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意外救人
櫻坐在自己的鏢局內。♀
此處距離韓府只有幾步之遙。
即使櫻此刻已經故意讓自己呆在鏢局的角落里,可那慘烈的哀嚎聲還是不時的傳入櫻的耳朵里。
擾亂她本就難以平靜的心。
「主子,去看看吧。」傅鉞站在鏢局門口,在這里,他甚至能聞到鮮血的味道。
韓府上下總共七十六口,無一能幸免。
櫻微微嘆了口氣,而後搖了搖頭,「不去了。」縱然見慣了那樣的場面,可今日,她忽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去的好。
「主子你一大早就從王府出來,不就是想去看看嗎?」傅鉞緩緩開口,的確,今日鏢局有他看著,櫻大可呆在她的院子里。
那里至少听不到這些慘叫,聞不到那麼濃郁的血腥味兒!
果然,櫻猶豫了。
「主子,去吧。」傅鉞在一旁慫恿著,櫻慢慢站起身,道,「那便去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就那麼難以平靜下來。
更加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想去韓府。
而當櫻來到韓府時,似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府外,聚集了很多的百姓,他們全都是來看韓府如何被滅門的。
他們不懂得太多的善惡,只知道令狐文軒給了他們安定的生活,而破壞了這一切或者企圖破壞這一切的人都該死。
所以,他們固然同情除了韓老爺之外的人,可誰讓他們跟韓老爺扯上關系呢?
要怪,還是去怪那個作孽的韓老爺吧!
百姓們看到櫻,紛紛行禮讓開了路。
剛跨入韓府,便是滿地的尸首。
還有一些侍衛正將後院的尸體抬往此處,工工整整的排好了隊。
令狐文軒身穿盔甲,挺立在韓府大廳前,看到櫻,眉間不由的微微一沉,「你怎麼來了?」
「就是想來看看。」櫻淡淡開口,跨過幾具尸體,走到令狐文軒的身邊,手心竟然滲出了幾許冷汗。
明明見慣了尸體的她,在看到這麼多尸體擺放在一起的時候,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恐懼。
輕輕握住櫻的手,令狐文軒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寵溺,「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就算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可到底還是個女人。
是女人,就會心軟,害怕。
「我就是來看看。」櫻緩緩說道,當被他的手掌包圍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心中的恐懼竟然一點一點的被壓了下去。
她如此執著,令狐文軒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更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有士兵開始清點人數。
櫻看到,那士兵已經清點了三次,甚至後來還換了一名士兵去輕點,而後才上來稟報,「王,少了一人。」
這里,只有七十五具尸體。
「都在這了?」令狐文軒淡淡問道,那士兵點了點頭,「是。」
所有的尸體都在此處,可只有七十五具。
也就是說,還少了一個人沒殺!
昨晚到現在為止,韓府四周出了有重兵把守之外,令狐文軒還安排了暗衛看守。
他可以確定,絕對沒有人能從韓府逃出去。
所以,少了的那一人必定還在府中!
「好像是少了韓家的小少爺。」韓服大門外,有百姓開始交頭接耳,他們並不是有意說穿,只不過櫻跟令狐文軒的耳力都很好,將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張征。」令狐文軒低聲喚道,張征立刻出現,「屬下在。」
「命鐵甲軍將王府徹底搜查一遍,務必找到韓冷濘!」
「是!」張征領命帶著鐵甲軍開始在王府四處搜尋,從前至後,幾乎將整個韓府都翻了個遍,終于在韓府後院的一個人工池子里找到了渾身濕透的韓冷濘。
原來,他一直都躲在池底,後來因為換氣才不得不浮出水面,正好被張征逮個正著。
韓冷濘被帶到令狐文軒面前時,表情十分冷靜,在看到親人們的尸體時也沒有大哭大鬧。
甚至,與令狐文軒對視時,還帶著無法自持的怒意。
令狐文軒的視線卻一直都很平淡,而後更加平淡的開口,「殺。」
話音落下,張征手中的短刀便立刻出鞘,高高舉起,復又重重落下。
鮮血,順著刀刃滴落在地。
韓府外的百姓全都瞪大了雙眼,甚至倒抽一口涼氣。
就連張征也不由的瞪大了嘴巴,因為他的那一刀砍中的不是韓冷濘,而是櫻!
令狐文軒微微蹙眉,握了握那剛剛還無比充實此刻卻空空如也的手心,而後才淡淡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櫻知道,令狐文軒是生氣了。
雖然語氣與剛才並沒有什麼兩樣,可她就是能從他一樣的語氣里听到那被掩藏的怒意。
她這是在做什麼。
該死的,她也不知道呢!
