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玴王貴妃再出手
看似不遠的地方,重鸞卻覺得自己走了很久,回過頭去看了看,這一路走來可謂是九轉十八彎,路兩旁的一汪很大的蓮花池,而腳下的路便是搭建在蓮花池上的木橋。♀
重鸞不由垂首,淡淡一笑,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竟恍然有種時光隔世之感。
「怎麼一個人?」
正垂首沉思之間,一道清濯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抬眼望去,之間一襲淺衣的華瑍正凝眉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重鸞參見大……」
話未說完,就見華瑍突然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不過數月,你又把我當成外人了。」
重鸞便站直身子,款步走到華瑍面前,突然挑了挑眉,喊道︰「公子。」
華瑍身邊的呂倉吃了一驚,訝然地看了華瑍一眼,卻見華瑍神色淡然,似乎早已知曉重鸞會猜出他的身份,是以並不驚訝。
他輕輕揮了揮手,是以呂倉退下,而後朝著前方努了努嘴,重鸞便跟著他一起向前走去。
華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的?」
重鸞想了想道︰「從珞王受傷中毒的那一次,你給了我解藥開始,也就是你以大殿下的身份初次與我相見之時。」
華瑍輕呵一聲,搖搖頭笑道︰「那倒是奇了,依你的脾氣,怎會這般淡然?我本以為你會對我怨恨一段時間,再冷淡一段時間,最終依舊不原諒我。」
「我以前,是那樣的人?」重鸞不由得擰眉,看著遠方似是沉思。
也許,華瑍所言是對的,若是沒有遇上九華,沒有這段時日發生的這麼多事,如果她依舊還是那個一心只想著復仇的沈重鸞,也許現在她就不會與華瑍這麼心平氣和地面對面交談,而是冷眼怒斥他,最終倔強離去。
可是,那樣的沈重鸞已經屬于過去,屬于那個固執偏見的她,而今的她雖然依舊倔強,卻也有了除了復仇之外的其他感情。♀
看著她微冷的神色,華瑍心知她此時心中必是思量萬千,便淡淡一笑道︰「是因為他。」
重鸞不點頭也不否認,只是下意識地回過身去,向著來時的路望去,遠遠地看到九華與紹君瑤兩人正站在亭子里說著什麼,兩人之間卻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也許吧。」她輕輕應著,收回目光清冽一笑,眸色澄澈淨然,「如果我當時沒有著手調查你被誣陷一事,也許到現在我還是不能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有些改變就是在不知不覺之間,連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為何。」
華瑍笑了,道︰「否則,又怎會有情不自禁這一說?」
听出他的調侃之意,重鸞不由側身剜了他一眼,轉而又沉了臉色,「這次事發,你有何打算?我听聞,已經有不少老臣遞交奏章,請求皇上恢復你的太子身份。」
聞言,華瑍的臉色稍稍沉了沉,俊朗眉峰蹙起,與旁人所看到的那個大殿下截然不同,卻與她所認識的那個止息如出一轍,「雖然此事與瑜王月兌不了干系,不過你也不能小瞧了閔家人和瑜王一黨,他們絕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坐以待斃,你以為昨日皇上匆匆下了早朝,將眾人拉到紫宸殿議事,是為何?這麼多罪責,若真讓瑜王一人擔著,就算不株連九族,怕是與他有關的人也都會難逃罪責。所以,這個時候皇後娘娘就必須盡快找到一只替罪羊來。」
「朱 ?」重鸞月兌口而出,看到華瑍點了點頭,她繼而神色冷傲地挑了挑眉,「其實這事朱 確實佔了很重的分量,就算由他擔著也不為過,一人出謀劃策,一人以權謀私,他們不過是彼此而已。」
華瑍定定地看了重鸞兩眼,突然朗聲笑開,身後的呂倉听了,忍不住抖了抖眉,大殿下這是怎麼了?若是讓外面的人瞧見了,定要懷疑大殿下舊病復發了。
「你笑什麼?」
華瑍連連搖頭道︰「我只是沒想到你這個看起來兩手垂空、風輕雲淡、對事漠不關心的人,竟然也是將一切都看得最明了的那一個,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明明心中知曉、卻故作不知地藏了起來?」
重鸞挑了挑眉,不搭理他,繼續向前走去。♀
華瑍看著她的背影,眼底是難得的溫柔寵溺之色,看了兩眼,他大步跟上,又道︰「不管怎樣,這件事總也算是做得完美,日後就算有什麼變動,閔皇後和瑜王的矛頭也指不到你身上,畢竟,挑起這件事的人是玴王。是不是,從一早開始,你們就已經決定,這件事由玴王來出面?」
重鸞不語,算是默認。也許不該說是他們決定,而是九華他們決定。這件事從一開始,九華他們就沒打算讓她知道,怪只怪她太聰明,很多事不需要說明白,她就能猜得到。
抬頭望去,正好看到華珩和末風一同走來,對著他們點頭致意,華珩道︰「大哥竟也在此。」
華瑍頷首道︰「我來看看重鸞和九弟。」
華珩四下看了看,問道︰「九弟呢?」
華瑍正要開口,突然只見重鸞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搶先道︰「珞王有點事絆住了,稍後就來。」
