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渾厚的聲音帶著怒焰響起于殿內之上。「朔兒病危,你想當作不知情嗎?」
宛若晴天霹靂,清舞當即愣住。
「白玉朔病危?」
「放肆!誰準你喊朔兒的名字!」皇上怒氣更甚,拍案聲在靜謐的空間里響起。金漆紋龍的寶座上,身份尊貴的王者,此時丑態百出。
這個執掌王權的人,過于喜怒無常,還喜歡言表于色。
「是王爺讓清舞直呼名諱。」她淡然答之。
耳畔響起皇上剛才的話,他說,白玉朔病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好端端的就病危了呢?腦海里忽然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
夜幕的降臨,她的等待,他的出現……昨天所發生的的一切宛如走馬觀花,一一地在腦海里上演,腦袋的劇痛,時漲時縮,讓清舞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額間是細密的汗珠。
「樓清舞,當日你應允朕的事沒有做到,今日你若是沒有完成,別怪朕來陰的!」威脅的口吻顯而易見。
清舞因為劇烈的頭痛,白了臉,沒有听清皇上的話。
皇上見清舞蒼白的面頰,以為是被嚇到了,不由拿過一早就擱置在旁的毒酒。紅色的瓷瓶緊握掌心,皇上嘴角是一抹陰深的笑意。
「喝下它,對你對朔兒都是一件好事。」
清舞恍惚抬首,看到緊握瓷瓶的手,突然感覺那只大手緊緊揪住她的腦袋,死死的擠壓。「唔。」
忍受不了這非人的折磨,清舞抱著腦袋蹲在了大殿的中央,皇上被清舞突然的舉止,弄得愣怔,好一會兒,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樓清舞,今日誰也救不了你!」
他以為,清舞突然的舉止,是為了躲避喝下毒藥。
皇上屈尊走下龍椅,他穩重的步伐朝蹲在中央的清舞走去。這一次,他必須要她死!不然朔兒的性命,經不起她的折騰!眼前仿佛出現暗衛的身影,「皇上,王爺從郡主的側屋回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屋子。」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嗎?」皇上眉宇間盡是褶皺,很不悅。
「是的,奴才斗膽查看王爺的寢屋,發現王爺在咳血,似乎病情加重!」
「什麼!!」皇上震怒,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杯。「沒有傳太醫嗎?」
「回皇上,看王爺的舉止,似乎想隱藏。」
皇上越听臉色越差,他擺了擺手,示意暗衛退下。朔兒想隱藏病情?那麼,他又隱藏了幾次?想到這里,皇上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當即傳喚了清舞。
拿著毒酒的瓷瓶靠近清舞,敏銳的眸光,殺意盡顯。「喝了它。」
他屈尊彎腰,捏住清舞的下頜,揚起。透色的面紗遮容,隱隱可以看見她臉色的蒼白,額間細密的汗愈來愈多,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皇上察覺到清舞的不對勁,卻沒有繼續去理會,他強硬揚起她的下頜,指尖輕輕一勾,彈開了紅色棉布的塞口。瓷瓶湊近清舞,當面紗阻擋了進一步的動作。皇上陰沉著臉,取下白色遮容的面紗。
面紗月兌落在地,龍涎宮猛地被一腳踢開。
皇上還未來得及看清去掉面紗的清舞容顏,一抹身影極快的速度閃到了他的身前,一把將清舞奪了過去。人影還沒有看到,便在眨眼的瞬間,消失的一干二淨,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若不是空氣中停留的寒冷氣息,與掌心的溫熱,他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過于不真實。摘掉紅塞口的瓷瓶還在手中,遠處是滾遠的紅塞口,仿佛在提醒他剛才的狼狽。
是誰?竟然能在眨眼的瞬間奪下清舞,還可以讓他望而不及。「來人!!」聲音彌漫著漫天的怒。
殿外帶刀的侍衛們听到皇上的怒言,紛紛有序的涌進龍涎宮,眼下四周無人,只有皇上站在殿內的中央處,他一身怒氣在周圍縈繞盤旋。這讓侍衛們感到一陣內心不安。
「有刺客擅闖龍涎宮,你們都毫不知情嗎!!」他的怒無處可發,只能發泄在侍衛們的身上。渾厚的聲音怒意滿滿。
撲通聲陣陣響起。
只見侍衛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刀劍,單膝下跪。「皇上息怒,爾等並未發現有刺客。」
一句話讓皇上的臉色黑的如同陰天的霧霾。「廢物!都給朕出去!」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龍涎宮的鬧劇便在宮里傳了開來。一時間,皇上龍顏盛怒,下了禁言令,若是誰在多言一句,便殺無赦!
他需要弄清楚,突然出現在龍涎宮的人到底是誰!!
