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迷宮」原名國王小徑,原本是通往馬格拉祖邊緣一座小國的必經之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卻被重重霧霾遮掩,最終導致無人能從小徑離開甚至在其中失去蹤影,再無人能回來,于是這里的名字便被改為了「迷宮」。♀而那深藏在小徑盡頭的王國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眾人猜測,大概已經成了一座死城吧。
「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姚輝幫何景科普,順便也是為新手玩家科普,「傳說這里曾經十分優美,還有很多珍稀的植物可以做成高級的治療藥水,也有一些稀罕的動物皮毛可以做成防御力很高的衣服。」
「都沒有人去探查原因嗎?」有人好奇問,「那個國家里的人如果還活著,難道不會想辦法逃出來求救嗎?」
「問題是沒有人逃出來。」姚輝抬手將一只落到臉前的長長藤蔓揮開,「歐瑞拉大教堂的教主曾派人在小徑前頭等了七天七夜,撤掉一半的人後駐守的人也持續等待了半年之久,卻沒有任何生物從里面出來。」
何景注意到他用的是「生物」這個詞,「你是說連動物都沒有出來過?」
「他們就像集體消失了。」姚輝道︰「鳥也好,蝴蝶也好,有人說周圍甚至連一只螞蟻也看不到。」
眾人面面相覷,此時林子里十分寂靜,只有眾人的腳步聲踩在干枯的樹葉上沙沙作響,這種情景果然是很奇怪的,別說鳥叫了,就是昆蟲的鳴叫聲也是一點也沒有的。明明感覺有風從耳邊拂過,卻什麼聲音也听不到。
好似空氣都是靜止的一樣。
「咦,地上有東西!」有人眼尖地瞧見了不遠處地上有一團反光的物體,那人手里提著一只油燈,還是進小徑的時候姚輝讓他將木牌下掛的油燈提上。
那人將油燈往上提了提,確定的確有東西在反光便幾步跑過去蹲下查看。
「是一個包裹……很老舊了,都風化了。」那人將包裹的幾片布伶起來,風化的布條頃刻間便成了粉末落了一地。
「都是一些衣服。」何景也跟過去看了幾眼,「還有幾張羊皮卷。」
不敢用手踫觸,何景只好左右轉著努力瞅里頭的字眼。姚輝道︰「不用看了,里頭什麼也沒有。」
「?」何景抬頭,還沒問為什麼就听到系統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叮——
國王的迷宮副本開啟,副本一階任務已被觸發,任務時間2小時。
2小時?這竟然還是個限時副本!
「我想起來了……」何景道︰「以前在論壇上有看到這副本的攻略帖子。」
由于副本距離太遠,加上何景那時候早就滿級所以並沒有特意研究過。
「多少級的副本?」何景問。
「45,最低可進入副本級數為38。」
「差距這麼大?!」其他人也叫起來,「從來沒听說過!」
「這是ol唯一一個等級差很大的副本,而且它還有一個問題……」
姚輝話沒說完,原本正站在一起的幾人突然消失了。
「???」何景瞪大眼,一臉茫然。
姚輝淡定地接下去,「這是5人本,一旦第一階任務被觸發,每5人小隊會被傳送至不同區域。」
何景無語看他,「進副本之前你不說?」
「提前說了他們壓力會很大。」這里頭好幾個都是菜鳥,在進小徑之前他只是大概講了副本的幾個要點,其他也沒有多說。
此貨面無表情看姚輝,「等他們突然發現自己被拋棄的時候難道壓力不大?」
姚輝道︰「男子漢大丈夫,未知的危險才是冒險最重要的環節,我不能剝奪他們的樂趣。」
何景︰「……」
不愧是廣告部經理,高大上的借口簡直了。
射你一臉倒是很感興趣,看得出來,他就是一個喜歡「未知危險」的人。此刻他躍躍欲試,將匕首拿出來在手里拋來拋去問,「接下來怎麼做?」
任務里沒有任何提示,只是給了幾張破碎的小圖。
應該是那幾卷羊皮紙上的東西拼湊在一起,看起來像塊小地圖,但實在分不出東西南北來。
「拼湊齊這些碎片,我們才能進入第二階任務。」姚輝道。
「去哪兒找碎片?」牧羊人黑臉,「這里這麼大,甚至隨時都會迷路。」
「這里的地形是隨時在變化的。」姚輝道︰「不過只要找齊碎片拼湊出地圖,就能找到它變化的規律了。」
「……」牧羊人像看傻子一樣看他,「所以說,怎麼找?」
這不是在惡性循環麼?
