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陽的話還是讓我想了些事情的,暫時的穩定不應該讓人止步不前,在這個人人都在求進步求發展的時代,你不向前就是在等待別人的趕超,等待被淘汰。
何況我本來起點就很低。
我曾以為這一個月一千四百塊的工資,只要我不挑它,這麼簡單生活就不錯,他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那一千四百塊也是挑人的。
今兒他跟我說的這句話,讓我平添了幾分動力,不是跟誰較勁。
兒童節的舞蹈,我本來是想糊弄,現在糊弄之余,多了幾分興趣。所謂拿獎什麼的,我已經不行了,跳出那個圈子了,但是我的學生可以。我可以利用這些學生來培養和抬高我的資歷,也許我一輩子也做不了一個成功的舞者,但我可以做個比較不錯的舞蹈老師。
本來我想直接走的,想著王昭陽不可能再回來了,就在多媒體教室多逗留了一會兒,繼續上網查我需要的東西,踏實下心來一點點盤算。
直到陳飛揚給我打電話,「老婆,我來接你回家了。」
收拾東西,我下班走人,路上高速陳飛揚最近肯定很忙,他很體貼,自己去做飯,沒有打擾我,讓我在客廳里坐著接著研究。
聞著廚房里飄出來的飯香,我覺得我也挺幸福的,雖然我老公不大成熟,但他在盡力做一個好老公該做的事情。恍然想起王昭陽,算了,有這麼個陳飛揚,我也值了,沒什麼可後悔的。
陳飛揚的廚藝一天天的都在長進,每天兩個小菜,把我這不愛挑剔的嘴巴伺候得很好。
吃晚飯,吳玉清識趣地去洗碗,我就什麼也不干,專心工作。因為我今天沒理他,陳飛揚無聊了一晚,九點鐘的時候開始煩我。
「老婆,別看了唄。」他給我揉肩。
「別鬧,我一會兒就好了。」此時我脾氣還很好。
但是陳飛揚很無聊,也不說什麼,就在我肩膀上一捏一捏的。他們訓練的人,都還比較懂按摩,指法怎麼樣不說,力道是杠杠的,陳飛揚揉肩很舒服,問題是他這麼干有點打擾我。
我倒是也不煩,只說,「你去把廁所門關上,馬桶又開始反味兒了。」
這破房子,估計是因為老了,各種毛病,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馬桶反味道。陳飛揚去關廁所門,覺得無聊,索性沖了個澡。沖澡完以後,光著身子穿條大褲衩就出來了,開始在房間里到處晃啊晃。
我也不搭理他,直到他站到電視機前面,忽然張口,「老婆。」
我抬頭,他把褲子扒下來半截,兒了吧唧的,「看,**!」
我……噗……
陳飛揚傻笑著把褲子兜起來,走到我旁邊雙手攬著我的肩膀坐下,「老婆我們睡覺唄,你明天還得早起呢。」
他這個二貨舉動實在讓我靜不下心來了,把本子合上,洗了個澡,上床睡覺。
最近天氣真是悶啊,還不到六月我和陳飛揚就開始開空調,這邊開著空調,那邊裹著被子睡覺,我覺得這是最舒坦的睡覺方式了。
陳飛揚也大方,和我一樣愛享受的人,不在乎那點電費,不像那個死王昭陽,開個風扇都唧唧歪歪。
其實王昭陽是秉持心靜自然涼的心態,他覺得總吹風扇吹空調對身體不好。我們是年輕人,總覺得身體吃不消距離自己還遠得很,不在乎這些。
今兒我沒讓陳飛揚動我,因為我肚子吃不消,弄得我不舒服。
陳飛揚說他媽想讓我生孩子,對這事兒我一笑了之,不放心上,這時候我是不會要孩子的,陳飛揚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我們倆的收入暫時也不夠養孩子。
我覺得生活就這樣簡單平靜地生活下去就很好。
接下來就是專心籌劃表演的事情了,宿舍也安排好了,陳飛揚給我送來些被褥之類的東西,簡單鋪上,我主要是在這邊睡個午覺什麼的,中午就不回家了。
女老師的宿舍,初中女生宿舍旁邊,對面是男聲宿舍,男老師宿舍。這天我在掛窗簾,恍然看見對面陽台上有人影,正在仰著頭在曬衣服,我視力不錯,看清楚那是王昭陽。
我就這麼一邊掛窗簾,一邊看了他一會兒,直到他把衣服都涼好了,轉頭朝這邊看的時候,隔著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對我笑一眼,重新走回屋里。
我內心有種平靜,仿佛就像現在這樣,和他相處下去也很好。人是健忘的動物,去年的我們和如今的我們,無論個體還是關系上,幾乎都是天差地別,而生活就是每天這樣變化著,你不確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適應的,到底還是慢慢地適應過來了。
