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王爺喂教主吃糖糖
楚宸禹的一生中,曾有三個人願意為他去死。
他尚未出世的時候,當今皇後還只是淑妃,一日遭文貴妃暗算,差點胎死月復中,為了保住他,淑妃執意以身犯險,雖然最終平安生產,卻從此失去生育能力。他六歲的時候,文貴妃用毒糕點陷害,是二皇子楚宸紀替他擋下,並親自食用,致使文貴妃的陰謀東窗事發。他十四歲的時候,北疆韃子派細作在宮中行刺,太後為了保護他而被挾持,幸好宮中侍衛來得及時,才沒有釀成大禍。
這三個人分別是他的母親,哥哥,祖母。
而眼前的鐘瑤是第四個,第四個願意為了救他而豁出性命的人,可她只是個萍水相逢的江湖過客,與他非親非故。
楚宸禹再抬眼時,已是滿臉肅殺,那清冷的眸子猶如一汪徹骨寒冰的水。
北堂澈痴痴望向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誤傷了鐘瑤。那一掌究竟有多大威力,已經不言而喻,他是沖著楚宸禹去的,若楚宸禹挨了,也會深受內傷,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鐘瑤。
「滾。」楚宸禹冷冷道。
北堂澈身形一晃,極力壓住慌張神情,並不打算退讓,「她是我的。」
「再和我僵持下去,她會死。」
「她死了也是我的!」北堂澈有些癲狂。
楚宸禹被徹底激怒,立時從袖中飛出一把精致匕首,向北堂澈刺去。北堂澈閃身躲過,不想與他過多糾纏,盡管他步步緊逼,招招致命,都只是一味閃躲。眼看他沒有收手的架勢,北堂澈便尋了個空檔,一把揪住鐘瑤擋在身前,楚宸禹果然停下,卻是滿臉憤怒。
「看樣子你也不想她死,如果我們繼續惡斗下去,她便再無轉圜可能。」北堂澈道,「我不想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今日就當無事發生,放我走吧,我只想要回她。」
「你威脅我?」
「是。」北堂澈供認不諱,「放我走,她才能活。」
楚宸禹深深看了眼鐘瑤,她臉色蒼白地倚在北堂澈懷里,沒有平日生龍活虎的樣子,甚至感覺不到哪怕一點微弱的呼吸,再耗下去,必死無疑。
北堂澈寧願她死都不會讓步,但自己好像做不到。♀
「算了,不玩了。」楚宸禹擺擺袖子,恢復了世人眼前紈褲王爺的閑散模樣。
北堂澈好似松一口氣,立刻抱著鐘瑤離開,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宸禹緩緩走出密室,半暗半明的燭火映著他俊朗的面容,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窗外皎潔的月上,突然一笑,「即成局,安能逃?」
唇邊是勢在必得的慧黠。
不出片刻,大批暗衛便到達相思寨。
楚宸禹正坐在竹樓前,對著月色吟吟酌酒,暗衛行過禮後,恭敬道,「靖王爺,羅國發兵了,現下羅國和蘇將軍聯手使青國內外夾擊,而青國皇宮里的嫻妃娘娘也已經與他們里應外合,不等天亮,青國就會覆亡。」
一杯溫酒潤過嗓子,楚宸禹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朗。
而對此全然不知的北堂澈正攜鐘瑤往雪月樓去,中途卻被惜顏堵住。
一身紅衣的妖嬈女子,眉目凌厲地掃過他和他懷里的鐘瑤,隨即不屑地笑,「國難在即,祭司大人還有心思和靖王搶女人?」
「惜顏,讓開。」他聲音不輕不重,比起命令來,更像是溫和地告與。
「雪月樓不能去。」惜顏道,「我帶人追趕俠義幫,可惜未能跟上,只知道祝青歌現在就在鳳陽堡,但舞虞聖女突然發來密信,叫我放棄搜查坤元圖,速回本部。」她頓了頓,看著北堂澈道,「包括祭司大人。」