射你一臉已經踏上了征程,眼底透著淡淡的興奮,「不找一找怎麼知道呢?會遇到怪嗎?」
「怪會在第二階段出現,現在不會。」姚輝和何景一邊跟上一邊在樹上隨手做記號,「希望我們別在一個地方兜圈子。」
牧羊人︰「……啊!逼格不見了!」
何景一驚,「我們不是一個小隊嗎?」
姚輝還沒開口,前方卻突然傳來「噌」一聲金屬相撞的短促聲音。
姚輝︰「……我覺得他能忍這麼一路已經很不容易了。」
何景︰「……」
此時走在最前方的射你一臉已經快速與此貨交換了一個位置。
射你一臉突然被隊友從背後襲擊倒也沒顯出憤怒和慌亂來,只是十分沉穩地進行應對。何景發現他用技能不急不慌,甚至對于一個刺客來說,他的身手動作顯得似煉金術師一般高貴優雅。
而另一個人則將刺客這兩個字詮釋得特別好。
此貨一個偷襲不成立刻隱身,下一次再出現時一定是針對射你一臉的弱點去的,他動作行雲流水十分敏捷快速,身子可以在跳躍上半空時陡然一縮,躲開對方揮來的一刀,在落下時就地一滾,閃開了射你一臉追擊補上的暗器。
這兩人對彼此的技能都很熟悉,打了半天誰也沒佔到誰的便宜。牧羊人不滿地盯著此貨,喊︰「偷襲算什麼英雄?要打我跟你打!」
何景和姚輝反而不急了,兩人慢條斯理在一邊坐下來。何景看了一會兒,笑說︰「打得挺好。」
姚輝挑挑眉,「比起我們當年差遠了。」
何景︰「廢話,我們打的時候多少級?他們才多少級?」
姚輝頓了一下,突然覺得好笑,勾了勾嘴角,「這麼听起來好像我們很老了似的。」
「可不是老了麼?」何景伸了個懶腰,「要是以前,我一定挽袖子跟他們一起打。」
而不是坐下來優哉游哉當看客。
事實上,再早幾年讓他遇見牧羊人,可能自己還能給他點顏色瞧瞧,讓這小子平日總是目中無人,傲嬌也要有個限度。
但如今遇到,只覺得年輕真好啊,然後覺得這家伙還挺可愛。
所以說,人心總是在變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那邊兩人打了十幾分鐘,最後由此貨主動結束了這場亂斗。
他將匕首收起來,「改天再約。」
射你一臉冷冷看了他一眼,在對方收起武器的同時突然沖了過去,一輪爆發之後此貨面無表情地躺了。
此貨︰「……我好像說了改天再約。」
射你一臉滿意看著他的尸體,「招惹我的人沒有資格講條件。」
牧羊人嚴肅鼓起掌,何景捂住臉肩膀一抖一抖詭異得很。
姚輝湊過去看,才發現何景正捂著臉笑得要抽過去,手指縫里漏出彎起的嘴角,惹得人想一親芳澤好好品嘗那抹甜意。
而在姚輝回過神之前,他已經真的親了下去,只是親在了手背上而已。
何景的笑剎那定格了,不遠處的射你一臉和牧羊人都看著他倆,繼續躺尸思考人生大事的此貨啥也沒看到,他的目光正落在略微表現出了一些詫異的射你一臉上。
——原來這人還有冷淡以外的表情。此貨的思緒像月兌韁的野狗,在腦內正奔跑的十分狂野。
何景冷靜站起身,理了理長袍,「我們繼續找吧,別耽誤時間了。」
牧羊人看看他,又看看姚輝,「你們剛才……」
「你什麼都沒有看到。」何景快速道︰「剛才的都是幻覺。」
「你覺得是幻覺?」姚輝不滿地皺起眉,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說,衣領突然就被何景大力扯住了。
何景的臉迅速逼近他,兩人鼻子貼著鼻子,何景壓著嗓子有些憤怒又有些急躁地低喊︰「這是第一次!老子就當還你請客的情了!再有下次老子對你不客氣!」
姚輝看著他瞪大的眼楮,不怕死地補上一句,「這是第二次。」
何景︰「……」
他伸手戳上姚輝的臉,一字一句,「老子要代表月亮,放、生、你。」
此貨躺尸結束後,幾人繼續踏上尋找地圖的路。但眼下氣氛就詭異了許多,此貨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臉嚴肅,雖然他本身就已經很嚴肅了,可現在看起來更是不好靠近。
牧羊人單純以為他是輸了戰斗所以在不爽,而射你一臉自從撞見何景二人那神奇一幕後也在走神,對未知危險的興趣隨即降低了不少。
牧羊人想搭話又找不到機會,一個人在心里碎碎念,而何景則是甩著長袖咻咻走在前頭,一身一人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姚輝緊緊跟著何景,明明沒見他走得有多快但何景就是甩不開他。
要是其他人看見這場面,簡直想咆哮你們到底是來玩游戲的還是來七搞八搞的?拜托有點玩游戲的自覺好嗎?
