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行,特別是此座石山上盡是碎石,寧淵的無空步踩在石頭上常常一滑,數次失衡之下很快被獨臂赤楮水猿近身,險象環生。他開始焦慮起來,該死,莫非這座石山上根本沒有什麼強大蠻獸,只是一座生機滅絕的廢墟?
轟!轟!轟!
獨臂赤楮水猿不斷狂怒攻擊,震碎一塊又一塊巨石,那些石塊飛濺到寧淵身上,讓他承受了不小的沖擊力。寧淵緊緊抱著張師師,逃奔的同時盡量不讓她被攻擊波及。
!
寧淵的身子被赤楮水猿的拳頭不小心掃中,一股狂猛的力道貫入身體,讓他喉嚨一甜。嘴角溢著血絲,寧淵強撐著不敢有半分停留,身子借著力道向前躍去,更快的飛奔起來。
接近山頂,寧淵的眼神越發焦急,那本應存在的隱藏在暗中的強大蠻獸不是在冬眠了吧?赤楮水猿如此大的動靜,竟然沒能將它給引出來?
寧淵肩上的紫臭鼬不斷依依呀呀的叫著,揮舞著小爪子,似乎明白寧淵的心思,不斷的在幫他召喚。
終于,在寧淵幾乎快要絕望之際,一聲清脆的叫聲響起。「咩」
听到這個聲音,寧淵身子差點一軟。這是什麼聲音?不是蠻荒部落的人最常馴養的山羊的叫聲嗎?
難道說這座古怪的石山上存在的可怕蠻獸,竟是一頭山羊?
不遠處的山頂上出現了一抹身影,證明了寧淵的猜測。那是一頭高足有兩丈多,身長近四丈的巨大山羊狀生物。它一身羊毛黑亮如綢緞,兩根尖尖的羊角如兩柄利劍斜指天空,此時正用冷漠的眼神盯著即將沖上山頂的寧淵和赤楮水猿。
巨大的黑色山羊眼神冷漠,四腳不斷輕踢,沖著寧淵和赤楮水猿發出嘹亮的「咩」聲。
這聲音有些滑稽,但寧淵卻絲毫不敢大意,聲音中蘊含了威脅與警告,從黑色山羊的動作來看,只要他膽敢沖上前去,估計要被對方那如劍般的尖角刺穿身子。♀
寧淵的動作不由得一緩,他眼觀八路,繼續向前奔跑的同時,搜尋有可能的逃跑路線。兩大蠻獸一前一後,他若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當場被拍成肉泥,情況已經到了最危險的地步!
張師師十分安靜,沒有出言打擾,她知道此刻關系到兩人安危,一個不慎,兩人就要死在這里。紫臭鼬雙眼淚汪汪的,前有猛虎,後有雄獅,讓它脆弱的小心髒飽受驚嚇。
「咩!」
黑色山羊發出一聲高亢的叫聲,頭頂上的尖角突然溢出絲絲金光。金光如劍,刺破雲霄,它周圍的碎石全部瞬間崩碎。
寧淵倒吸一口涼氣,這頭黑色山羊果然妖法非凡,光這一手,就不比他身後的赤楮水猿弱上多少。頭皮發麻,寧淵心提到嗓子眼,在即將與黑色山羊短兵相接的一刻陡的轉身,從它旁邊幻影般繞了過去。
黑色山羊再度一聲鳴叫,只是卻不是針對寧淵。它的眸光中盡是剛剛沖了上來的赤楮水猿,仿佛在它眼中,寧淵根本不存在。
耀眼的金色光柱****而出,黑色山羊醞釀許久的一擊最終發動,光柱所過之處層層石浪翻滾,鋒銳之氣逼人。
赤楮水猿大為盛怒,不斷低沉咆哮訴說著什麼,在他的身體外圍層層水**動,僅有的一只拳頭綠毛根根豎起,對著來臨的光柱狠狠轟砸!
