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準備一個大禮,震驚全場的大禮。唇角詭異莫測的笑意更深。
翌日。
天色昏暗,大雨持續地下著,閃電時不時劃破天際,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白玉朔一夜睡在龍涎宮的里屋,當他幽幽轉醒時,榻邊是疊放整齊的新郎服飾。
他輕揉著額間坐起,眸光觸及到坐在案桌前批閱奏折的皇上,再望向自己身處之地,當即心間充滿暖意。
「父皇。」他嘶啞著嗓音喊著在認真批閱奏折的男人。
皇上抬眸,看見白玉朔從榻邊坐起,正谷欠下榻,他忙擱置下手中的奏折,大步朝他邁去,「先不要下榻。」
「父皇,您一夜沒睡嗎?」白玉朔看著男人眼底的青黑,一股名為心疼的感覺涌入內心深處。
皇上揉了揉眉眼之間,輕聲道︰「太多奏折要批閱。」
他沒有告訴白玉朔,除了批閱奏折,他還要一一過目所有籌備的禮服及膳食。
「朔兒,你試試這新郎服,若是有不適的地方,可以讓人及時修剪。」皇上說著,便開始動手將一旁疊放整齊的服飾拿在手中。
「嗯。」
白玉朔沒有問為什麼會突然答應婚事。他只要一想到,一會兒,清舞就會成為他的妻子,真正的妻子,對于這個認知,讓白玉朔沒由來的,唇角揚起一抹淺笑。
不得不承認,他很開心。
唯一遺憾的是,清舞沒有喜歡上他。今日舉辦的婚事,並沒有經過清舞的同意,這樣的做法,等于是逼迫清舞嫁給他。
想到此,原先覺得愉悅的心情,瞬間不復存在。
屋外的雷雨聲同時響徹天空,這場雨下了很久很久,沒有要停的趨勢。
天色灰暗,宛若夜間。
這一場婚禮沒有選定良辰吉日,但是舉辦的過程卻絲毫不馬虎。南靖王府在一早收到消息,都紛紛驚愕,其中,祁灝天怒意盛天,樓清漣震驚不已,南靖王妃驚詫萬分……
「怎麼可能……」樓清漣呢喃。
祁灝天緊握的拳頭咯吱作響,大雨傾盆而下,擾亂了所有人的心緒。三人坐上華麗精致的馬車,一路趕往皇宮,大雨落在馬車的頂端,響聲不斷,雷聲轟鳴,馬車內的三人均沒有注意到侵濕的座椅,紛紛神色各異地沉思。
舉辦的地點是在朔月殿,天色昏暗,鞭炮聲響到一半,便被風雨侵蝕。
白玉宸坐在一處,安然地輕抿著茶水,神情溫柔,沒有任何的異樣。珀走近朔月殿,來到白玉宸的身後,他低首,唇齒輕啟,「殿下,都準備好了。」
皇上與貴妃一襲華衣裝扮,坐于首位。
此時皇上的目光緊緊跟隨在白玉朔的身上,另一邊坐著的貴妃,卻時不時將眸光停留在,輕抿著茶水的白玉宸身上。
當白玉宸觸及到貴妃柔情的眸光時,他微微頷首,抿唇一笑,笑意溫柔似水。
「時辰到!」尖銳的嗓音響起,讓殿內歡騰的氣氛,再次響起,直接蓋過了雷雨交加的聲音。
白玉朔一身紅衣站在殿內中央,他回身,看著朝他方向走來的清舞,不由淺淺一笑,眸底深處盡是一片柔情。
她移步款款朝他靠近著,在嬤嬤的攙扶下,清舞很快就走到了白玉朔的身邊。當嬤嬤將她柔軟的手擱放到白玉朔的掌心之上時,清舞的心猛地一顫。
她總感覺記憶一片空白,就任由著他人的指示,做著所有事情……
「小舞,身體好多了嗎?」白玉朔輕聲問著,說著只有他們兩人才听著的話。
清舞聞言,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
白玉朔見清舞沒有說話,當即握緊了她的手,她的指尖泛著涼意,不知道是雨天的關系,還是因為,她要嫁給他……
「一拜天地。」嬤嬤尖細的嗓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白玉朔拉過紅綾,與清舞朝著天地正要拜時,一襲紅影瞬間閃現在朔月殿的殿內。陰冷的氣息由內向外散發,殿內的溫度足足比屋外的要低上幾分。
眾人在望向突然出現的人時,不由紛紛驚恐尖叫。
「啊……妖怪!」
原先喜慶熱鬧的大殿,頓時像炸了鍋一般,嘈雜不已。坐在上座的皇上和貴妃,紛紛震住,貴妃的眸中此時多了一抹驚艷,她有一瞬間的窒息。
眼前出現的男子,絕美如同妖孽的容顏下,有著一雙染血的細眸,他一襲紅衣在身,銀色的長發在身後飄揚,殿內的雨勢似乎更大,狂風四作,吹起在殿內的所有椅子。
清舞感覺到不對勁,剛要掀開紅蓋頭,白玉朔節骨分明的手覆上她的指尖,「小舞,紅蓋頭是由我來掀開的。」
「好。」她點頭,放下要掀開紅蓋頭的手。
「等我。」他在她耳邊低語。然後,回身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鳶。
珀擋在白玉宸的身前,兩人一一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幕。
白玉朔緊緊握住清舞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他的心輕顫著。神秘人告訴他,墨鳶不會出現,如今他出現了,那麼,是不是代表,今日不與清舞成親,以後便不會再有機會?