「何事如此緊急?」
「羅國發兵了,嫻妃不知從何處得到助力,聯合羅國梁國發生宮變,怕是……」
「怎會這樣?羅國丞相不是被你殺了麼?嫻妃如何能得助力?」
「我也不知道,靖王詭計多端,你現在去雪月樓凶多吉少,還是隨我回本部吧。」
北堂澈沉思一下,搖頭道,「不行,茉盞還在那里,我必須帶她離開。」他看看懷里奄奄一息的鐘瑤,拜托道,「惜顏,教主就交給你了。」
「北堂澈!」惜顏突然情緒激動地出聲,「我是奉舞虞聖女之命將你帶回本部,不是怕你死!眼下情況緊急,茉盞要是真的忠心,就不該拖累我們!三途教不養沒用的人,她要是自己回不來,就讓她死在那里算了!」
她又瞥了眼鐘瑤,「還有她,你要想把她交給我,我就立刻送她上西天!」
「惜顏!」
「別想說服我!你為郁莘負我,又為茉盞負我,我早就把你恨絕了!你今天注定只能和我一人走,若想帶其他人,我阻止不了,就賭上性命,看看究竟是她們在你心里重要,還是我在你心里重要!」
「惜顏!莫要逼我!」北堂澈已是無法隱忍。♀
惜顏不再理會,直接就對北堂澈動起手來,追星鏢從她指間飛出,直擊鐘瑤命門。北堂澈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住,此時只離鐘瑤的鼻息不到三寸。
然而北堂澈卻木訥地將手滑下,追星鏢「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惜顏一時愣住,不解北堂澈為何如此反應。
只听北堂澈幽幽道,「她斷氣了。」
斷氣了……鐘瑤斷氣了……那誰來成全他的野心?宏圖大業,武林盟主,這些都將隨著鐘瑤的死一起覆滅……北堂澈感覺抱著鐘瑤的手都僵了,如同草木般毫無知覺。
惜顏神色一凜,卻很快恢復正常,她走上前將鐘瑤撂到地上,轉而對北堂澈認真道,「快走吧,她對你已經沒有可用之處了。」隱隱有著寬慰的笑意。
「不!我不信!」北堂澈突然爆發,滿眼血紅,妖嬈的臉龐布滿猙獰的恨意。
惜顏面有心痛地微微扶他,嘆道,「你不知道,為了你,我可以犧牲我自己。回本部吧,我來當教主,從今以後,換我成全你的野心。」
「那茉盞怎麼辦……」
「就趁這個契機,讓她永遠月兌離三途教。」惜顏輕輕道,「你為她好,就放她走,只有我,只有我是心甘情願為你付出一切的,你該好好看看我。」
「惜顏……」北堂澈深深看向她,將她緊緊擁在懷里,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惜顏閉著眼偎在他懷里,露出難得一見的柔和笑容,卻自眼角流出一滴眼淚。
北堂澈最終還是跟惜顏走了,但之前被搶來搶去,行情十分吃香的鐘瑤,卻平躺在路上,被慘無人道地拋尸荒野。眼看更深露重,鐘瑤的尸體漸漸變得冰涼僵硬,一位老者走了過來,對她微微一笑。
等她再恢復意識時,已是三天後。
從無邊的黑暗中漸漸清醒,鐘瑤覺得頭疼愈裂。她剛想抬手去揉眼楮,就听到門邊有一老一少在爭執。
「該把她還給我了吧。」
「你個沒良心的混小子,老夫幫你救人,你竟然連聲師叔都不喊!」
「師叔,這樣可以了吧?我帶她走了。」
「那可不行!老夫這麼多年沒下山,好不容易出來游山玩水一趟,你還要老夫幫你收拾爛攤子,人是這麼好救的?老夫可什麼好處都沒撈著。」
「嘖。金銀珠寶,玉石珍奇,你要什麼我都給。」
「嘿嘿,老夫是修行之人,要那些俗物沒用,老夫看那小姑娘不錯,是個試藥的好苗子,不如把她借我幾天,反正你最近事多,也顧不上她……」
「不行!拿她給你試藥,還不折騰死她!」
「 ,這就心疼了?」
「我……我沒有。」
「沒有?哼,那你一邊玩去,老夫還要給小姑娘診脈呢。」說完,就是「 啷」一聲,門被重重關上。鐘瑤听得心里疑惑,感覺有人向她走來,決定繼續裝睡。
