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地上,反射出點點熒光,如果微微閉上眼楮,會有種夢幻的感覺,就像童話世界一樣,不真實,卻又讓人有點無法自拔。
雪後初晴的日子,會感覺世界的朦朧,但並不討厭,人神經太過緊張了,總不會是件好事,特別是在韓國這個競爭激烈的國度,放松永遠都是奢侈的享受。
但有時候,競爭才會讓人感受到自己對于社會的存在,對于他人的存在,人是社會性生物,不可否認,只有在和別人一起的時候,才會有活力。
其實,世界萬物都一樣,群體的存在,才是個體生存的希望,那些落單的野牛、角馬、羚羊,永遠只會是捕食者的口中之食。也許,單個的野牛不是獅子的對手,但同伴在身邊,即使不參戰,也會和對手斗的虎虎生風,絲毫沒有落入下風之勢。一個人是很好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考慮他人的感受,不必顧慮他人的時間,一切都以自己為中心,而不必繞著他人的世界轉。
但同時,一個人也代表著孤獨,沒有人陪伴,沒有人偶爾的遷就,也沒有肆無忌憚的歡聲笑語,這是一個人的悲哀,一個人的無奈,但也沒有什麼好可憐的,個人的選擇,必定要承擔必要的後果,這是每個人的責任。遠處,已有幾個孩子打起了雪仗,堆起了雪人,笑聲彌漫了整個街道。
漢城作為韓國的首都,不僅是人口密集之地,更是世界十大金融中心。20世紀末,韓國作為亞洲四小龍之一,經濟獲得了飛速發展,而本國的文化,也隨著經濟的騰飛逐步走向了世界,特別是濟州島等一些旅游景點,也飛快的發展,人流量日益增多。印證了一句話︰經濟增長,是文化傳播的媒介,比如說日本、美國。
街道上,小孩子們的笑聲依舊在持續,童稚的聲音,會讓人忘記很多的不快,仿佛自己的內心也經歷了洗滌一般。歲月積累的與人交流、與人溝通的技巧,都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童真,好像會讓人拋棄所有的罪惡感一樣。
只是,在這令人愉快的畫面,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總是顯得格格不入,這個男孩歲數不大,全身被棉衣覆蓋,帶著白色的針織線帽,圍著一條略微長的圍巾,但從他勉強透出來的面部可以看出,男孩長的很是清秀,是以為非常帥的小正太,如果讓那些非常喜歡喜歡小孩的人來笑容的話,只有三個字︰卡哇伊。男孩看面前的小朋友在快樂的玩耍,眼楮不斷露出羨慕的表情,還有深深的渴望,只是偶爾的咳嗽泄露了他身體的狀態。
是的,男孩的身體很不好,生病是家常便飯,而藥物更是生活的必需品,四季必備。夏天的時候還好些,其他的季節,就沒有幾天好過,逢年過節更是不讓家人安穩,通常都要往醫院里跑。男孩心里非常的清楚,因此每次去醫院的時都非常的乖巧和听話,他無法分擔父母的擔心,只能靠這樣來減輕他們的一點點操勞。
他的父母從來都沒有抱怨過這些,對于他們的兒子,自然是疼愛有加,只是時常擔心,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會不會也像一次意外一樣,在一個意外的時間里離他們而去,雖然很殘酷,但這是醫生告訴他們的事實。因而,每次面對兒子時,盡量的保持他們的笑容,給予他足夠的家庭溫暖,只會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放下白天的偽裝,妻子在小聲的抽泣,而丈夫抱住妻子默默無語,惆悵每晚都會彌漫整個房間。
「琿賢,一起玩吧。」也許是玩了很長時間,一個男孩終于發現了這個藏在一邊角落里默默注視他們的男孩,于是大大方方的跑過去發出邀請。听到這個男孩的招呼,男孩的眼中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但也只是一閃而逝,片刻便被落寞所替代。
即使這樣,他還是禮貌的回應了那位友好的男孩︰「謝謝你,不過很對不起,如果這樣玩了導致我生病的話會讓阿爸和oma擔心的。」看到男孩的歉意,跑過來的男孩也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多說什麼,大概多多少少了解男孩的一些情況吧,嗯了一聲,便跑回那群孩子的中間,繼續熱熱鬧鬧的打雪仗的游戲。
