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霖,倘若你有眼前此人一半的關心我,我也不至于來到這陌生的王朝之中。
「你過來一點兒,本公子給你上藥!」男子說著,搖晃了一下剛才在祁灝天出神時拿的藥箱。祁灝天被男子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他抬眸,望向面前的男子,俊俏可人的模樣帶著一絲嬌俏,頓時像似想到什麼一般,心底恍然開朗。
祁灝天背部的劇痛,讓他沒有繼續強撐下去,輕移著身子,朝榻邊緣靠近。他背部朝上躺著,眸光的乖戾之色在逐漸消褪。
坐在榻邊緣一處的男子,看到祁灝天如此配合的舉動,不由感到驚愕。
隨後在男子看到祁灝天背部滲透出大量的血漬時,忙手腳沒輕重,快速地想月兌下祁灝天的衣。倏地,嬌柔的素手剛搭在祁灝天的肩上,便被祁灝天一把握住手腕。
榻內的祁灝天在感受到脈搏的動靜時,輕闔的雙眸,緩緩睜開,松了前一刻握住男子的手。
他的猜測沒錯。屋內的這名要幫他上藥的男子,實則是女子。她女扮男裝的目的是什麼?
對于這個目的,祁灝天沒有源頭可尋,他選擇假裝不知情。
「動作輕點。」
男子在手腕被大掌擒住時,剛想給祁灝天背部來上一掌,不料,還未動手,祁灝天便松開了擒住男子的手。
看來,是剛才動作太大,扯到他傷口了。
男子想到這里,才放松了警惕,這一次她的動作變得輕微,慢慢地將祁灝天身上的里衣一一褪下。背部纏著繃帶的傷口,潰爛地讓人心驚。
男子強忍著想吐的沖動,幫祁灝天上了藥,再纏上繃帶。
她微微起身,半彎著身子,將繃帶一圈一圈地纏上,每纏上一圈,她就離祁灝天之間的距離越近,他身上淡淡的藥草味,讓男子臉一陣泛紅。
除了夜君霖,她是第一次離男子這麼相近。
對于眼前的祁灝天,她唯一的好感是,他對清舞的痴情。
這些是她想夜君霖所擁有的,卻沒有的。
想著想著,纏在祁灝天的身上的繃帶越來越厚,祁灝天沒有出聲,他選擇沉默,一邊探視眼前之人想做何事,一邊又在等著清舞的出現。
好一會兒,當茶兒匆忙忙地推開屋子大門時,便眼見男子正抱著榻上的祁灝天,模樣的親密怪異,讓茶兒愣是呆在門檻外,堵住了身後清舞的靠近。
清舞剛想開口問些什麼,隨著茶兒的視線,望向榻邊的一幕,便噤了言。
听見動靜的祁灝天,微闔上的雙眸,倏地睜開,他沒有顧及身上的人是女子之身,為了確認來人是否是他的小蝴蝶,祁灝天猛地翻身坐起,掌風在運氣一成的內力將靠在他身上的男子襲擊而開。
眼前的遮擋物不在,屋外遠遠的便看見清舞一身淡雅束裝地站落在外。
「小蝴蝶!」欣喜若狂的祁灝天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他動作很大的披上外衣,閃身下榻,剛落地,背部的劇痛傳來,讓他冷汗盈盈。
被襲擊而開的男子,見狀,頓時爆發心中的不滿,她上前,「你這個白眼狼!!!本公子好不容易救活你,就是為了讓你殺本公子嗎!」
還未靠近到祁灝天,茶兒見到這突然的變動,忙小跑上前,拉住了男子繼續前進,「公子。」
她焦急擔憂的聲音,讓男子心中的不滿,微微有了一絲平靜。
門外的清舞也隨之走了進來,她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人和物,榻邊附近的祁灝天,白著俊秀的面容,沖她笑的一臉舒心。
而站在祁灝天一旁不遠處的俊俏可人男子,則滿臉憤憤不平之色。她身邊的茶兒垮著小臉,一副焦急不安的模樣。
「小蝴蝶,真的是你嗎?」祁灝天欣喜地繼續靠近。
身後的劇痛,在突然間變得沒有那麼痛。
清舞微微頷首,「嗯。你的傷怎麼樣?」
祁灝天對于清舞突然的關心,感到心窩暖暖,他點了點頭,一副滿足的幸福模樣,「小傷,不礙事的。」
「喂,白眼狼,你那個傷口確定是小傷嗎?」
突然闖入的聲音,破壞了清舞與祁灝天之間重逢的溫情,這讓祁灝天眸中的乖戾再現,他想掐死面前這個多嘴的女人!
