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打的如意算盤
事到如今,太師府所有欠了玄月的人,也都付出了代價,玄月的毒辣、殘忍之名更是無人不知,楚雲昭迎娶這樣的女人進門,下場如何,已經成了京城子民茶余飯後所津津樂道之事。♀
「起來吧,」溫皇後和顏悅色地道,「太師大人是兩朝元老,勞苦功高,先皇在時,對大人也是諸多賞識,本宮對太師大人也是敬佩的很,太師大人就不必多禮了,坐下說話吧。」
玄月幾乎要冷笑出聲︰一上來就猛給父親戴高帽,以為父親是那種利令智昏的笨蛋嗎,被你一灌**湯,就不知道自己是誰?
司寇容止一副誠惶誠恐地樣子,不敢就座,戰戰兢兢地道,「皇後娘娘謬贊了,臣、臣只是做好為人臣子的本分,不敢、不敢居功……」看他這不知所措的樣子,冷汗都要流下來了吧?
如果是在以前,玄月或許會相信他為了保命,定會兩面周旋,委屈求全,但今日接到師父書信,既然知道他有膽子找尋前朝太子,意圖改朝換代,就沒有什麼是他不敢面對的,今日這小人樣子,還不就是裝出來的嗎?
「太師大人太謙虛了,」溫皇後又一擺手,「坐下說話吧,本宮並無他意,太師大人不必緊張。」
「是,是,」司寇容止就勢坐下,「多謝皇後娘娘賜座。不知皇後娘娘召見,有何吩咐?」
溫皇後關切地問道,「本宮看太師大人臉色不好,是因為令郎和令千金慘遭不幸之事嗎?」
太師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朝廷怎麼可能不知道,文聖帝也派了人前往慰問,以示皇恩浩蕩,並特許他一月之內不用上早朝,安心處理家中之事。溫皇後此一問,根本就是廢話。♀
「臣慚愧……」司寇容止開始抹眼楮,背也彎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聲音也有些嘶啞,「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楚雲昭皺眉,悄聲問道,「玄月,昨晚太師府的大火,究竟是怎麼回事?」昨日岳父大人匆匆讓他將玄月接走,並未細說,之後又發生那麼多事,他還沒得空問。
玄月無聲冷笑,「他們燒的是出閣房,你說會是怎麼回事?」
楚雲昭眼神一寒,「果然是大夫人他們要害你?」
「所以,他們只能自食惡果,」玄月唇角一抿,看到父親般模樣,心莫名有些沉痛,「只是難為了父親了。」
楚雲昭沉默一會,握緊了她的手,「岳父大人能支持得住,再說有你我暗中照應,不會有事,你放心。」
玄月微一點頭,暗自思量。
「太師大人節哀順變,」溫皇後假腥腥地陪著抹了幾下眼角,嘆口氣道,「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兒,本宮雖未經歷過,卻也知道是相當磨人的。太師大人千萬保重身體,朝廷之事,還要多多仰仗太師大人啊!」
「臣慚愧!」司寇容止惶恐地連連作揖,「臣年事已高,又……又受此打擊,已是、已是力不從心,不敢誤了皇上大事,臣該引咎身退,告老還鄉……」
「太師大人說哪里話來,」溫皇後多少有些意外,他竟萌生退意,趕緊挽留,「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誰又可避免!對了,府上發生如此大事,令千金卻依舊出閣,是不是有些……」
楚雲昭眉一揚︰怎麼,溫皇後這是要挑撥離間,還是怎樣?
司寇容止嘆了口氣,「是臣讓玄月別誤了拜堂的時辰,家中已然如此,無可挽回,臣原也虧欠玄月良多,能為她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玄月到底還是嘆了一聲,心情越加沉重起來。父親對她已經仁至義盡,她如此報復家中人,父親也不曾對她有過分的言語,她原也知道,害的父親到老失去兒女,是她的罪過,可……旁人欠她的,她不能不討回來,她從未後悔過!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日後多多孝敬父親,讓他安享晚年,算是自己代替真正的司寇玄月,盡上一份孝道吧。
楚雲昭看她臉色,就知道她心情必定沉重,眼中有明顯的心疼之色,在她唇角輕吻一下,「別擔心,玄月,有我在。」
玄月瞪他一眼,「有你在,我才不得消停!」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只顧著佔她便宜,這樣很好玩嗎!
知道她沒有真的生氣,楚雲昭眉角一揚,相當得意,攬緊了她。
玄月,你且放心,今生今世,有我在,再沒有人能傷你一根頭發,你說過,我是你的天,我若護不好你,也枉活一世了!
