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手足相殘不新鮮
回到將軍府後,楚雲昭即讓人給北宮亦風安排住處,先讓他養好傷再說。他安排的事,下人們從來不敢多問,即使鷹騎的人問起唐亦飛,怎麼會突然多了個哥哥出來,他的回答也是極其簡單,旁人也不再多問。
接下來的幾天,一如既往地平靜,只要宮中人不來打擾,玄月的日子就過的很悠閑,唯一讓她時時掛心的,是前朝太子之事,而陽朔所畫下的那張鬼面具,除了查到是天淵宗人所有之外,其余還是沒有消息。畢竟這天淵宗消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她現在又還不能直接去問楚宗旗,所以事情進展很緩慢,師父近日又來信問過,雖然並無責怪她之意,她心中卻也著實不安,覺得辜負了是師父的信任,很是過意不去。
相比較之下,北宮亦風在將軍府的日子,過的倒是愜意的很,之前他一直躲避國中人的追殺,從蘭墨國來到東陵國,一路上精神極度緊張,吃飯睡覺都不敢大意,幾曾像現在這樣,被好吃好喝地侍候著,身心都放松的很。而且玄月用藥自成一派,針灸手法更是高明,幾天下來,他內外傷都好了大半,雖然還暫時不能跟人交手,但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也能夠有精神氣力,跟玄月和楚雲昭好好謀劃一番了。
「王爺,王妃。」既然暫時做了人家的下屬,那就得有個下屬的樣子,北宮亦風穿一身普通侍衛的青衣,進門行禮,言行舉止間沒什麼不妥,也難為他放得下這身段。
楚雲昭和玄月正坐著喝茶閑聊,見他進來,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玄月道,「怎麼起來了,身上的傷沒事了嗎?」
「回王妃,已經沒事了,」北宮亦風對她的感激,卻絕對不是假裝的,而是發自肺腑,「多謝王爺王妃救命之恩,屬下定當竭盡全力,結草餃環,但願能回報一二。」
「言重了,」玄月淡然搖頭,以眼神示意孤星到外面去守著,接著面色一正,「此間沒有外人了,北宮皇子,請坐吧。」人前演好戲,至于人後,當然要以禮相待。
「王妃還是以唐亦風相稱吧,小心些總是好的。」北宮亦風也沒坐,雖然他信得過玄月的安排,不過現在就以「唐亦風」的身份面對世人就好,變來變去的,難保哪一會兒一順口,就該出錯了。
玄月也不勉強他,點頭道,「也罷,那,你有何打算?」雖然雙方都明白,彼此是自己的最好合作者,不過他們對彼此的狀況並不清楚,總要開誠布公地談談,明白彼此的需求才行。
北宮亦風冷笑一聲,眼神酷寒,「說出來也不怕王爺王妃笑話,我落到如此地步,全敗我那當太子的親生弟弟所賜!」這話頭一起,他就是將楚雲昭和玄月當成了值得信賴之人,絲毫不加隱瞞了。而事實上,這些天住在將軍府,他明里暗里也听了不少府中人對自己主子的評價,再加上他自己所見所聞,是絕對信得過他們夫妻的為人的,否則,他早就一走了之了,何必等到現在,直言相告。
「蘭墨國太子?」楚雲昭眸光一閃,眼神銳利,「北宮亦凌嗎?」雖說兩下里並無深交,但北宮亦凌身為蘭墨國的太子,與東陵國有禮儀來往之時,也曾到過東陵國幾次,彼此見過幾面。北宮亦凌同樣繼承了蘭墨國皇室的基因,生的身材高大,濃眉黑目,不過比起北宮亦風,他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帶著極端的戾氣,仿佛防備著所有人一樣。
「正是,」北宮亦風並不意外楚雲昭知道這一點,事實上,上次兩人一見如故,在一起喝酒之時,也曾說過一些皇宮里的事,何況身為太子,在各國之間禮尚往來、拋頭露面的都是北宮亦凌,楚雲昭認識他,又有什麼稀奇,「他不容于我,在蘭墨國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他的母妃出身低微,卻因為善解人意,對父皇體貼入微,又從無計較、算計之心而深得父皇寵愛,連帶著他也是父皇的寵兒。但終因他不是皇後嫡出,所以盡管是皇長子,他到底還是沒被立為太子,加上父皇近年來身體大不如前,朝政大權實際上已經掌握在皇後一伙手中,他亦無力與之抗衡。
然即使如此,北宮亦凌卻一直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除他而後快,雖說有父皇相護,他逃過幾次,卻越發引來北宮亦凌對自己的仇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我料想也差不多,」玄月眉眼清冷,心中約略有數,「那你為何會到東陵國來?」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應該離開蘭墨國皇宮,才有機會扳回一局,如今被追殺到如此地步,他豈不是沒了翻身的機會?
