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兄,我明白了。放心,此事我絕不會外傳的。」寧淵表面上信誓旦旦的保證,實際上卻未放在心上。從呼于成的嘴里知道先罡雷門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事與昊光宗發生沖突,他心里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是再也回不了先罡雷門了。恐怕以後師尊和師兄們看到自己,甚至還要緝拿自己。這一點他並不會怪他們,先罡雷門與昊光宗相比,就像螢蟲與皓月一般。掌門和諸多長老是理智的,他們必定要以門派的傳承為重,萬萬不能得罪昊光宗。兩相比較之下,犧牲自己這個弟子,是在所難免了。
想到這點,寧淵心情有些苦澀。他發覺此刻的他真的是孑然一身了,部落的族人們沒有了,先罡雷門也回不去了。天地之大,竟似乎沒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心情愁悶,寧淵便多喝了幾杯。與呼于成一陣交談,他倒也了解了不少隱秘。
從他在那黑色霧海中昏迷,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天。這十天來,重鎮晉華的諸多勢力全都惶惶不安。霧海的出現,使得晉華一下子成為豐月境乃至整座昊光淨土矚目的焦點,不斷有周圍鄰鎮的勢力,甚至更遙遠地方的人慕名而來。
短短十天的時間,能夠如此之快趕來的,都是各個地方的大勢力。這些勢力派人入晉華,居心叵測,雖然因為昊光宗的存在,無人敢囂張,全都低調行事,但晉華本地的各個勢力還是惴惴不安,生怕日子長久下去,會出現意外。
原本的一個偏遠重鎮,如今成為天下風雲聚焦之地,孱弱的晉華本地勢力,正隱隱面臨著傳承斷絕的危機,若在這場風波中處置不當,許多勢力很有可能被重新洗牌。
呼家便處于這樣尷尬的境地,這些天來,呼城中出現了許多強大的修者,已經漸漸超出了呼家的控制能力。呼于成作為呼家的嫡系,自然也十分明白這點。只是他修煉天賦平平,又沒有其他才能,族中長輩早已將他放棄,無法在此時為家族做出什麼貢獻。
呼于成喝多了,將自己心中的這些苦悶全盤托出,寧淵听完,內心沉默。他能理解呼于成的感受,不能為自己所愛的家族做出貢獻,有時比殺了一個人還要讓人難受。
寧淵一陣勸慰,呼于成心里才好受了些。兩人推盞交杯,足足喝了三大壇的酒,才離席而去。
在琴竹軒的門口,兩人分離,約定好隔天一起前往影王城,解決那賭注之事。
與呼于成分離之後,寧淵隨即找了一處客棧休憩。本來呼于成想邀他去呼家,但寧淵考慮到此時的呼家有昊光宗的人馬駐扎,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婉拒了。
找好了房間,寧淵全心全意的在房間之中修煉,不聞身外事。
此次黑色霧海一行,他歷經死劫而新生,與之前相比已然有了很大不同。首先他的戰體達到了一蛻三熟的地步,肉身越發的強橫,寧淵有信心,冶兵境下近身搏殺,再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而他的神識,也已然邁入了醒藏九重天之境,與左大師兄,華清霜,斷軒處在了同等的境界,若是此刻再相遇華清霜,他施展般若心雷術下,絕對能叫對方吃個大虧。
相比于神識和肉身的強大,寧淵的元力修為幾乎寸步未進,仍然停留在醒藏二重天的境界。之前他的目標一直是讓寧氏部落盡快遷入淨土,對于已身的修為重視不夠。但此刻的他孑然一身,想要尋回族人失蹤的真相,強大的修為變得迫在眉睫。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元氣石,才能盡快提升修為。」寧淵心里念叨,他越發意識到元氣石的重要性。元氣石中儲存有固態的元氣,汲取元氣石修煉,比他打坐吐納天地元氣效率要高不知道多少倍,若他有足夠的元氣石,將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連踏數個小台階。
一般人汲取元氣石修煉,會有兩方面的擔憂,一方面擔心元氣石中的元氣較為狂暴,且有雜質,吸入體內容易對身體造成影響,而另一方面,則是怕把握不好力度,吸收了過多的元氣,自身的神識修為不足以駕馭,導致走火入魔。
這兩個方面的擔憂寧淵都不存在,因為修煉般若心雷術,在天魔禁地中吞噬了大量的天魔,他的神識修為遠比元力修為強大,而他的肉身強悍無匹,經脈異常堅韌,更不懼元氣石中的元氣傷身。
所以,一旦他擁有海量的元氣石,修為的進階之快將會遠超他人,且不用擔心留下什麼隱憂。
「看樣子得從那群世家子弟中狠狠的敲詐一筆了。」寧淵眼神微眯,此次他與呼于成一同前去,本只是想討回自己的一千斤元氣石。但此刻他改變主意了,他的修為想要迅速提高,需要海量的元氣石,為了這個目標,他說不得得來個大行動了。