既然如此,他即便是死,也不會輕易松開清舞的手。
「如果你是來喝喜酒的,本王歡迎。」白玉朔淡然地說著。
周圍眾多的宮妃,宮女,太監均嚇得疏離殿堂之上,此時的殿內,只有上座的皇上與貴妃,以及珀和白玉宸,剩下的,便是今日的重點人物,白玉朔和清舞。
墨鳶始終沒有說話,他陰冷的眸光直直望向紅蓋頭下的清舞。
良久,幽寒至極的聲音在殿內響徹,「舞兒,過來我這邊。」
紅蓋頭下的清舞,听著熟悉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震,有什麼東西突然在那一刻沖開匣子,紛紛涌現她的記憶里。
她指尖的輕顫讓白玉朔握緊了她的手,「小舞。」
「阿鳶……」她呢喃。
記憶全部回歸到腦海里,額間的青光瞬間消失,清舞抽出被白玉朔緊握的手,她一把扯下紅蓋頭,眼前是墨鳶一襲紅衣銀發的模樣。
狂風的吹動,讓雨勢更為嚴重。
祁灝天凌空躍向殿內的時候,大殿之上的人寥寥無幾,他一眼就看見站在中央,一身紅衣的清舞,「小蝴蝶!!」
白玉宸看著面前的一切,嘴角溫柔的笑意更深。他的眸光瞥向首位的皇上,只見他臉色陰沉的難看,手緊緊握著把手,細微的響聲,在白玉宸的耳里听得異常清晰。眸光再瞥向一旁的貴妃,發現她輕喘著氣,緊緊盯著墨鳶所站的位置。
唇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隨之消失不見。
「小舞,你不能過去。」白玉朔微弱的聲音輕輕的,祈求之意盡顯。
這讓首位的皇上更是怒急攻心,一口血猛地噴出。
噗——
「啊!皇上!你怎麼了!!」
「父皇!」
白玉朔听到聲音望去時,皇上已經從暈厥在上座,「父皇!!」
清舞似乎什麼聲音都沒有听見,當祁灝天落在她身前,正谷欠拉開離開時,她直接甩開他的手,一步一步地朝墨鳶靠近。
即便如此,墨鳶周身的寒氣依舊,狂風打響著門欄,響聲伴隨著雷鳴聲響起。
「小蝴蝶。」悲戚的聲音,他不敢伸出手,他怕再一次被拒絕。
祁灝天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是處于被拒絕的狀態,這讓他的心愈來愈累。
潛伏在墨鳶體內的因子正在慢慢地復蘇,他血色的細眸,色澤愈來愈深,清舞絕色的容顏未戴面紗,右頰的尾狀印記,此時帶著一股炙熱的疼痛,仿佛要直接燒毀印記一般。
她猛地頓住腳步。眸光詫異地看著墨鳶周身涌起的紅光……
「阿鳶,阿鳶?」她的聲音帶著焦急,有著一股濃郁的害怕之息。
「舞兒,到我身邊來。」他沒有回應清舞,薄唇輕啟,重復著之前說的話,寒氣陰郁,蔓延整個大殿之上。
「小舞!不要過去!!」
白玉朔發現墨鳶的變化,猛地一驚。神秘人告誡的話語,一直在耳邊縈繞徘徊。
他說,若是墨鳶狀態異樣,周身紅光不斷,一直圍著全身蔓延,便是殘暴之血的蘇醒。一旦靠近之人,嚴重者,會當場死亡。
「皇兄,看著父皇。」音落,不顧身體的虛弱,白玉朔縱身一躍,落在清舞的跟前,他拉過清舞,不讓清舞靠近墨鳶半分。
「不能過去!!他會殺了你的!」白玉朔的聲音有些焦急,一時的急促,讓他忍不住咳嗽。「咳咳咳……不能!」
清舞掙扎地甩開白玉朔的手,「放開!」
祁灝天听見白玉朔的話語,當下一驚,忙飛落到清舞的面前,與白玉朔對視了一眼,兩人作勢要將清舞架起帶走……
——
一道紅光襲去,剛躍身離開之處,此時一道煙霧升起。
屋外的雷雨聲轟隆隆作響,大雨越下越大,雨勢伴著雷鳴聲,炸開在天際,一道明亮的光劃破天空,在天邊閃爍了一陣子,又變得昏暗。
陰寒之氣籠罩在整個朔月殿的大殿之上。
「你們都該死!」陰惻惻的聲音,帶著寒意,讓所有人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