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一次暗殺
北宮亦凌的人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北宮亦風會遇到楚雲昭和玄月,並且會在他們安排之下,易容之後混在隊伍里,正大光明地踏上返回蘭墨國的路程,所以這一路上,他倒是不用擔心會再被追殺,並暗暗奇怪自己之前怎麼那麼笨,沒有想到用這一招瞞天過海,非要跟他們硬踫硬呢?
而對楚雲昭和玄月來說,麻煩卻才只是開始而已——之所以說是「麻煩」,而不是「危機」,是因為他們早就料到,他們這一離京,一定會讓某些人以為得到了除去他們,尤其是除去楚雲昭的機會,所以必定會派殺手一路追隨,伺機動手。既然料敵在先,他們兩個怎可能坐以待斃,自然做了萬全的準備,所以就只將這些所謂的「刺殺」當成驅趕小蟲小蟻的麻煩而已。
隊伍離開京城之後,就順著官道一路向東,走的不緊不慢,仿佛游山玩水一般。中途休息時,早已易容的北宮亦風服侍在一邊,機警地觀察著四方動靜,低聲道,「王爺,王妃,這刺客會是誰所派?」話說回來,這一天下來,風平浪靜的,並沒有什麼異常,看來這些人行事很小心,要等到出了東陵國再動手,以免露出什麼破綻。
玄月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就如同你一樣,在東陵國,想要雲昭命的人,可不是一兩個,稍安勿躁。」這次離京,雖然知道路上會有麻煩,但為了不太過引人注目,他們並沒有帶太多人,除了孤星孤晴、唐亦飛隨行之外,楚雲昭從鷹騎當中挑選了十幾名身手絕佳、遇事冷靜的高手,有這些人,足夠了。
楚雲昭挑了挑眉,神情冷酷傲然︰這次去蘭墨國,一來為助北宮亦風,二來也是要給這些人動手的機會,反將他們除去。朝中三股勢力互相抗衡,這種局面已經維持了很久,也是時候一一擊破,為皇上分憂了。
看他兩個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北宮亦風感受到某種「心有靈犀」之意,不禁越發羨慕起他們來︰什麼時候他也能如此幸運,得玄月這等佳人為伴,彼此依靠、互相信任、並肩作戰?
簡單用過午飯之後,一行人稍做休整,繼續上路。
黃昏時分,隊伍到達一處偏僻小鎮,玄月估模著再有一天時間,就出了東陵國,再走大概三四天,就能到達蘭墨國。算一算日子,拒蘭墨國皇後生辰之日還有十幾天,時間上完全來得及,倒不必著急趕路。
行至一處小客棧前,楚雲昭即命人收拾一下,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趕路。
「幾位客官,里面請!」店里的伙計很會看眉眼高低,知道走在前面的這一男一女才是貴客,趕緊點頭哈腰地迎上來,「吃飯還是住店?」再看一眼後面那十幾個面色冷峻的黑衣人,個個帶著武器,絕對不是善茬,他應對起來就格外小心。
楚雲昭冷聲道,「先吃飯,再住店。」
「好 ,里面請,樓上雅間!」店伙計唱著長腔,把楚雲昭和玄月讓到樓上,笑的眼楮眯起來,「兩位客官,吃點什麼?」
孤星道,「不必多問,將上好的酒菜送上來便是,還有,給我們的人也安排好住宿,銀兩方面,不會虧待了你。」說罷手一揚,一小塊碎銀即拋向伙計。他追隨玄月這麼久,人情世故還是知道的,這些伙計麼,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只要小小地施以恩惠,很多事情就好辦的多。
伙計趕緊接住銀子,自然是心花怒放,小心地把銀子收好,邊往樓下走邊道,「幾位客官稍等,酒菜馬上就到!」說吱 下樓,十分地迫不及待。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家伙都不知道要如何討好王爺跟王妃了吧?」北宮亦風覺得有些好笑,他雖然不受二弟待見,但畢竟是皇長子,自幼錦衣玉食,從來不必為生計發愁,也從未見過普通百姓是如何過活的,如今一見,還挺有意思。
「少見多怪,」楚雲昭冷哼一聲,轉臉對玄月時,眼中閃過一抹銳色,「如何?」
玄月挑眉,「這伙計精光內斂,腰身硬挺,絕對是練家子,他的手骨節分明,白皙干燥,絕對不是拿抹布,而是拿家伙的主。」換句話說,剛才那個伙計絕對是刺客假扮,這家店應該已經被控制了,只等著他們來自投羅網呢。
「什麼?」北宮亦風吃了一驚,哪里還笑得出來,「嗆啷」將劍拔出一半,「王妃的意?」
唐亦飛瞄了他一眼︰以後別說你是我大哥,我沒你這麼後知後覺的大哥!這伙計有問題,他都看出來了,更不用說王爺跟王妃,可北宮亦風還一副恍然大悟樣,難怪他之前會差點被刺殺,原來如此沒有警惕性!
