酒煮速凍餃子,炒個雞蛋切個熟肉,也算過年了。

想起去年除夕的時候,貌似還在北京的出租屋里玩兒游戲,這一年年的,真沒有長進。電腦我是帶回來了,但這些天我都沒開機過,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什麼。

謝婷婷家是有網的,寬帶號碼用便利貼貼在電腦屏幕上。

春晚看不下去,我還是翻了電腦出來,開機,蹦出來桌面上我用作圖工具,把我和王昭陽拼在一起的照片,以及一張游戲里的截圖,那個時候,我們眉眼彎彎,笑得很甜。

照片沒讓我太難過,反而是游戲截圖比較催淚,因為游戲世界是單純的,沒有婚姻,我就是他的正房。

游戲世界里,山里朵為覆水難收而存在,覆水難收亦然。

我看著截圖巴巴地掉著眼淚,手機響了,順手接起來,听到陳飛揚的聲音,「你過來一起吃飯吧

「不去我聲音可能能听出來情緒不對。

他傻,說︰「我姐不在,她沒回來過年

原來他知道我和他姐關系不好。我吸了下鼻子,他特嚴肅地問︰「你哭了?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小嫦,別哭

我真沒啥事兒,不就傷感下麼,听他這麼叨叨我就煩了,我說︰「你干什麼呀,陳飛揚,好好過你的年,給我打什麼電話啊!」

他估計喝酒了,一著急,「我還不是喜歡你!」

「你喜歡我什麼啊,你都不了解我!」

「不就是你過去那些事兒麼?」

「我過去什麼事兒啊?」我估計他說的,應該是我在夜店跳過鋼管舞的事情,以陳飛揚的單純來看,那絕對不算一件好事情。

但他不敢直說,憋出來這麼一句,「以後別干了就行,偷腎實在是太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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