北宮亦風眼里閃過強烈的恨意,咬牙道,「還不都是太子的算計!此次東陵國皇上生辰,原本應該是他前來祝賀,可他早已設計好要除我,就借口身體不適,騙得父皇派我前來東陵國。我原是不想父皇為難,就應了下來,誰知道——」
他跟北宮亦凌一直都是死對頭,所以從沒想過二弟會對自己網開一面,但他同樣沒想到,這次離開蘭墨國,他竟是回不去了!北宮亦凌竟派了殺手,一路追殺他,並在蘭墨國邊境四處布防,讓他無法回國,更不用說回皇宮,面見父皇。
「哦?」玄月皺眉,覺得有些蹊蹺,「北宮亦凌此次為何如此著急,非要這時候將你除去不可?」
楚雲昭也深以為然地點頭,畢竟在東陵國刺殺北宮亦風,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一個慎,會引來國與國之間的糾紛,風險太大。
北宮亦風冷笑一聲,「還不是因為父皇病重,皇位繼承之事日益緊迫,二弟知道朝中一批老臣是支持我的,所以怕我奪了他的皇位,才派高手一路追殺我,阻止我回國見父皇。」他本武功雖高,怎奈雙拳難敵四手,帶出來的侍衛也在保護他的過程中,一個一個死去,最後剩下他一個,日防夜防,早已筋疲力竭,那日被追殺到雙葉寺不遠處,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才逃過殺手的追殺,如果不是恰巧遇到楚雲昭和玄月,只怕早已是一些人尸體了。
原來如此。楚雲昭了然,想起文聖帝生辰之時,難怪只見蘭墨國的使臣送上賀禮,而未見主事之人,那使臣倒是找了正當的借口,說是皇長子到來後,驟染疾病,不敢入宮擾了皇上的興,所以由他代為賠罪。當時文聖帝並不知這些內情,也並未深究,原來個中還有如此玄機。
玄月亦已明白前因後果,並不怎樣意外,事實上這樣的事幾乎在每個國家都曾經發生過,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不過,她比較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北宮亦凌為人如何?在朝中可得人心嗎?」
北宮亦風冷哼一聲,明顯是有些不屑,「二弟生性殘忍而好殺,稍有不如意就會對身邊的人施以刑罰,被杖斃者不計其數,至于在朝中,倒是有一批心月復,不過都是得過他好處的,追隨父皇的那些老臣,都與我一心。」
「我明白了,」玄月點頭,眼神變的銳利而睿智,笑容當中更是有種洞悉一切的自信,「如此說來,他並非真的得人心,只不過在他重壓之下,人人自危,不得不表面順從而已,這樣反而好辦。」
「哦?」北宮亦風頗有興致地看著她絕美的臉,笑容邪異,「如此說來,康王妃已經有好辦法了?說來听听,屬下急不可耐,想要一睹王妃風姿了。」話雖說的不怎麼正經,但他越來越發現,玄月的冷靜睿智、心思縝密,遠勝于他的想像,她給他的這種強烈的震撼,竟比當初見到楚雲昭時,還要來的強烈。這個女子果真是世間少有,讓人忍不住地就生出敬佩、愛慕之意,不是非要據為己有,但若真能得她傾心,將是怎樣幸運之事!
一見他又要動歪心思,楚雲昭眼神一寒,「玄月的風姿,本王見識就夠了,唐亦風,正事歸正事,你若敢打歪主意,本王要你好看!」他還在呢,北宮亦風就敢跟玄月沒個正形,當他是個擺設是不是?
玄月好氣又好笑,這兩個男人都這麼沒譜,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哄兩個毛孩子!「好了,唐亦風,我們在說正事,你別亂說!雲昭,你先想想,最近可有什麼正當理由,需要去蘭墨國的嗎?」邊說話邊握住楚雲昭的手,眼神溫柔地看著他,意即我心里只有你,你不必吃這飛醋!瞧瞧他這酸溜溜的樣子,簡直讓人笑話嘛!
楚雲昭冷冷瞪著北宮亦風,防著他動手搶人一樣,道,「若我沒記錯,過幾天就是蘭墨國皇後生辰,東陵國這邊,照例是要派人過去祝賀的。」他明白玄月的意思,借這樣的機會,把北宮亦風偷偷帶回蘭墨國,進入皇宮,見機行事。
北宮亦風眼眸一亮,緩緩點頭,「王爺沒記錯,正是如此。」
玄月唇角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神情篤定。如此說來,這就是最好的機會!按慣例,自然應該由東陵瑾出使蘭墨國,可他現在成了廢人一個,另外一名皇子年紀又小,托付不得,那麼雲昭做為太子的結拜兄弟,替他出使蘭墨國,那可是義不容辭,還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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