兩相踫撞,能量橫溢,頓時造成了可怕的沖擊波,兩者範圍內的碎石全部化為粉末,赤楮水猿身子狂退數步,顯然吃了個暗虧。
黑色山羊從高處緩緩向下逼近,頭上的尖角再度蓄勢,金光絲絲溢出。它的眼中只有赤楮水猿,再無它物。
寧淵有些愕然,但緊接著為之狂喜,黑色山羊對他的無視與攔阻赤楮水猿為他創造了很好的逃月兌機會。♀他抱著張師師,急速狂奔,朝著山頂的另一方而去,想由他處下山。
赤楮水猿眼見寧淵就要逃走,面孔幾乎扭曲,對著黑色山羊低沉咆哮了數聲。但對此,黑色山羊無動于衷,四蹄輕揚,頭上的尖角金光再起。
吼!赤楮水猿再也無法忍耐,強壯的身軀沖了上去,與黑色山羊爆發了大戰。
寧淵沿著另一邊的山路急速向下,心里大為竊喜,一切比想象中的要順遂許多。只要月兌離了石山的範圍,快速遠遁,他們便能月兌離危險。
石山的另一面與兩人上來之路大同小異,寧淵急速奔行,在碎石堆間跳來跳去,很快靠近了山下。
山頂不時傳出驚天的怒吼聲,伴隨著劇烈的打斗波動,但這一切與寧淵再無關系。他身子潛入茫茫森林,很快消失無蹤。
夜晚,漫天繁星璀璨。
溫暖的篝火中木柴在其中 里啪啦,寧淵倚在山洞口,難得的沒有進行修煉。在洞內,張師師盤膝靜坐,傾城的臉龐在火光的照耀下顯露出一抹病態的潮紅。
寧淵凝望著漫天的星光發呆,蠻荒雖然凶險萬分,但這里的星空也分外璀璨絢麗。今天的一天他過得分外疲憊,被一頭精通妖法的凶猿追殺,無論對身體,還是對精神,都是一個巨大的負荷。
想起今天所見識到的張師師的術法,還有赤楮水猿及黑色山羊的可怕妖法,寧淵若有所悟。他以前受限于所處環境,視野過于狹隘,對于醒藏境以上的修煉和戰斗方式知之甚少,雖然後面買了一堆古書汲取營養,也常入講經堂虛心聆听,但時日畢竟尚短,遇到許多情況都會有些不知所措。
他捫心自問,若是自己遇到張師師那凌厲的三劍,如何躲閃?恐怕頃刻間就會被凍成冰條吧?想到這里,他看了眼那自月兌離險境後便默默療傷的女人。
此女瓊鼻秀眉,臉龐白璧無瑕,雖然此刻受傷臉色不好,卻更有一股絕美的風姿。
果然是禍國殃民級的先罡雷門第一美女啊。饒是寧淵對這一方面向來較少關注,也不由得如此嘆道。
「噗打坐中的張師師陡然睜開眼楮,連吐幾大口鮮血。
寧淵見狀,頓時上前,眉頭皺起。「怎麼了,療傷丹藥沒有效果?」張師師身為內門弟子,此次深入蠻荒,攜帶的珍貴丹藥可是不少。此前她已吞服數顆,神色稍微好轉,寧淵本以為對方傷勢痊愈只是時間的問題,因此專心的在洞口守護。
「赤楮水猿的妖元非同小可,非尋常丹藥可以化開。如今融入了我的血液之中,恐怕短時間內難以驅除干淨張師師臉色有些難看,在蠻荒這麼一個處處凶險的地方,她傷勢一天不痊愈,便一天無法安全。寧淵雖然今天救了她,但她可不認為對方能夠一直保護自己下去。畢竟是一個培元境的外門弟子,今天能在赤楮水猿的虎口下逃生,已經算得上一個奇跡了。
「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驅除干淨?」寧淵沉吟道,他可沒有太多時間在這里耗下去,晚一天,常潭便多一分危險,他也更沒時間在狩獵結束前順利返回。
「按照這個情況,沒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根本不可能驅除干淨。若是在門中就好了,找丹堂的吳師姑要一枚化血丹,幾天就可痊愈張師師說道,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寧淵的問題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拖累了人家。對于向來高傲的她而言,這種感覺有些不好受。
「等我傷勢稍微好些,我們就分道揚鑣吧。你這次的恩情我記住了,他日必有回報張師師臉色恢復一貫的清冷,如此說道。
寧淵眉頭皺起,這女的怎麼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又恢復成一副死人臉。「我不是想要你回報才救你的他有些不悅,眉頭一揚,語氣也變得冷淡起來。
張師師靜默的看了寧淵一眼,不再多說什麼,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當她正要闔上雙目,重新投入療傷之際,外面突然發出驚天的怒吼。
「這聲音,是那赤楮水猿!」寧淵臉色大變,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明明已經遠離了黑色山羊所在的石山,為了防止被發現,甚至多次轉向迂回逃跑。可就是如此,竟然還是被那該死的妖猿發現了。
寧淵身子探出山洞,借著星光看向四周,只見不遠處有一道如小山般的黑影正在向著這里急速靠近。那熟悉的獨臂,清楚的說明了對方的身份。
「該死的,它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寧淵臉色難看起來,轉身回洞,掌風劈出,先將篝火熄滅。雖然山洞內的火光十分弱小,但哪怕一點,若是被那赤楮水猿洞察,都會引發可怕的後果。
「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它既然能尋到這里,恐怕躲在這山洞里也沒用張師師臉上布滿寒霜,「我知道了,它應該是循著留在我體內的妖元尋找到我們的。如此一來,無論我們逃到天涯海角,它都有辦法找到我們
「你走吧,它的目標是我,被妖元所傷的也是我,你若離去,不會遭遇到一點危機
張師師一口氣說完,然後看著寧淵,等待著他做出決定。她相信到了這個時候,對方再怎麼「善良」,也應該放棄自己了。帶著自己走,意味著只有死路一條。
「你這女人見到的第一眼我就想說一句話听著張師師的話,寧淵越听越火,徹底忘了對方是那高高在上,身份實力地位都遠超自己的天之驕女。
張師師有些錯愕,不明白寧淵此刻要說什麼。
「是有誰欠了你一千斤元氣石嗎,干嘛天天擺著一副死人臉,老子看著都心煩!」寧淵不假思索的說道,語氣開始變得粗俗。他此時也是怒了,把心里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說得張師師一愣一愣的。
「你……」張師師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死人臉,自己的臉像死人?像是被人欠了一千斤元氣石?這都什麼跟什麼。第一次,她從別人耳中听到對自己這樣的評價。
「你什麼你,老子今天就救你了。不圖你以身相許,就希望你日後別再給我擺出一副死人臉,看著煩心!」寧淵說話毫無顧忌,說完直接上前,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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