冰宮。
入眼望去,偌大的雙人冰棺內,一名男子牽著女子的手一同躺在其中,冰棺內里血色的紅衣耀眼奪目,男子妖孽般絕美的面容,讓人望而卻步,白皙如透的膚色仿佛與冰棺融為一體,精致的五官如同細心雕刻的工藝品,讓人看不出有任何的瑕疵。
一旁躺著的女子淺色素衣在身,她臉色蒼白,卻絲毫沒有影響到絕色的容顏所帶給人的震撼。倏地,女子右頰處的尾狀印記微微閃爍,色澤隨之也深了深。愈加顯得魅惑不已。
細細看去,可以看見女子眉宇間已經染上點點冰霜。
一股若隱若現的紅光在兩人周身縈繞盤旋,點點紅光布滿在整個冰棺里,對襯男子一襲紅衣,仿佛如同紙上作畫的美輪美奐。
讓人不願去打擾,不願去觸踫。
清舞不知道沉睡了多長時間,當她悠悠轉醒時,感覺到周身的寒冷入體,不由顫了顫。素手被緊握在另一冰涼的掌心內,她側身望去,身旁躺著的是個絕美的如同妖孽般的男子,他細眸緊閉,額間的細汗早已凝聚成了冰霜。
她微微動了動,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拂掉他眉間的冰霜。
這個男子美得讓人窒息,讓人感到不真實。
「墨鳶?」記憶的突然閃現,讓清舞喊出了聲。
記憶凌亂的碎片開始慢慢凝聚,被握的手突然攥緊,她側身望去,男子眉宇間多了一絲褶皺,額間細密的汗珠也在慢慢地轉換成了冰霜。他好像陷入了什麼深淵一般,表情痛苦而掙扎,不由握緊了她的手,緊緊地,仿佛在借力撐住所要承受的痛苦。
當記憶全部連接成串,清舞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白。
原先拂掉墨鳶額間冰霜的手,頓時移到他緊握的手上。柔軟的小手帶著冰涼的觸感緊緊握住墨鳶的手,似乎想要傳遞僅有的溫暖。「阿鳶,醒醒,醒醒。」
她輕聲喊著,聲音清脆柔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
清舞不知道喊了多久,而墨鳶似乎沒有听到,身體時不時的抽搐,讓清舞感到心間的疼痛不止,連並右頰的尾狀印記仿佛被燃燒著,帶著陣陣的疼痛。
「阿鳶,你醒醒……」她的聲音很輕,喑啞。
這個時候,她多希望墨鳶能笑著說一聲,好。她很懷念,看到墨鳶痛苦的掙扎,她卻束手無策。她似乎,太過于無能。
好像,什麼都幫不到他。
從認識墨鳶開始,她的每一次危難都是墨鳶相救。而她卻只能看著他的受傷,他的難過。她什麼都給不了他。
思到此,鳳眸中早已蓄滿了淚意。「阿鳶,我要怎麼才能幫助你?」
清舞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
眸中的淚還是沒能忍住,跌落眼眶,她微弱的抽泣聲,在這偌大的冰宮中顯得異常清晰。冰涼的大掌微微動了動,讓清舞猛地斷了所有的思緒。原本搖搖欲墜的淚,也瞬間凝固在眼角。
她望向他,看著他低首,一一拂過她面頰的淚痕。「不哭了。」
她點頭,輕咬著唇瓣,忍著想哭的沖動。內心的喜悅在翻涌。
「阿鳶,你剛才嚇死我了。」
頭頂上是他低低的笑聲傳來,他擁過她嬌弱的身軀,「我不會有事的。」只要你還在這個世上,我就不會讓自己有事。
後面的話,墨鳶沒有說出來。他緊緊擁著清舞的身子。
想起龍涎宮的場景,他在慶幸,他出現的及時,不然清舞會離他而去。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真的很慶幸。
「舞兒,冷不冷?」
「你醒了就不冷了。」她如實說著,聲音喑啞。
剛才,墨鳶一直沒有清醒,著實讓她感到身冷,心冷。
冰棺內,紅光沒有消散,點點細小的紅光在兩人周身旋轉,像似帶著暖爐一般,讓清舞手腳逐漸恢復了溫度。她有些驚詫的抬首,便看到墨鳶暖人心扉的笑。「睡一會吧。」
「好。」她點了點頭。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便窩在墨鳶的胸膛之上,耳畔靠近他的心髒,她眼眸微閉,細數著他強而有力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的在胸膛里跳躍著。這種感覺,很暖心,很美好,讓清舞有一種,想一輩子就這麼睡下去的沖動。
只要身邊的人,是他。這就足夠了。
他微微施力,再度擁緊她。讓她更貼緊他的胸膛,離他的心髒,又更近了一分。
那咚,咚,咚,的心跳聲,清晰無比,這讓清舞微微睜開了眼楮,唇角揚起了笑,道︰「墨鳶,我好像听見你的心髒說話了。」
他的下頜擱置在她的腦袋上,眸光含笑,聲音輕柔,「說什麼了?」
*
各位姑娘,原諒我下月要日更九千,為了保證穩定更新,欠大家的字數,會在六月用加更的形式補上。(打我的姑娘們,下手可以輕點嘛?)
總計︰兩萬四;八章節(3000)
若月會在補更新的時候,加個‘補’的字眼~麼麼噠,求諒解,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