反正此刻的他已是孑然一身,沒有後顧之憂,又面臨著昊光宗的通緝,干脆做一筆大買賣,省去日後不少功夫。
一夜無話。
隔天,寧淵一大早便來到呼城中央的一片廣場,這是他與呼于成約好的,他們將在這里啟程,一同前往影王城「追債」。
呼于成來的速度很快,當他到來之際,寧淵也終于明白對方為何不選擇在城門等待,而是跑到城中來。
呼于成是駕著一只巨大的金雕而來的,這是呼家豢養的靈獸,自幼與他通靈,此次他與寧淵,便是要駕著這只金雕前往影王城。
此金雕頗為巨大,若是落在城中其他地方,恐怕十分礙眼,也幸虧是在廣場上,才沒有造成道路的擁擠。看到呼于成駕著金雕來,寧淵松了一口氣。影王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要是讓他帶著呼于成步行過去,恐怕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如今呼于成帶來坐騎,省去了他們不少的功夫。
寧淵跳上金雕,在呼于成的一陣口哨聲下,金雕展翅翱翔,飛上九天,迅速的朝著影王城的方向而去。
「王家****的臨時賭場是設在世家蕭家在影王城產業中的一處賭坊的,****中所有人下的元氣石賭注,都是存放在那。因為昊光宗的出現,比賽突然中斷,至今幾名賭頭與眾多的賭客還有很多糾紛沒有解決,所以那里的元氣石存量相當驚人,很多沒有歸還。那其中,以賭寧淵殺進前十的賭金最多。」
寧淵听著呼于成的話,心里了然,當初他原本不被看好,賠率甚高,哪知道後來他一路高歌猛進,擊敗了眾多強敵,因此一下子,賭他贏的人,賭他能殺進前十的人,一下子大增不少。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賠率後來甚至降到了一比一的地步,從這一點就可以猜出,那些賭頭扣留下來的元氣石,必然為數不少。
從與呼于成的對話中,寧淵也明白了總共有哪幾名賭頭。當初最早與呼于成下賭的,便是寧淵認識的蕭雲青,此人自然沒有意外的成了一大賭頭之一,除此之外,與他交好的方世杰,黃一駿,也成為了賭頭。另外,還有七名財大氣粗的公子哥也加入了進來,這十名賭頭,一度自稱「影王十公子」,十分臭屁。
「哼,那些賭頭中,以蕭雲青幾人最為可惡。自賭局開始,他們便頻頻賭寧淵敗,卻不料人家氣勢如虹,一路殺敗敵人,他們也因此賠了個精光。那蕭雲青原本與我賭一千斤元氣石寧淵不能殺進前十,但還沒等到結果,他的身家早已耗光。當時我瞅他可憐,便允許他先欠著,也沒有向其他人告發,讓他和方世杰他們繼續擔任賭頭。不然按照規矩,他們身家都沒了,是沒有資格當賭頭的。可誰知道這王八蛋忘恩負義,在那寧淵與華清霜一戰無果,****中斷後,強行扣住了我的元氣石,認為是他應得的。同時十個賭頭狼狽為奸,顯然是要吃了所有有爭議的賭注。」呼于成憤憤不平,對那蕭雲青等人盡情辱罵。他十分後悔,為何當初沒有告發輸得精光的他們,自己去爭取當那賭頭。
「那些賭注涉及到的世家不少吧?難道其他人就都沒有意見?」寧淵眼楮盯著下方,隨口問道。遠處,影王城的輪廓已經漸漸浮現。那金雕的速度,絲毫不比他御劍飛行慢,可見呼家實力確實頗為雄厚,能夠豢養出這等靈獸。
「那什麼狗屁十公子身後的世家實力都很雄厚,十家若聯合起來,根本沒有什麼人敢與他們為敵。一些小世家的公子哥們吃了這點虧,也就忍了過去,不想節外生枝。」呼于成嘆了一口氣,他下的賭注最大,自然最為不甘心。事後,他曾嘗試著想要聯合一些人,去討要應該歸還的元氣石,但那些人全部拒絕了他的邀請,令他十分苦悶。
「袁兄弟,你可真有把握對付那群家伙?我們可是只有兩人,別到時被人家掃地出門,顏面喪盡啊。」呼于成不無擔憂的道。在他看來,寧淵實在不像是個練家子,而自己又先天體質孱弱,若是到時起了沖突,恐怕後果十分不妙,直接被人打成殘廢都有可能。
在他想來,寧淵之所以昨天跟他信誓旦旦的保證能夠馬到成功,必定是另有妙計,不會是打架斗毆這等下下之計。
「袁兄弟啊,都快到影王城了,你有什麼妙計,應該可以透露下了吧?你什麼都不說,可是讓我一顆心一直懸著啊。」快到影王城的時候,呼于成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影王十公子的修為在一眾世家紈褲中都算極為不弱了,至少遠超過他。若是沒有足夠好的計策,去了那里,只有自找羞辱的份。
「妙計?」寧淵听到呼于成的詢問,微微一愣,然後不經思索的道︰「沒有什麼妙計,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乖乖交出元氣石便可以了。」
「什麼?」呼于成听到寧淵的話,臉色大變,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袁兄弟,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就這樣直接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