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祁灝天額間青筋暴起,他強忍著沖動,一躍而開,朝朔月殿的方向躍去。
只要有他祁灝天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小蝴蝶一分一毫!
忽的。眸光里的乖戾之色盡顯,祁灝天驟然凌空一點,躍向朔月殿附近開得茂盛的樹根之上,本是秋季,樹枝上的葉微微泛黃,因突然加重之物,使細微的動靜讓枝葉在空中輕輕搖晃,泛黃的樹葉也隨著搖晃而飄零。
祁灝天抓著樹根的手,用力地攥緊,掌心傳來的咯嗒不平,也沒能讓他收回手。
乖戾的眸光緊緊望著樹下巡捕的侍衛。
他恨不得現在就殺光所有對清舞不利的人!只是,以現在的局面看來,這是以卵擊石!他不能這麼做!他需要找到清舞!他還要保護她!
只不過,在這個前提之下,他的手上必須要有籌碼!
而那個籌碼……
眸光迅速轉移了視線,望向一旁外觀宏偉的朔月殿。眼中所帶的乖戾之色,正逐漸慢慢轉換成了一股殺氣騰騰的狂傲。
白玉朔!皇上捧在掌心疼愛的唯一皇子!
這是祁灝天來朔月殿的目的。他來找……他的籌碼。
巡捕的侍衛剛經過朔月殿的大門,祁灝天便看準空當,無聲息地從樹根上一躍而下。迅速而悄聲無息地輕功,可見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功夫。
祁灝天在躍下時,看見守在朔月殿外的兩名侍衛。猛地,他立即在袖中暗自運氣,掌風在下一刻襲向了一旁的窗戶,微微打開的縫隙,讓祁灝天有機可乘,一個翻身便躍進了朔月殿之內。
守在殿外的一名侍衛,瞥見一抹黑影消失不見,他上前查詢,便被一旁的侍衛拉住。「你干嘛呢!太子說過,不要擅離職守!」
「可……算了,知道了。」擺了擺手,不再言談。
祁灝天關上窗,轉身的那一刻,突地,呆愣在地。隨後,眸光里的乖戾,全部被盛大的喜悅所替代。
「小蝴蝶!」
守在榻邊的清舞,倚著榻柱熟睡著,白色的面紗隨著剛才的風勁微微飄揚。
她看上去好像很疲憊的模樣,這讓祁灝天一時不忍心喚醒清舞。視線順著清舞所在的位置,慢慢移到床榻之上,原先滿是喜悅的面容,僵在臉上。
又是白玉朔!
他怎麼忘記這是白玉朔的屋!除了他白玉朔躺在床上,還能有誰?
想到這里,祁灝天直接忽略了榻上的白玉朔面色蒼白如透色,一個大步向前,祁灝天伸出手,猛地揪住白玉朔的衣襟,一個用力,白玉朔月兌離床榻,他的重心微微向後,沒有任何蘇醒之意。
祁灝天被這突如其來的重心向後,險些跟著重心往榻上倒!
腳步一跨,踩穩,這才穩住了向榻的位置倒去。這般奇怪的場面,讓祁灝天開始認真地打量起白玉朔。
他頭向後仰著,雙手自然向下垂著。仿佛,仿佛……如死人一般。
想到此,祁灝天猛地松手。
的一聲,悶悶的聲響讓榻邊緣守著的清舞,微微動了動。
「這不可能!」
「祁灝天?你怎麼在這里!」
悠悠轉醒的清舞,一睜眼便看到了祁灝天正站在她的身側,她瞪著表情有些震驚的祁灝天,忽然心底產生一股不好的念想。
鳳眸迅速地望向榻上的白玉朔,他面色蒼白無血,蓋在身上的被褥凌亂于榻的一側。
「我……」祁灝天忽然頓住!他差點月兌口而出道,是為了綁架白玉朔!
好險!好險!