狠狠地瞪向男子,茶兒感覺到空氣里流動著不安的因子,忙拉了拉男子的袖擺,示意其不要繼續沖動行事。她感覺,公主這回是管了閑事,還得搭命。
不由來的,茶兒下意識地望向清舞,一副想哭的模樣。
清舞接收到來自茶兒的視線,似乎看出了她求救的意思,便微微頷首,不語。
她款款上前,拉開了祁灝天與憤憤不平的男子之間距離。「休息一下吧。」
「不用!小蝴蝶,我沒事,我們趕緊離開這兒!」祁灝天反拉住清舞的手,他俊秀蒼白的面容,帶著一絲焦急。
他是突然想起,清舞是皇上下旨要追殺的人,他現在手上沒有白玉朔這張牌,于他和清舞來說,只要在白玉王朝一天,他們的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除非…除非他去皇宮找籌碼!
白玉朔。
想到這里,祁灝天的眸光里微微閃爍。清舞剛想探究,那抹光影便消失不見,仿若從未出現。
「你想帶我去哪兒?」清舞淡然的聲音,波瀾不驚,沒有任何起伏。
原先想再次出聲的男子,見到清舞淡漠的態度,不由替祁灝天感到不值。
這樣的女子,她看不出哪兒值得祁灝天如此掏心掏肺的付出!
清舞冷然的視線讓祁灝天的心微微一顫。她在怪他。即便沒有直言說明。口頭上,清舞只字未提被帶離皇宮一事,實際上,她一直記在心里。
清舞雖然不知道祁灝天為何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將她帶離皇宮。但是,有一點可以知道的是,他不想她受傷。
只是,她心已被傷,其他的傷痛再大,又能奈她如何?
「我……」祁灝天一時的無言,讓他額間的細汗不斷地冒出。他在緊張和不安!他不想將事情的全部經過告知清舞。而,他若是不告知,又該怎麼說服清舞隨他離開?
很早之前,在清舞入宮,他曾擅闖皇宮,就為帶她離開。
她當時會拒絕,如今,結果一樣不變。
她不願意離開白玉朔。
這個認知讓祁灝天的面容顯得尤為蒼白。只是,也在同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盡管,這是一開始他就想去做的。但是,如今,他是不想做,卻不得不做。
「小蝴蝶,我去休息。」
「嗯。」清舞頷首。
男子看著祁灝天眸中閃現的一抹傷,仿佛看到了自己。她微微垂下頭,精致的袖擺下,嬌柔的手,緊緊拉著袖擺一端。
茶兒看著祁灝天突然改變的態度,不由對清舞感到一陣膜拜。
這樣一個暴戾乖張的男子,許是只有他在意之人才能管制得住。
待祁灝天上榻休息,清舞在榻邊緣守了好一會兒,祁灝天才安心地入睡,他唇邊揚著滿足的笑意,刺痛了清舞的眼。
曾幾何時,這樣的滿足笑意,在墨鳶和清舞身上出現過。而今,她再也看不到。
無論是墨鳶的笑,還是她的笑。
「姑娘,可否到外談談?」清舞淡然的聲音響起。
她起身,望著身後的男子。
一番話的出現,讓男子俊俏可人的面容變了變色,而一旁的茶兒更是無比震驚。她一路上從來都沒有透露過公主的真實身份,如今,這個女子沒有怎麼接觸公主,卻一口道出了她的真實性別。
「請。」男子雙眉微微一挑,做出手勢,便自己朝外走去。
茶兒緊跟在後,清舞不理會男子的囂張態度,她瞥了一眼榻上的祁灝天,便隨之出了屋外。
將大門輕輕關上,男子獨自一人站在亭廊處候著。
「姑娘好眼力啊!什麼時候發現的?」
清舞走近男子的身側,微風的拂動,飄起清舞遮容的面紗,羊脂白的膚色在光線下的照耀,顯得尤為清透,那若隱若現的精致五官,讓男子開始好奇那面紗下的容顏。
「這不是我想和你談論的話題。」清舞道,聲音淡淡的,沒有絲毫感情,「想必姑娘不是我朝之人吧?」
一番話,讓男子的面容再次變了變。「反正不是害你的人!」
鳳眸微微一抬,道︰「清舞沒有其他意思,先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頓了頓,她繼續道︰「有一事,想請姑娘幫忙。」
「說說看。」
「幫忙照顧里屋受傷之人。」
男子的眉微微蹙起。「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公主!公主!有,有官兵!」茶兒匆忙響亮的音調,在男子的話未落音便響起。這讓男子的臉色黑了大半。
一旁的清舞,耳尖的注意到茶兒的稱呼。不由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茶兒!!本公主今天非得縫了你的嘴!」男子咬牙切齒的聲音,讓拐角處出現的茶兒打了一個寒顫。
她注意到站在男子身後的清舞,小臉立馬垮了下來。
這一回,是她暴露了公主的真實身份……
「安陽公主?」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