來人放了藥箱在床邊,對她道,「小姑娘,別裝睡了,起來診脈。」
鐘瑤聞言「騰」地一聲坐起,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之前帶她進仙機郡的老頭。
「老先生,是您啊!」
老頭笑笑,「老夫姓張,名善齡,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你不用那麼生分,隨楚宸禹那小子叫師叔就行。」
原來剛才和他說話的人是楚宸禹啊!難怪聲音特別熟悉。
「師……師叔。」其實鐘瑤很想問,干嘛要隨楚宸禹叫?誰料老頭听了異常高興,「哈哈,小姑娘就比混小子听話懂事。」
一絲紅線突然從老頭手中飛出,牢牢圈在鐘瑤腕部,老頭邊診脈邊說,「唉,你說你啊,幸好吃了過期的合歡散,激發了身體里潛在的氣力,才經得住北堂澈那一掌。要不然,就你這小身板,嘖嘖嘖……」
鐘瑤听得稀里糊涂,老頭繼續自顧自地說,「本來老夫以為你死了也不想救你的,沒想到你是氣脈逆行,暫時閉氣,當真有趣得很。」
听到這話,鐘瑤不由想起自己為楚宸禹擋下那一掌的情景,沒想到還能活過來,忙緊張地問,「我……我沒事?」
老頭收走紅線,哈哈笑道,「沒事沒事,老夫出手,保管無事。」他收拾好東西,又對鐘瑤道,「不過,還是會有遺癥的。」
「什麼遺癥?」
「就是容易暈,也不是什麼大事。」
鐘瑤恍然大悟,他說的應該是輕微腦震蕩吧。
「小姑娘,你剛清醒,老夫就不和你多說了,外面有人急得很呢。」
他說完走到門邊,吆喝一聲,「混小子,快把藥端進來給小姑娘喝。」
鐘瑤好奇地瞥去,果然見到楚宸禹端著個藥碗走了進來,隨即一臉嫌棄地將老頭推了出去。他一身錦織黑衣,交領窄袖,金線壓著雲紋滾邊,不僅顯得他身形頎長,還襯出他一身貴冑的意氣。
楚宸禹也朝鐘瑤望去,白皙的膚色和如墨的眉眼令鐘瑤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喝藥。」他端著藥碗快步走來,在床邊坐下,依然是冷傲的神色。
鐘瑤偷偷睨他一眼,嗅到空氣中淺淺彌散的苦味,不由皺了皺眉,「能不能……」
「不能。」
「可是……」
楚宸禹知道她在怕苦,便緩了緩臉色,舀起一勺藥湯遞到她嘴邊,溫柔道,「把藥乖乖喝完,本王賞你糖吃。」
「真的?」
鐘瑤立刻冒出星星眼,有句話叫,世間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如果有糖吃的話,藥苦一點也沒關系啦……
楚宸禹笑著點點頭,喂她喝了一口,只听她抱怨,「不行不行,太苦了……」
「乖,喝完有糖吃。」
鐘瑤只好咬咬牙,干脆捏住鼻子,一口氣「咕嚕咕嚕」地將藥湯全灌了下去。眼看被苦得直吐舌,還不忘伸手要糖,「糖呢?快給我呀,我苦死了。」
楚宸禹被她逗樂,燦然一笑,捧過她的臉就深深吻了下去。
鐘瑤一驚,都來不及推開,淺淡的苦味就在廝磨間慢慢繾綣,化成一陣清涼的甜香。
唇齒肆虐間,鐘瑤越發覺得喘不過氣,越推搡,楚宸禹就越熱情,鐘瑤承受不住,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暈了過去。楚宸禹見狀,嚇得慌忙松開,一時怔住回不過神。
門外探出老頭的腦袋,一臉八卦,「混小子,她怎麼又暈了?」
楚宸禹微微臉紅,極力掩飾眼里的尷尬,強裝鎮定道,「藥太苦了,她裝死呢。」
「嘖。」老頭眯眯眼,頗有深意地囑咐道,「小姑娘容易暈,你溫柔點。」
本書紅薯網首發,請勿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