他想綁架白玉朔一事,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清舞一定不會同意!所以,這個事情,他知道就好!包括……樓家慘被滅門一事。
此事突然,局勢有變,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告訴清舞。
「你什麼?」清舞打量起突然止住話的祁灝天。
眸光一轉,他道︰「我是來找小蝴蝶你的!」
清舞柳眉微蹙,她才不會相信祁灝天的這一番話!他剛才的猶豫,表示著有故意隱瞞她的事。
只不過,既然他不想說,她樓清舞自然也不好強人所難。
「找我何事?」她不看他,起身將凌亂在一側的被褥拉到白玉朔的身上,仔細地一一蓋上。輕拍了一下被褥,打算順順褶皺,不料,清舞的手,剛落下揚起,便被祁灝天一把扣住。
「我要帶你離開!」認真的語氣,嚴肅而執著的表情,讓清舞柳眉緊蹙。
她想抽出被扣住的手,卻發現祁灝天這一次和以往有所不同,他緊緊扣著她的手腕,沒有一點松懈,仿佛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清舞看著祁灝天眼里的執著,面紗下的面容帶著一絲寒霜,「放手!」
「小蝴蝶,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
愧疚之意染上眸光,清舞察覺到不對勁,剛想躲開,一記手刀落在頸項,讓清舞的眼前一黑。祁灝天迅速地攬過即將落地的嬌弱身子。
扛著一個人離開皇宮,這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只不過,他祁灝天唯有這麼做,才能讓清舞的處境不會變得更加危險。否則,到時候,他即便有籌碼在手,這大內皇宮之中,畢竟是皇上的地盤,他想保全清舞,根本心有力而力不足。
「小蝴蝶,我會護你周全,即便失了性命。」祁灝天在清舞耳畔呢喃道。
音落,黑眸如漆,乖戾之色染上眸光。
祁灝天攬住清舞盈盈一握的腰肢,眸光掃向床榻上的白玉朔。一抹厲色劃過眸底。
他走到窗旁,輕挑開窗戶的縫隙,見沒有巡捕的侍衛,祁灝天輕手輕腳地打開窗戶,敞開的窗戶,讓祁灝天攬進了懷中的人,一個躍身,朝窗外直接飛躍而去。
那迅速在半空跳躍的身影,因為還攬著一個人,兩名守在朔月殿外的守衛,一抬眼,便目睹了躍向宮外的身影。
「不好!有刺客!你快去追,這兒我守著!」一名侍衛將另一人推上前。
另一名侍衛見狀,頷首大喊,「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他撥開懸掛在身側的劍鞘,借著殿前一旁的樹身,凌空一踏,躍向半空,朝祁灝天的身影追去。
巡捕的侍衛听到喊聲,順著喊聲一路奔向朔月殿。還守在一側的侍衛見到巡捕的侍衛隊,忙上前,作輯行禮,道︰「大人!他們朝宮外的方向跑去了!」
領頭的侍衛擺了擺手,轉向站在身後的侍衛隊。「眾侍衛听令!活捉刺客,若是來者不順從,當場誅殺!」
「是!」整齊宏亮的聲音響徹天幕。
守在朔月殿的侍衛見隊伍追向出宮的方向,這才放心地回到殿外守著,他側身的一瞬,左邊的敞開的窗戶,讓他突然白了臉!
「不好!」
那刺客……似乎手上還有一個人!
想到這里,某侍衛一時被緊張的心緒影響,失了基礎的判斷能力,他忘記朔月殿已經不是只有白玉朔一人!還有一個不久前回來,便一直呆在殿內的樓清舞!
他沒有進殿內查看一二,直接施展輕功,跟在侍衛隊的身後,朝出宮的方向一躍而去……
祁灝天額間不斷滴落細汗,粗重的喘息聲揚揚灑灑地落于緊攬在懷中的清舞頸間。身後的侍衛緊追猛趕,讓祁灝天微微感到吃力!
他不能被抓到!
躍向屋檐,他接著空檔的瞬間,取出里衣擱置的毒粉,眸底的乖戾閃爍,他瞥了一眼即將追上他的一侍衛,再次攬過清舞縱身一躍而上,避開了侍衛手中的劍身。
「看劍!」
「刺客在哪!快追!」
祁灝天哼笑一聲,看著手中自制的毒粉,指尖輕挑開包著的小紙張,瞥見身後凝聚在一團的侍衛們,他猛地撒手一揚,抱緊清舞,踩著樹頂直接躍開。
「啊啊啊,我的眼楮!我的眼楮!」
「啊!好疼!我的手!!」
慘絕人寰的聲音在下方響徹,刀劍踫地的聲響讓祁灝天張揚大笑。
「哈哈哈哈……」
城門上的領頭,听到下邊傳來的消息,還沒下令,一股白粉朝城門上的眾士兵撒來。
「啊!好癢!!!」
叫喊聲不斷地傳進祁灝天的耳邊,他輕蔑一笑,抱著清舞就縱身躍出宮門之外,剛躍出,一道尖銳的刀鋒,襲向他的背部。
感覺到身後的殺氣,祁灝天面色一凌!
咬著牙關,想躲開,身體的力氣卻在逐漸流失,讓他的動作變得緩慢。還沒完全躲開,噗嗤一聲,刀鋒入體,讓祁灝天悶哼一聲。
抱著清舞的手更是緊了幾分。
他強忍著身後的疼痛,沒有停歇,再次借著周圍的建築物,遠遠地躍開。
待祁灝天感覺到身後沒有人追上,這才減慢了速度,他一個閃身,抱著清舞躍向巷子里。突然的降臨,身後的劇痛,讓祁灝天倒退幾步才站穩身子,手還緊緊攬著清舞的身子。
「唔。」他悶哼。額間的細汗愈來愈多。
他的唇色青紫,面色蒼白,眸光忍不住地微微闔上。
那刀上……有毒!
祁灝天白著俊臉,他強忍著想閉上的眼楮,費力地,輕輕地,拉開懷中的清舞,待看到她沒事的時候,唇角才揚起一抹松懈般的笑意。
「還好。你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