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彼此猜忌
你消息倒靈通,趕著過來相問,是想怎樣?別以為朕不知道,瑾兒打玄月的主意已久,可惜,玄月若真嫁了瑾兒,實在是太委屈她了!文聖帝暗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正有此事,怎樣?」
溫皇後嫣然一笑,「朝政之事,臣妾自是不敢多言,可這兒女親事,臣妾願意做這個媒,成全一對璧人。」
「哦?」文聖帝明顯很意外,「你來做媒?」
「如果王爺跟將軍不反對的話,」溫皇後鳳目一掃他們兩個,惹得兩人連稱「不敢」,「臣妾是覺得,即使他們兩個你願,那就是一樁美好姻緣,皇上何不下旨賜婚,成全他們?」
玄月忽地無聲冷笑︰溫皇後豈是真心要促成她和楚雲昭的親事,當然會有自己的打算,而且絕不會光明正大就是了。
文聖帝靜靜看了她一會,忽地朗聲大笑,「看來皇後跟朕是想到一起去了!」
「哦?」溫皇後目光閃爍,「皇上的意思——」
「朕方才已經允諾,成全他們,」文聖帝捋著頜下幾縷灰須,頗有幾分得色,「所以,朕已經當了他們的媒人,皇後來晚一步。」
「是嗎?那是臣妾沒這福分,」溫皇後暗暗咬牙,沒想到自己竟失算了,白白讓文聖帝裝了這回好人,「不過,誰做這媒人都好,成全這一對璧人,終究是一樁美事。」
玄月翩然施了一禮,「多謝皇後娘娘!」
一干人出殿後,文聖帝神情變得有些冷,「皇後是真心要保這門親事?」個中利害,她不是不知道,將軍府跟太師府結成親家,對她是大大不利,她卻主動請命,來做這媒人,會安好心才怪。
雖說他跟溫皇後從未撕破臉,但夫妻之間絕對不是一心,溫皇後的心思,他豈會不知,不過還不到說破的時候罷了。
溫皇後神情不變,輕笑道,「皇上息怒,臣妾是在替皇上著想啊,若有半點私心,願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倒不必發如此毒誓,」文聖帝臉色稍緩,故意道,「你有何打算,且說來听听。」
夫妻這些年,溫皇後雖無大功,卻也無大過,對自己一直沒有異心,怎敢明目張膽做出對他不利之事。
話說回來,若他知道自己的皇後跟臣子背著他滾龍床,還不知道要暴怒成什麼樣子呢。
溫皇後一矮身,施了一禮,一副大義凜然樣,「臣妾一介女流,能有什麼打算,更是不敢過問朝政,不過臣妾覺得,這門親事是早就定下的,無可更改的,皇上又有何正當理由阻止呢?」
文聖帝漠然看著她,隔了一會才道,「可這將軍府若是跟太師府聯手,怕是有些麻煩。」
他就不相信,溫皇後會完全不顧忌這一點,而且她所說分明就不是真心話,當他這個一國之君好糊弄是不是?
溫皇後一笑,倒是顯得自信滿滿,「皇上以為,他們會聯手嗎?」
「哦?」文聖帝眼神一變,「皇後的意思是……」
「他們兩家不是一直互相猜忌的嗎,」溫皇後一笑,眼神深沉,「既然如此,就讓他們結成親家,不但不能互相信任,反而互相防備,斗個兩敗俱傷,對皇上豈非大大有利?」
好個溫皇後,原來打的是這般主意!可惜,楚宗旗豈是容易上當之輩,玄月和雲昭更非池中物,你這算盤,是徹底地打錯了!
文聖帝表面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贊道,「正是如此!靈蘭,你真聰明,竟能想到此處去!」
「謝皇上夸獎,」溫皇後暗暗得意,丞相所教的法子,果然能討皇上歡心,這回她總算扳回一局!「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到時打出個輸贏,也必能露出破綻來,皇上再找個理由將之拿下,還有何懼?」
「好!」文聖帝龍顏大悅,將溫皇後攬入懷中,用力親了一下,「皇後,多虧你一言提醒,朕這次成全他們,還真是對了,哈哈哈……」
「皇上英明。♀」溫皇後忍著惡心,沒有反抗,眼楮里卻是強烈的厭惡之色︰她是越來越不能忍受文聖帝對自己的踫觸了,趕緊等大事成了,把他給踢下龍椅,也省得還得在他面前強顏歡笑,含冤忍辱!
文聖帝雖在笑,眼神卻冷酷︰待成就大事那一天,這朝中奸臣,又豈有立足之地!