砰——
何景沖得太快一頭撞到了樹上。
眾人︰「……」
何景捂著額頭吼︰「這是哪兒冒出來的?!」
姚輝也很無辜,他同樣沒看到這里有一顆大樹,要是看到了會讓何景生生撞上去?
牧羊人奇怪道︰「等一下,剛剛這里還沒有樹的啊。」雖然四周霧霾環繞,卻也不至于連這麼高壯一棵樹也看不到。
何景後退一步,抬眼打量,又看看四周這才陡然察覺變化,「咱們換地圖了?」
射你一臉點頭,「應該是。」
剛才走著還是一條小徑,現在半邊路突然消失了,濃霧之下竟是一條深淵。
大概是突然換了地圖這才讓何景猛然撞上一顆莫名其妙的樹,這樹長得位置也很是奇特,半邊彎著朝上直直而去,下半部分從小路一直橫亙到懸崖處,這是硬生生將路從中間截斷了。
何景蹲□看了看,「我估計楊大爺能從下頭擠過去。」
「樹上有東西。」牧羊人用紫紅色的火焰照亮樹杈,「應該是地圖碎片!」
何景勾起嘴角,「真是得來不費功夫!你們都閃開。」
他說著拿魔杖在樹干旁敲了敲,立刻有一株藤蔓從樹干里長了出來,何景挽起袖子一把抓住藤蔓,任由它一直往上生長,直到停在了碎片處。
他伸手勾住碎片,那一瞬間碎片就消散了,而幾人的任務物品里又自動拼湊上了一部分。
此貨盯著地圖看,「這里……好像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姚輝也皺眉,「好像是,至少位置不算遠。」
「這里是畫了什麼標志嗎?」此貨抬眼看眾人,「紅色的好像一個‘危’字?」
本來應該是「危險」兩個大字,卻因為只有半邊碎圖所以只看到一部分‘危’,看不到另一部分。
何景正準備從藤蔓上滑下來,突然腦子里閃過什麼一時頓住了。
「不好。」他喃喃道︰「我想起我看這帖子時有看到一件事……」
他當時並沒有仔細看那個關于迷宮的帖子,只是因為討論的人多,被置頂在論壇首頁很多天,他無事時點進去隨便掃過幾眼,記得有一樓的玩家提過︰「如果不幸在第一階段就被地圖移到了危險區域,要盡量離那里的一顆大樹遠遠的。」
危險……大樹……?
何景突然听到頭頂傳來茲拉茲拉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的林子里顯得太過刺耳,以至于讓人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一股冰涼的感覺貼到了後脖頸上,並沒有鬼故事里提過的什麼後脖子被人吹風,而是一種冰涼粘滑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幾乎是何景跳下樹的同時,防御結界就在他身上張開了。
隨即而來砸在防御結界上的乒乓聲好似有一堆石頭突然從天而降了一樣。
何景的血量在剛才被貼上的一瞬就跌了好些,他給自己上了持續,這時候才終于得空抬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頓時讓何景的頭皮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