其實在這一點上,他和孤星孤晴一樣,都想太多了。北宮亦風的武功是還不錯,但他畢竟是皇子,從小就有侍衛保護,自己也缺少江湖歷練,更不用說生死之劫,所以驟然遇上被追殺這種事,會窮于應付,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們這們卻不一樣,從小接受的就是各種嚴苛的訓練,以備將來應付各種突發狀況,保護主子,完成任務,過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不可同日而語。
玄月立刻警告似地看了北宮亦風一眼,「把劍收起來!現在事實未明,你急什麼?還有,記住我之前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先顧好自己,我和雲昭能應付。」
北宮亦風收劍,悻悻然模了模鼻子,「王妃,屬下還沒有無能到如此地步,屬下定會保護好王爺跟王妃!」听听玄月這話說的,好像一旦有什麼危險,他什麼都不能做,只會成為旁人的累贅一樣。
「少嗦!」楚雲昭眼神一寒,「照玄月的話去做!」不是他要瞧不起北宮亦風,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幫助他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要是在這半路上掛了,他到哪兒喊冤去。
正在這當兒,樓梯上腳步聲響起,剛才的店伙計端著托盤快速上來,堆著滿臉的笑,「幾位客官,酒菜來了!」說罷將托盤上的幾道精致的小菜一一擺到桌上,看起來很不錯,香味兒撲鼻,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將菜擺好後,伙計又把酒給他們斟好,退後兩步,「兩位請慢用!」
玄月嘴角含著淡然的笑,端起酒杯,慢慢送到唇邊。
伙計一直在笑,但這一瞬間,他的眼神卻是微微一凝,下意識地互握著雙手,巴不得她快點喝一樣。
楚雲昭是何等樣人,眼眸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到底還是要動手了!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本王送你們上西天!
「伙計,」玄月手中的酒杯忽然停在唇邊,嫣然笑著抬頭,「你們老板在不在?」
「老板?」伙計臉上笑容僵了僵,隨即笑的越發燦爛,「我們老板有事出去了,客官可是覺得小的服務不好嗎,有什麼不滿意,只管提出來,小的一定會改,一定會改!」
「老板出去了,那在這酒菜里下毒,是你的主意了?」玄月輕輕晃著酒杯,清澈的美酒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雖沒有任何異常,但她的醫術何等高明,酒中有毒,她早在端起酒杯的剎那,就已經清楚地知道。
伙計臉色大變,一臉驚恐,雙手連搖,「不不不……不是我!沒有這回事!酒菜中怎麼會有毒呢,客官,你、你可不能亂說,我、我擔待不起——」說罷他轉身就要往樓下跑,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
酒菜中有毒?北宮亦風暗吃一驚,心道如果不是王妃說破此事,他還真看不出來,非要用銀針試過不可,王妃的本事,越來越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不過,這些人難道不知道王妃醫術超絕嗎,居然用在酒里下毒這樣的爛招,怎麼可能對付得了王妃!
然眼前人影一閃,唐亦飛和孤星同時將他攔下,兩人同樣臉容冰冷,殺氣凜冽,想過他們這一關,除非踏過他們的尸體。
伙計咬牙,目露凶光,但隨即意識到,僅憑自己一人之力,絕對不能跟他們硬踫硬,趕緊回過頭,撲通一聲跪下,「客官誤會,誤會啊!小的、小的怎麼會在酒中下毒,客官——」
「好,」玄月挑眉冷笑,眼神嘲諷,將酒杯遞給孤晴,「既然你說酒中無毒,那這一杯,本妃請你喝!」這句「本妃」說出來,就等于在刺客面前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也把雙方的恩怨給放到明面兒上,大大方方解決。
孤晴接過酒杯,端著過去,往伙計面前一伸,冷聲喝道,「喝!」
伙計眼里閃過恐懼之色,猛地閉緊了嘴唇,用力搖頭。這酒里的毒是他下的,他在組織里更是專門負責調制毒藥,當然知道這毒的厲害之處,入口就會隨氣血流竄全身,中者無救,他自己都沒有解藥,更何況別人!
他原本相當自負,這毒無色無味,下在酒菜中是神不知、鬼不覺,任楚雲昭一伙再精明,也絕對會上當,可誰想到,一上手就讓人逮個現形,他真是太大意了——這康王妃,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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