沿著宮中鵝卵石路,楚宗旗等幾個都在沉默,表情各異。
少頃,還是玄月先打破僵局,「楚將軍當真贊成我與王爺的婚事嗎?」
楚宗旗淡然一笑,「本王若反對,你會放棄嗎?」
司寇容止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安。
「將軍的意思,就是不反對了?」玄月淡然一笑,對他的態度很恭敬,「我行事雖有分寸,可日後難免不會替將軍府上帶來麻煩,連累將軍,將軍最好心中有數。」
她如此說並非賭氣,也非意有所指,是基于以後的局勢考慮,有些話還是先說明白的好。
「玄月,不得對王爺無禮!」司寇容止好氣又好笑,還有未過門的媳婦這樣「警告」自己公公的,像什麼話。
楚雲昭卻並不惱,也沒有阻止的意思,看著玄月的目光中有幾許寵溺,竟是默許了她的「放肆」。
「無妨,」楚宗旗倒是不在意,擺手示意司寇容止不必放在心上,「將軍府上之事,你應該也明白,無須我多說,誰連累誰,還未可知。」
司寇容止心一沉,臉色有些發青。
「楚將軍果然是豪爽之人,如此最好,」玄月似乎輕松了些,「那我無話可說了,將軍請。」
楚雲昭握住她的手,也不避諱兩家長輩在,「既然皇上就要下旨賜婚,你我成親之事就更成定局,你回去等著便是。」
玄月忽地上前一步,踮起腳尖,湊到他臉側。
楚雲昭微一愕︰莫非玄月是要親他嗎,當著兩邊長者的面?她何時變的如此「大方」了,之前每次親她,她不都是臉紅瞪眼的嗎?
他正滿腦子綺念,卻听玄月以極低的聲音道,「皇後為何伸這個手,你自然明白,自己小心。」
楚雲昭明白過來,傲然一笑,「我知道。玄月,你放心就是。」
在朝中這麼多年,他怎會不知溫皇後為人,更不可能相信她是真的有心成全自己和玄月,他心中有數,不會有差錯。
「我對你自然是放心的。」玄月微一揚眉,對楚宗旗行了一禮,轉個方向而去。
「楚將軍,就此告辭,」司寇容止客氣地一抱拳,「以後,多多照應。」
「好說好說。」
兩下里分開後,楚宗旗神情變的嚴肅,好一會沒說話。
楚雲昭道,「父親在擔心玄月的安危?」
「玄月不簡單,」楚宗旗眼中有銳色閃過,「你之前所說倒是不假,我雖不知她願意嫁你的真正意圖,但她的目的,好像在皇室。」
「哦?」楚雲昭多少有些意外,「父親的意思,玄月是沖皇上而來?」難怪會突然答應嫁他,莫非是想利用他身份之便進出皇宮?饒是他一向自認聰明,到底還是不如父親閱人無數,這麼快就看出些不尋常來。
「就算不全是,至少也跟皇室之事月兌不了干系,」楚宗旗冷笑一聲,「如此看來,太後、皇後一伙的不安,也不是沒有道理。」
楚雲昭思慮一會,道,「父親是不是擔心玄月的目的,與我們的不同,甚至相悖?」
「現在還不好說,」楚宗旗皺眉搖頭,「既然你們的親事勢在必行,那就先成親,慢慢再看。」
這也真是,明明知道旁人別有目的,他還如此放心讓玄月跟自己兒子成親,也不怕出大事,甚至連兒子的命都搭上。
「好,」楚雲昭點頭,「不過父親可以放心,玄月心性雖冷,為人卻正直,絕不會害我,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同意你們成親,」楚宗旗拍拍兒子的肩膀,「為父慚愧,一時看不透玄月那丫頭的心思,不過她是正是邪,我還是看得出的,說不定真如你所說,她能幫到你呢。」
「她一定可以,」楚雲昭傲然道,「而且,這一天不會太久!」
父子兩個一邊說,一邊出宮而去。
——
二夫人房里,大夫人咬牙瞪眼,一臉狠相,可再狠也遮掩不住她眼里的驚懼,屋子里死氣沉沉,仿如大難將至。
「你的意思是說,那丫頭猜到當年的事,是我們所為?」二夫人也是心神不定,「是你說的?」
「沒有!」大夫人趕緊否認,「我什麼都沒說!是玄月自己猜到的!二妹你也知道,她現在那麼聰明,人人都怕她,就算我們不說,她也一定會多方打听,瞞不了多久的!」
玄月說的沒錯,當年她娘親就是因為太得司寇容止寵愛,招來大夫人二夫人的妒忌,她們便合伙設局,將之害死,再施以水葬,永絕後患。
只是沒想到,從那以後,司寇容止對男女情事也瞧得索然無味,再沒有踫她們幾個夫人一下,比之玄月的娘親在時,還要清心寡欲,清靜淡漠,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不過,大夫人這話說的就太沒有底氣,那天如果不是她以為玄月好對付,要問出天淵宗心法和聖物的下落,估計她也不會想起替母報仇的事來。這報應來的,未免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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