房間內,溫皇後見司寇容止這模樣,也不以為意,「太師大人深明大義,本宮佩服,不管怎麼說,令千金跟雲昭能夠成為佳偶,本宮也是多言了幾句,既然本宮伸了這個手,就得管到底,太師大人有什麼需要,不妨直言,本宮定當相助。」
「臣不敢,不敢,」司寇容止還是這句話,看上去有氣沒力的,「小女成親,不是、不是什麼大事,皇後娘娘如此操勞,臣甚是過意不去……」
「怎麼,太師大人的意思,本宮張這個口,還說錯話了?」溫皇後驟然笑的有些詭異,「難不成太師大人對這門親事,有什麼不滿嗎?」
終于說到正題了?玄月都要對溫皇後的心機說一聲「佩服」了,三繞兩繞把父親繞進去,好手段。
司寇容止一驚,搖手又擺頭,「不不不!皇後娘娘誤會,臣並沒有……」
「那太師大人對于這門親事,想必是十分滿意的了?」溫皇後打斷他的話,毫不客氣,「可本宮怎麼覺得太師大人愁鎖眉間,似乎……頗多不滿?」
「這……」司寇容止臉色煞白,還真是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沒話說了,「臣只是因為家中之事……」
溫皇後察言觀色,以為自己說到他的心里去,神色又緩和了些,「太師大人不必如此,本宮並無惡意,只不過……楚將軍為人幾何,太師大人想必也知道,是嗎?」
司寇容止也頗懂得什麼叫「適時」裝傻,一說到此事,立刻謹慎起來,「臣與楚將軍同朝為臣,自是同僚之誼,不知皇後娘娘所言何意?」
楚雲昭忽地冷笑一聲,「溫皇後的意思,是想要父親和岳父大人為敵了?打的好算盤!」
玄月嘲諷地道,「可惜,你父親和我父親都不是笨蛋,豈會成為她手中的棋子!還以為溫皇後有多深的心機,原來不過是個白痴!」
楚雲昭失笑,「玄月,你還真是會說!」這話雖然難听,卻也並未說錯。
溫皇後似笑非笑,端起茶碗來輕啜了一口,忽然轉開了話題,「本宮知道,先皇在時,對太師大人頗為倚重,更將最看重的孫兒,也就是前太子托付給太師大人教導,以期他將來能夠繼承大統,永保東陵國萬世昌盛,太師大人可還記得嗎?」
原來如此。玄月此時才明白個中內情,原先她只知道父親從不忘先皇之恩,卻不知道還有這一層深意在,也難怪父親會舍棄一切,也要找到前朝太子了。
然听她提及前朝太子,楚雲昭眼中倏然掠過一抹狠厲之色,只是速度太快,而玄月又恰好注意著房內的動靜,故並沒有察覺而已。
司寇容止不停地抹著冷汗,頭低的不能再低,仿佛已嚇的說不出話來,但他偶然的抬頭,玄月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銳色。
更重要的是,他雖然表面一副害怕的要死的樣子,玄月卻還是能夠感應到,他心跳平緩,呼吸正常,哪里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太師大人不必害怕,本宮說這話,並沒有要問罪于你的意思,」把他嚇成這樣,溫皇後甚是得意,還當把他給震住了呢,「只不過太師大人也知道,前太子死于亂軍之中,如今已過去十年,不可能再回來,而楚將軍嗎,」她壓低了聲音,「他意圖謀反,想要稱帝,太師大人可知道嗎?」
司寇容止大吃一驚,「皇後娘娘,這、這怎麼可能?!楚將軍他深受皇恩,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怎可能會背叛——」
「怎麼不可能?」溫皇後冷笑一聲,「楚將軍這麼多年鎮守邊境,暗里不停地招兵買馬,手中握有三十萬人馬,又有楚雲昭在京城策應,若是登高一呼,你說結果會怎樣?」
玄月冷笑一聲,不無嘲諷之意,「你在京城策應?原來她也知道啊,我還以為她當真以為,你是被扣留在京城做人質,不得不屈辱地活著呢。」
如此看來,溫皇後也不是絕對的笨蛋,更不是對朝中形勢一無所知,只不過她以為司寇容止好擺弄,所以找上了他,卻萬未料到,他志在前朝太子,而且早已抱定必死的決心,又豈會受她擺布。
「想要哄騙岳父大人上當麼,什麼話不能說,」楚雲昭冷哼道,「可惜,她看錯人了。」
玄月微一頷首,心道溫皇後對父親說這些,其實也是一種試探,反正事後如此出了什麼亂子,她就來個矢口否認,這里又沒有外人,誰能奈她何。
「這……」司寇容止驚魂未定,「臣……不知皇後娘娘對臣說這些,是要……」
無緣無故提起本朝最忌諱的前朝太子之事,還把他當自己人一樣推心置月復,沒有內情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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