只知道這個孩子的眼神像極了一個……
她的弟弟,那個因為她的保護不力而死在敵人手里的弟弟。
那個直到現在都會出現在她的夢里,折磨著她的弟弟!
她清楚的記得,弟弟死前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是那樣。
憤怒。
憤怒她為了任務而犧牲了他!
而現在,看到韓冷濘這樣的眼神,她竟然控制不住的上前替他擋下那一刀。
張征的鷹頭短刀鋒利無比,若非他在最後關頭瞬間收力,此刻,櫻怕是整個肩膀都已經不見了。
然而就算如此,櫻的傷勢也好不到哪里去。
肩膀處好大一塊肉都月兌離了骨頭,傷口深的嚇人,鮮血如注,瞬間便染紅了櫻的半邊衣衫。
傅鉞立刻上前給櫻點穴止血,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櫻為何要舍命救韓冷濘!
令狐文軒這才開口,語氣冰冷到極點,「你這是要做什麼?」
櫻側頭看向依舊跪在原地的韓冷濘,對于她突然的相救,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顯得很吃驚,只是那份倔強並未讓驚訝的表情停留的過久。
櫻的心底不由的一陣冷笑。
罷了,既然已經弄成了這樣,倒不如徹底將他救下吧。
轉頭,看向令狐文軒,嘴角抹起淡淡的笑意,「求王爺饒了這孩子一命。」
令狐文軒的雙眸又沉了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以為,這中間的利害關系櫻是知道的,他以為她不是會感情用事的人。
卻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用這樣的方法逼他放過韓冷濘!
櫻並沒有回話,只以沉默相對,可沉默卻表明了她的態度。
她要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今日就算令狐文軒不答應,她也會用武力帶著韓冷濘離開!
終于,令狐文軒妥協。
冰冷的雙眸掃過韓冷濘,而後落在櫻的臉上,「本王如你所願,可你記住,終有一日你會親手殺了他,亦或是,他殺了你。」
這是他給她的忠告。
一頭狼,是怎麼也不會成為忠犬的。
櫻聞言,只是淡淡的一笑。
令狐文軒不再看向她,只是冷聲命令道,「把尸體全都處理掉。」說罷,便是大步離開。
「王妃……」一旁,張征有些擔憂的輕喚,畢竟剛才那一刀是他砍下的,若是他能再快些收手,說不定櫻也不會傷成這樣。
櫻只是搖了搖頭,「不礙事,你去忙吧。」
張征這才蹙眉點了點頭,而後離開。
一旁,傅鉞低聲道,「主子,我帶你去找大夫。」
櫻點了點頭,她這傷,若不及早找大夫來看,恐怕就是要廢了。
得到櫻的應允,傅鉞才上前攙扶,櫻半靠在傅鉞的身上,也不管身後韓冷濘有沒有跟上,徑自超前走去。
待到走出韓府大門,櫻才回頭。
就見韓冷濘正低垂著頭,緊緊跟隨在她的身後。
她停下,他便也停了下來,只是那頭卻一直低垂著。
「把頭抬起來。」櫻淡淡開口,韓冷濘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沒有听到一般。
櫻也不介意,只是繼續道,「本宮身後不需要喪家犬,你若是要一直這麼低著頭,就滾吧。」
說罷,便是繼續超前走去。
韓冷濘的雙拳緊緊握著,他自然听得懂櫻的話,可他現在,不就是一條喪家犬嗎?
小小的拳頭,不知道注入了多少力道,許久之後才緩緩松開。
抬頭,挺胸,大步跟在櫻的身後。
他知道,若想活下去,就必須跟著這個人,否則,他隨時毒會被令狐文軒派人暗殺!
看到櫻的傷,大夫上藥的手都在抖,他雖未曾親眼看到櫻是如何救下的韓冷濘,卻已經從他人口中听聞了全部的過程。
當下便忍不住抱怨,「王妃您這是何苦?韓家通敵叛國,王爺只判一府死罪已然是存了慈悲心,更何況韓家的小少爺自小頑劣,早已是一方的小惡霸,您為了救這樣的人受這麼重的傷,值得嗎!」
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韓冷濘。
只見他雙眼目視前方,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大夫所說的話。
只有那緊握到顫抖的拳頭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實情緒。
滅門之恨,自然是不可能輕易忘記的,更何況這個孩子似乎還不懂得家國天下的道理。
大夫包扎完之後,便讓櫻好好休息,自己則先下去給櫻熬一些傷藥。
傅鉞站在一旁,眼角有意無意的撇過韓冷濘緊握的雙拳,並不說什麼。
櫻側躺在床上,肩上的傷一陣陣的抽痛,一雙繡眉緊緊皺著,卻听身後忽然傳來韓冷濘的聲音,「你,為什麼要救我?」
那語氣,倒像是櫻救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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