華瑍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繼而問道︰「你們匆匆而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華珩點頭道︰「皇後娘娘和二公主跪求父皇,父皇決定今天下午申時親自審問三哥。」
華瑍淡淡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更別說皇後娘娘對父皇有救命之恩,加之有閔家和瑜王一黨在背後使力,父皇想要輕易結了瑜王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容易。」
「那就再給他加把力。」身後傳來沉冷的嗓音,幾人循聲望去,只見九華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幾人身後,步履輕盈,竟是沒人听到他靠近的腳步聲。
華珩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九弟的意思是……」
九華冷眼掃過蓮花池,眼底閃過一絲陰沉精光,沒有回答華珩的話,只是語氣微沉說道︰「記得母妃在世時,最喜歡這里的蓮花,每到夏初便見蓮花滿池,清香四溢。」
眾人臉色隨之驟然一變,不由得想起溫婉嫻靜的慕貴妃來。對于慕貴妃,華瑍和華珩都有很深的印象,那個女子溫柔如水,謙和有禮,待人隨和,小時候的華瑍和華珩沒少受過她的照顧。
華珩神色沉湎,道︰「我記得貴妃娘娘最喜歡煮荷葉粥,倒是荷葉粥清香沁脾,舒和養胃,小時候,我們兄弟幾人經常偷偷溜來向貴妃娘娘討粥吃。」
說到這里,他已然明白了九華的心思,沉了臉色凝眉道︰「你可想好了?」
九華瞥了身邊的重鸞一眼,只見她正看著滿池翠綠的荷葉出神,看似漠不關心,實則她早已料到九華心思。
點了點頭,九華正色道︰「我想現在一定有一個人比我們更急著想要盡快扳倒皇後娘娘,我們何不急人之所急?」
就在昨天晚上,華珩將這段時間他與九華一起調查當年後宮慘案的事告訴了華瑍和末風,此時幾人雖不言,各自的神色已經表明了態度,皆同意了九華的想法。
礙于華玴受傷重傷,行動不便,這段時日便留在麗貴妃的錦玉宮中。
這會兒只見麗貴妃一邊給他喂藥一邊小聲訓斥道︰「早跟你說了,府中要加緊防範,手邊要多安插一些護衛,你怎的還如此不小心,讓他得了手?這多虧你命大,保住了這條小命,你說要是萬一……」
說到這里,她連聲嘆了嘆氣,眼楮又忍不住紅了,不再多說,低頭吹了吹勺子里的藥,喂華玴喝下去。
華玴臉上笑意微冷,伸手拍了拍麗貴妃的肩,道︰「母妃不用擔心,孩兒下手自知分寸。」
聞言,麗貴妃手上的動作一滯,不由皺眉,「你說什麼?你自己下手……」她說著將華玴上下打量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難道,你身上這傷……」
華玴陰沉一笑,道︰「成大事者,豈能在意這些小事?我若不受傷,父皇又怎會如此震怒,決心徹查此事?母妃盡管放心,我死不了,我還要幫母妃坐上那個最高的位子。」
麗貴妃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下意識地向身後望去,索性屋內只有他們母子二人,她不由得紅了眼,「傻孩子,早知道要讓你受這麼重的傷,母妃寧願……」
「母妃,事已至此,就不要想以前的事,有母妃悉心照顧,孩兒定能很快就康復。只是……」他說著擰了擰眉,沉聲道︰「只是僅憑著這件事就想扳倒閔皇後和瑜王,未免有些困難,我們需要趁著現在,抓緊找到他們更多的把柄,一定要將他們一擊而中,決不能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麗貴妃皺了皺眉,神色凝重道︰「你這一說,母妃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你可知二公主最近都是待在什麼地方?」
華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二姐能去哪里,無非就是宮外的公主府和宮里的鳳陽宮,母妃也知道,二姐性子冷,不喜歡喧嘩熱鬧,素來喜歡獨處。」
「呵呵,只怕未必!」麗貴妃臉上劃過一絲狡黠笑意,瞥了華玴一眼,「母妃倒是覺得最近二公主的行為頗有些怪異,是不是獨處當真說不清楚。」
華玴問道︰「母妃此言何意,不妨直接告訴孩兒。」
麗貴妃起身,走到門旁向四周看了看,這才折回小聲對華玴道︰「二公主有了身孕,而且已經兩個多月。」
華玴豁然一驚,掙扎著要起身,被麗貴妃攔住。
「母妃所言當真?」
「母妃就算騙盡天下人也不會騙你。」
華玴不由得皺緊眉頭,這件事可是天大的事,若是讓萬明帝知道了,不僅華瑜的事會雪上加霜,就連閔皇後也難道罪責,二公主華瑾也就更不用說了……
「哈哈……」華玴不由得狂笑出聲,「這可真是老天助我!母妃,孩兒知道該怎做了,有母妃這一個把柄,再加上孩兒手中的那一個,這一下,閔皇後和瑜王就永遠也別想著翻身的,我一定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他對麗貴妃挑眉一笑,道︰「還要勞煩母妃派人去查一查,最近兩三個月,二姐都跟什麼人接觸過,從門前過客到府中下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只要是個男人,只要跟二姐有過一絲一毫的接觸,都要查得清楚!」
「放心吧,母妃明白。」說罷,母子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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