這時,一個男士走了過來,看了看眼前熱鬧的景象,又看到形成鮮明對比的男孩,不僅嘆了口氣,但隨即,嘴上便掛起了微笑。大概注意到男子的到來,似乎大家都認識這位高高瘦瘦的、充滿儒雅氣質的男子,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向男子微微躬身︰「徐叔叔好。」
男子禮貌的點頭,讓他們玩自己的,便走到站在角落的男孩的面前說道︰「琿賢怎麼不一起去玩呢?」語氣雖然有點責備,但還是情不自禁的露出寵溺。♀
也是,家中有這樣一位孩子,怎麼可能去責備呢?更何況那麼的乖巧,即使是表現出來的語氣,也是迫不得已裝出來的而已,只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像其他的孩子一樣,而不是讓他感受到「特殊的」待遇,倒不是怕兒子嬌慣,而是擔心他感受到和別人不一樣。
或許,兒子嬌慣一點,作為父母會少一點愧疚,但這個孩子實在是太乖了,乖的讓人有些心疼。果然,兒子的回答沒有出乎男子的預料︰「阿爸,沒事的,我一個人也可以玩啊。」說著,便從地上捧起一把雪,捏成雪球玩了起來,臉上還掛著笑容。
只是,男孩不知道,他的笑容只會讓父親更加的難過。男子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整了整男孩的衣服︰「天有點冷,回家吧,媽媽在家等著呢。」男孩乖巧的點點頭,丟掉手中的雪球,拍掉手套上的水珠,牽著男子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oma,我回來了。」接近家門,男孩歡快的掙月兌父親的手,小跑去打開家里的門,看到院子里的母親,又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飛快的跑過去,讓門口的看到這一幕的男子都有些嫉妒,不過,誰讓他是父親呢,男孩通常都和母親比較親一點。
女子看到跑到自己面前的男孩,滿是寵溺的模著兒子的臉,隨後有些嗔怪的說道︰「慢點,摔到了怎麼辦?下次不要那麼急,知道嗎?」
男孩傻傻的笑了笑,點頭答應,後又向母親的懷里蹭了蹭,像是尋找溫暖的小貓一樣,兩只小手更是摟住母親的脖子。年輕女子看到兒子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男孩很喜歡黏著她,從小便是這樣,雖然已經四五歲了,也變的乖巧許多,這個習慣卻一點也沒有改變。
抬起頭,看著跟著兒子走進門的丈夫,溫柔的看向他︰「回來啦。」這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簡單的概括,就是相敬如賓。男子微笑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妻子的話,隨後又關心道︰「天氣越來越冷了,已經進入十二月,今後下雪的天氣會越來越多,多注意身體,況且你已經懷孕了,多休息一下,家務我來做。」
只是幾句話,妻子便感受到丈夫對自己的濃濃關心。在韓國,雖然不想承認,但妻子在家里的地位是比較低的,家務都是妻子來做,孩子也是基本上妻子來照顧,男子基本上都不伸手,也許這幾年有了些改變,卻也沒有便多少,因此男子這樣說,可以知道他和他的妻子是怎樣的感情了。
此時,男孩也醒悟過來,小心翼翼的從母親的身上起來,後又輕輕的模著母親微微隆起的月復部,開心道︰「oma,是不是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雖然听了兒子無數遍這樣的話,但女子還是寵溺的捏了下他的小鼻子︰「是啊,wuli琿賢要當哥哥了,以後就有人陪你一起玩了,還有,以後記得要照顧弟弟妹妹哦。」
女子臉上洋溢著非常高興的笑容,只是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了,心中有一種酸澀,也許,有下一個孩子,兒子以後走了也不會那麼的傷心吧。想法有些自欺欺人,自己孩子的失去,怎麼會不痛苦呢?這個孩子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有再多的孩子,也無法代替他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可能注意到妻子情緒的些許變化,男子馬上轉移了話題︰「對了,待會兒我們一家到商場去吧,為即將到來的孩子準備點東西,雖然早了些,但也不會向琿賢出生的時候那樣手忙腳亂的。」
