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故意的
景王爺听到兒子的這番話,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行!」
牧無憂一點也不奇怪地挑了挑眉,修長白皙的手指玩著桌面上的墨玉鎮紙,不緊不慢地問道︰
「為何父王你可以,我就不行?」
「因為你母妃非常自責,總覺得是因為她的緣故,咱們王府才會如此冷清鈿。舒愨鵡
你母妃希望你能多娶幾個,多生幾個孫兒孫女,讓咱們王府熱鬧一點。」
物無憂抬眉看著父王道︰「听說父王您至今仍是每日清晨一柱摯天?」
景王爺大約明白牧無憂的用意,板著臉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匝」
牧無憂一本正經地答道︰「父王您若是身體不好了,怎麼會不關孩兒的事?
父王您今年還不到四十歲,按說不應該這麼早就不行了……」
「你放屁!你才不行了!
你老子我每天早晨都一柱摯天,居然敢說你老子我不行了。」
事關男人的榮譽,就算明知是個坑,景王爺也只能毫不猶豫地跳了。
牧無憂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
「既然父王您還龍精虎猛,那就再納幾個小妾,娶幾房平妻,給我添幾個弟妹好了。」
就你娘那個醋壇子,我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她回來都要折騰好幾天的,
你讓我納妾,是想咱們景王府家宅不寧嗎?
景王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身為八十萬禁軍的統領大將軍,景王爺一身威嚴氣勢散發開來,就連許多手染鮮血的戰場殺神,都不一定受得了。
可是牧無憂卻半點沒被父王的氣勢所嚇倒,仍舊是冷著一張絕世的容顏,淡淡地道︰
「您就這麼跟母妃說,如果她讓您娶平妻,我就娶平妻。
她讓您納妾,我就納妾。否則,就得由我說了算。
至于不想讓我娶心兒,想讓我娶別的女人,母妃也不必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我可以為了孝道不娶心兒,不過除了心兒之外的新娘,誰也別想讓我進洞房。
母妃若是想抱孫子孫女,自己去善堂抱養幾個孤兒吧。」
說完,長身而起,豐神玉立。
然後,朝板著臉看著自己的父王挑了挑眉,語調輕快、神色更輕快地道︰
「就這麼愉快地說定了。」
真的愉快嗎?
為什麼本王一點也不覺得愉快?
看著兒子身影消失的書房大門,景王爺額頭抽痛得厲害。
眼瞧著時辰不早,愛妻還在等著自己的消息,景王爺也只得出了內書房,往正院正房而去。
一路上都還在想著,怎麼把牧無憂這個逆子的這番話,委婉的、含蓄的、但又準確地表達出來。
但不管多麼委婉、含蓄,還是傷到了景王妃那顆脆弱的慈母心。
她悲悲切切的哭了起來,景王爺趕緊安慰道︰
「你不同意也不必哭啊,待本王收拾那個臭小子一頓,他自然就听你的安排了。」
「憂兒若是那麼听話就好了。」
景王妃抽抽搭搭的止了哭,同時,她抓住其中的重點,幽幽地問道︰
「恐怕,是王爺您想納幾房妾室,開枝散葉吧?」
景王爺趕緊道︰「不是!」
答得又快又急,以至于沒控制好音量。
景王妃的語調更幽了,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的幽靈,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
「真心不想的話,聲音何必這麼大?」
我干!
這都
哪跟哪?
這事情是怎麼扯到本王頭上來的呢?
看著愛妻那泫然欲泣的雙眸,景王爺覺得自己的偏頭疼犯了。
這些舒心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回到客院就梳洗睡下了。
反正景王妃同意不同意她與牧無憂的事,她都還小,還有很多選擇的余地。
……這樣想是不是有點沒良心?
好吧,還是跟無憂一起努力努力。
舒心臨睡著,在心里對牧無憂小小地抱歉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醒來,舒心想,無憂應當不會來了,景王妃肯定會管著他的。
果然,牧無憂沒有來,不過卻是去衙門辦事了。
可是牧無憂沒來,景王妃卻來了,坐在豪華的馬車里,讓人到雲香坊的總部基地門房那傳話,她要見舒心。
門房哪敢耽誤景王妃的事兒,立即狂奔到客院,將舒心連拖帶拽地「請」了出來。
舒心在馬車外給景王妃行了禮。
景王妃道︰「上來。」
舒心略一猶豫,就提裙上了馬車。
隨後,景王妃便吩咐馬車駛入了景王在京郊的一處別苑內。
別苑很雅致,還有一處小花園,花園里種滿了各色鮮花和珍稀植物。
靠梅林之處,有一座唐代風格的榻榻米八角亭,地上鋪著一整張的冰竹涼席,中間還擺了一張紫檀木的四方小矮桌。
景王妃席地而坐,靠在亭柱上,手中把玩著一柄青玉如意。
一名高鬢華服的妍麗少女,跪坐在一旁,用紅泥小火爐燒著開水。
待水滾了之後,就動作優雅地開始沏茶。
舒心盤腿坐在景王妃的對面,看著少女舞蹈似的茶藝表演。
以前要陪老總出席些高雅的場所,舒心特意去學過茶藝。
不過現在的茶飲,遠不如古代的精致,繁復,
一面悄悄學習,一面感嘆,古代的女子要學的還真多呀。
不過片刻,少女就沏好了茶。
一手端杯,一手托著,每一個動作都完全符合禮儀規範,可見教養極好。
她先端給景王妃一杯,再端給舒心一杯,做了個「請品嘗」的手勢。
景王妃優雅的品了一口,滿意的道︰「凝霜,你的茶藝越來越好了。」
又對舒心道︰「舒姑娘也品一品。」
原來她就是無憂的凝霜表妹。
舒心著意打量了凝霜幾眼,果然是位溫婉柔靜的大家閨秀。
相貌與絕色的景王妃有點相似,但沒有景王妃那麼美麗絕色。
不過,也算是上等美人了。
舒心不知道景王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從凝霜手中接過茶杯。
先道了一聲謝,再連品了三口茶,贊道︰
「好茶。這恩施玉露茶綠、湯綠、葉底綠,香氣清鮮,滋味甘醇,果然不負盛名。」
凝霜嘴角的恬然淡笑略略一僵,一個鄉下姑娘,居然識得恩施玉露?