我和陳飛揚最初的矛盾,還是從那方面不和諧開始的。最近我排著三組舞蹈,每天從下午兩節課以後,一直忙到晚上八點,放學生會宿舍睡覺,我才能回家。
到六一的時間真的很緊張,孩子們又沒有基礎。
當老師的,很少有說話聲音特別悅耳的,因為這是個累嗓子的活,天氣越來越熱,我嗓子里每天都像在冒火一樣的。
回家以後,陳飛揚又要跟我愛愛,我不想愛愛,找各種理由躲,無奈他又是個話嘮,自己睡不著的時候,就不停地叨叨叨叨。
在我們倆還沒結婚,光談戀愛那會兒,其實我就該知道陳飛揚是個話嘮,因為每天晚上他都會躺在沙發上,和我打電話打到我睡著。
但是我那時候不累,也沒有工作,我有的是力氣陪他說話,可我現在沒有,我恨不得除了上課以外,其它時間嘴巴都是閉著的。
那時候每天夜話是溫馨,現在夜話是折磨。
我說︰「等我忙完這陣再跟你聊行不行?我真的不想說話。」
他說︰「你教跳舞又不是教唱歌。」
「教跳舞也是要用嗓子教的啊,那你在拳館教人打拳的時候,也不能只示範不說話吧?」
他說︰「那我也沒覺得嗓子累。」
我無語,有些不耐煩,「大哥,你教的都是成年人,不成年也十五六了吧,我帶的是幫小學一二年級的孩子,你不喊他們听不到你說話的呀。」
陳飛揚心一軟,抱了抱我,「老婆我不想看你這麼累。」
我敷衍,「我不累。」
「你都嗓子疼了還不累。」
「那你可以讓我不用說話了麼,我現在能睡覺了麼?」
陳飛揚沒法說什麼,只能抱著唱歌哄我睡。那段時間我讓他哄,是我睡不著,我現在累半死,是可以直接睡著的,他唱歌我覺得有點吵吵。
但是身邊有個給自己唱歌哄睡覺的男人,感覺也不錯,我並沒打算剝奪他的權利。
在我基本已經睡著的時候,他開始又親又模,我躲啊躲,很不得給他踢到床下去,陳飛揚很受打擊,他誠懇地說,「老婆我想要你。」
「不要。」
他撒嬌,「真的想要。」
我︰「真的不要。」
我說什麼基本沒用,他直接就上來親,親的綿綿軟軟,使勁渾身解數來調動我。必須承認,陳飛揚是性感的,他要不是那麼彪悍,我還是挺樂意跟他做這件事情的。我也知道他年輕,精力太過旺盛。
奉勸想找個申請體壯的小伙子滿足這方面需求的姐妹兒們,沒有那個金剛鑽,千萬別攬這個瓷器活。
我打算跟陳飛揚談談,坐起來,我說︰「我不是男人,不太清楚,真的很難受麼?」
他點頭。
我說︰「不要會怎麼樣?」
「憋。」
「能憋壞麼?」
他搖頭。
我說︰「你看,你以前沒有我的時候,不也該怎麼樣怎麼樣麼,我最近是真的累,馬上就六一了,過了六一我好好陪你好不好?」
「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累。你是個女人。」陳飛揚不解。
我說︰「我累,但是我心里不累,你明白麼?我是女人怎麼了,我現在不辛苦點兒,難道等以後再辛苦麼?其實我也不小了,我都二十四五了。」
他說︰「我可以照顧你啊,你說你想要多少錢,我去掙,我多打比賽,我給人當保鏢,我多收幾個徒弟。」
哎呀我這個愁,「你怎麼就是听不懂呢,這跟錢沒有關系,我有事情做,這樣我很充實。我知道你現在不明白,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也不明白。所以我不著急讓你改變什麼,你就這樣挺好,等有一天你找到自己願意做的事情了,你自然就去做了。但是我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你懂麼?」
他不懂,他說︰「我就是想照顧你,我不想看你這麼累。」
我強調,「我不累。」
「你剛才還說你累。」
啊啊啊啊啊,「那是不一樣的!」不小心吼了一句,陳飛揚對著我脾氣很好,我吼他他從來不跟我對著吼,但是他也是有脾氣的,他會不好高興。我放平點語氣,說︰「飛揚,你現在是還小,但是我嫁給你,就是拿你當個男人,其實我覺得有點委屈你,因為男人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不應該有這些負擔,這些負擔是我給你的。可是你既然這麼選了,你就得背起來,你必須成熟,我需要你成熟。」
陳飛揚很嚴肅的在听,「那你教我,你教我怎麼成熟,怎麼才能照顧你。」
我很崩潰,雙手捂臉,「哎,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