說著,他自己也笑了,這個孩子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以至于兩人相當的狼狽,什麼都沒怎麼準備,要不是雙方的父母在場指點一下的話,早就一團糟了,但就算這樣,還是顧得了前顧不了後。
妻子白了丈夫一樣,似是怪他在孩子的面前把以前的事說出來,但還在男孩並沒有听懂,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讓她微微的松了口氣。而後便是午飯時間的分工了,男子準備午餐,妻子打下手,至于男孩則是找出了一個小玩具,一個從中國傳過來的七巧板。
這是他最喜歡的玩具,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做太多的運動,所以喜歡這種動手和動腦的游戲,也因此,讓他養成了動腦的習慣,思維也十分的靈活。只見他的小手靈活的動來動去,沒幾下便拼出幾個圖案,這都是他上手的,每次開始時都是先拼幾個練練手。廚房中的母親不時的探頭出來望望,見兒子在做自己的事,也放心下來,心里也是異常的溫馨——如果就這樣一直下去,那該有多好啊。
不知不覺,她的眼角便有些濕潤,他們的孩子,會在不知不覺離開他們,是的,不知不覺,來的會異常的突然。丈夫似乎又感覺到妻子的異常,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控制自己的情緒。過了一陣,廚房傳來女子的聲音︰「琿賢啊,馬上就要吃飯了,把東西收拾一下,過來洗手。」
男孩听到母親的聲音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利索的把七巧板收起來回應︰「,知道了,馬上就來。」沒一會兒,便跑到了水池邊洗起了,然後便幫忙收拾東西一起吃飯,接下來,便是他們一家去買兒童用品的時間了。
1990年12月5日的午後,距離1986年1月22日出生的徐琿賢過去了四年十一個多月,雖然才下過雪,把世界裝點的一片雪白,但在太陽的照耀下,並不太冷,如果沒有是不是吹拂過來的風的話便再好不過了。
他們購物的地方是東大門,購物是一方面,也是出來逛街。東大門是受保護文物的第一號,原來叫興仁之門,是漢城城牆東面的大門,位于漢城市鐘路區鐘路6號街。
始建于1396年,于1453年重建,現存的門樓是1869年重建的。興仁之門的名稱是過去的叫法,現在一般以東大門為世人所知,自從東大門被指定為服裝批發商圈之後,發展速度驚人,大量的商場、商店以及制作廠雲集于此,是漢城人必到的繁華商業區。此時,東大門的路上,出現了一家三口人的身影,兩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的手,慢慢的在街上來回的穿梭。
東大門還不是很繁華,但已初具規模,加上韓國本來就不大,漢城更是匯聚了全國接近一半的人口,作為商業區,自是非常的熱鬧,而且以韓國人對國產的支持,使得商業還是很發達。
沒過多久,兩個大人手里便都是購物袋,男孩的手里也是象征性的提了個小袋子,這是他強烈要求的,因為他非常期待即將到來的弟弟或者妹妹,父母說不過他,只好讓他掛了個小袋子。不久,男孩自己走到了前面,似是非常的高興,有些手舞足蹈,丈夫和妻子倒是比較的欣慰,兒子對下面弟弟妹妹的喜歡,自是極好的,想必以後兩人會相處的非常融洽。
又轉了一段時間,雖才四點,太陽已經向西傾斜了,陽光照在人的身上再也感覺不到暖意。夫妻二人似乎感覺到天色不早,便對男孩說道︰「琿賢啊,該回家了。」男孩點點頭,拉起母親的手向公交站台走去,夕陽西下,將一家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形成一副異常溫馨的畫面,希望這便是永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