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殿下。」
靜寧公主看著面前臉面白如鬼的兩個五大三粗的嬤嬤，滿臉嫌惡。
一股濃郁的廉價胭脂水粉的味道混合著帶著血腥的汗臭味，燻得靜寧公主渾身不舒服。
她用帕子捂著嘴從兩個嬤嬤身邊繞過去，生怕自己嬌貴的身子踫到這兩個「不干淨的東西」。
不過慎刑司的嬤嬤可管不了那麼多，對著門前站著的東廠廠衛匆匆一禮就粗魯地架著靜寧公主直接拖進了慎刑司。
廠衛是公孫恪特意派來的，為的就是配合慎刑司的相關人員執行陛下的聖諭，免得出現差錯。
……
當靜寧公主到的時候，莫汐已經跪在供桌前敬完香了。
香爐里的香已經燒了一半，外頭的張真人開壇做法的聲音傳進來，讓這個狹窄黑暗的地方顯得更加詭異。
濃郁的血腥味和腐尸味充斥著鼻腔，每走一步，柔軟的地面都會發出輕微的水聲。
「殿下來了。」黑暗中想起莫汐輕柔的聲音。
莫汐直挺挺地跪在一塊新的蒲團上，微弱的燭光照在她單薄的身影上，像極了從志怪小說中走出來的孤魂野鬼。
「奴婢很榮幸在百年之後能有這麼個好地方安置魂魄。」莫汐從蒲團上站起來，撿起地上因為血氣而腐爛的桃木劍。突然道。
「殿下壞了這慎刑司的規矩，擾了慎刑司各位前輩安歇。」莫汐頓了一下，接著道︰「怕是會釀成大禍。」
「你……你……什麼意思？」靜寧公主害怕了，眼前不時晃過的紅影和耳邊響起的淒厲的聲音漸漸地吞噬著她的理智，她緊緊地攥著莫汐的衣袖，不讓她離開。
莫汐輕笑著將自己的衣袖從靜寧公主的手里解救出來︰「公主殿下，前輩們已經生氣了，祝您好運。」
說完，莫汐福身離開。
按照悔過堂的規矩，若是自己不能從這里出去，那就等于是將自己奉獻給了這里安歇的司主們，連尸體都不能運出去。否則就是跟里頭的那些厲鬼作對。
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氣像公孫恪一樣冒著被厲鬼纏身的危險進去把人弄出來。
靜寧公主嚇得癱軟在地上，眼前都是些陌生的身影，她們抱著牌位，獰笑著包圍她。
不一會兒，淒厲的尖叫聲就從緊閉的悔過堂里頭傳了出來。
「辦好了？」
莫汐點點頭，吩咐了張真人身邊的小道士將桃木劍交給外頭的張真人，從青竹手里接過氣死風燈︰「嗯，好了。」
青竹看著莫汐憔悴的臉，心疼地揉了揉莫汐的頭發︰「你身子不好，且好好休養去。引魂部和慎刑司事務我會幫著處理的。」
「我知道。」
「九姑姑。」正坐著休息的張真人見著莫汐過來，站起身對莫汐拱拱手︰「此處厲鬼橫行，還請您離開。」
「多謝張真人提醒。」莫汐對著仙風道骨的張真人微微一笑︰「不過這兒總歸是我百年之後的魂歸之處，我也犯不著忌諱什麼。」
「里頭的那位貴人，還請張真人多留意。」
張真人頷首︰「貧道明白。」
「奴婢先告辭了。」
張真人身邊的小道士望著莫汐遠去的背影，目光有些復雜。
「你也看出來了？」張真人欣慰地捋了捋灰白的胡子，順著小道士的視線看向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莫汐。
小道士望著自家師父點點頭，他雖然只跟了師父不到三年，但是對一些東西他還是隱約的知道一些。
「這位九姑姑，是富貴命。」張真人隱晦地說了一句。
這位九姑姑既是金鳳命格，又帶有陰煞之氣。若是入了歧途，只怕又是個霍亂朝綱，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