隨即又想到,必定是無憂表哥教她的。
心中的苦澀慢慢侵染至嘴角,笑容都帶了一點淡淡的苦味。
景王妃也有些詫異,她還以為這位舒姑娘會如牛飲水那般豪飲,哪知她竟然知道分三口品……
景王妃淡淡一笑,「原來舒姑娘也是愛茶之人……」
然後轉入正題,「今日請舒姑娘來,是想介紹你與凝霜相識。
日後也許你們會成為姐妹,以後有機會,多多親近親近。」
這里的姐妹是有特殊含義的,舒心只裝作沒听
懂。
臉上的笑容不變,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諂媚,只淡淡地笑道︰
「凝霜姑娘如此月兌塵出眾,小女子哪里配與凝霜姑娘成為姐妹?」
听著她明著自貶、實則疏離不屑的話,景王妃有些不喜,不過還是極有涵養的、輕聲細語道︰
「別急著拒絕。凝霜性子溫良,從不會勉強他人,多接觸幾次,你們一定會成為姐妹的。」
景王妃尋思了一夜沒合眼,怎麼想都不甘心。
旁人家的媳婦都是當婆婆的仔細挑選的,怎麼到了她這里,就得被迫接受了?
要她接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有凝霜!
凝霜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不論是人品、性情、還是相貌,她都非常滿意!
最重要的是,凝霜個子高,腰細**大,一看就是宜男相、好生養。
她還想兒孫滿堂呢!
靠舒姑娘那小身板,這個夢想哪年哪月才能實現?
于是景王妃才會在今日一大早起來,拉著凝霜過來認識舒心。
她覺得,只要說服了舒心,兒子肯定會願意娶凝霜的。
舒心听了景王妃的話,適當地露出一抹羞澀和拘謹,嚅嚅地道︰
「若凝霜姑娘不嫌棄,日後咱們就做朋友吧。做姐妹……小女子還是不敢當的。」
景王妃心里直嘀咕,什麼叫不敢當?不敢當就別纏著我兒子啊……
希望你能大方一點,否則,日後你就得听凝霜的,她是大你是小。
正在景王妃月復誹的當兒,凝霜雙手捧起一杯茶,高高托起,向舒心敬道︰
「凝霜很希望能與舒姑娘成為姐妹,還請舒姑娘多多指教。」
指教你個頭!
舒心在心里沒好氣地撇嘴,這里的姑娘一點也不在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麼?
既然她們總是逼問,舒心也懶得避重就輕了,索性直截了當地道︰
「我這個人也極其自我,若凝霜姑娘真願與我結為姐妹,需得明白,我的東西絕對不能踫。」
景王妃沉下俏臉,「好大的口氣,什麼叫你的東西不能踫?」
凝霜的俏臉一白,舒心的話她哪里不明白,東西都不能踫,何況是丈夫?
她俏目含淚,顫抖著聲音道︰「舒姑娘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凝霜不會與你爭寵的,凝霜只要能陪伴在無憂表哥身邊就可以了。」
說話間,仿佛受不住這種悲痛,雙手一抖,一直舉在舒心面前的那杯滾杯,就拿不住了。
茶杯一傾,滾燙的茶水嘩一下往舒心身上沖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色身影忽地從涼亭上飛躍下來,劍光一閃,潑出的茶水被疾劍擋了出去,全數濺在凝霜的身上。
凝霜燙得「啊」地一聲慘叫起來。
這事兒來得太快,景王妃和舒心都沒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凝霜的雙手已經被滾茶燙起了一片水泡,而夜離則刀鋒一般立在舒心的身後。
景王妃自然是認識夜離的,她星眸一眯,不滿地道︰「夜離,你干嘛燙傷凝霜小姐?」
夜離單膝點地,不卑不亢地道︰「是凝霜小姐不慎打翻了茶杯。少主交待屬下保護舒姑娘不受傷害。」
言下之意,至于凝霜受不受傷,就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