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息怒,晚輩所言,句句屬實!」王元塵咬緊牙關,他很清楚,此時鬼幡已破,十分明顯,躲躲閃閃或者瞞騙都是沒有意義的,實話相告,以兩位前輩的身份,反而有可能不會為難自己。
「好了,古師弟,他沒有撒謊。」洞虛子在此時開口了,他眉目間流露出沉思,顯然是在思索如今這條線索已斷,如何繼續找出那寧淵的下落。
「哼。」古風身上的氣勢收回,他也明白王元塵估計不敢騙他,只是特意嚇嚇他罷了。
屋內,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王元塵和王一浩噤若寒蟬,而洞虛子和古風則是閉口不語。線索已斷,他們必須想出新的法子,好尋出那寧淵的下落。
「兩位前輩,晚輩還有一計能夠找到那寧淵,不知前輩可願意听?」王元塵小心翼翼的道,他知道自己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價值,否則兩位長老只要一時盛怒,有可能直接殺了自己。而到了那時,王家也將面臨末日。
「說說看。」洞虛子瞥了王元塵一眼,此人無論天賦還是膽略,都十分過人,若是生在昊光宗,恐怕他日也能成為一名長老。只是可惜了,生在這邊陲之地,白白埋沒了。
「在霧海外形成包圍網,守株待兔,這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辦法。」王元塵謹言道。
「哼,我昊光宗此刻在晉華的人馬才多少,若是足夠組成包圍網,當日就不會讓那寧淵再度逃入霧海了。」古風眼光不善,在他看來,王元塵這根本是廢話。
「上宗的戰部是有限,但以兩位前輩的影響力,卻是可以調動整個晉華的勢力。」王元塵言簡意賅的道。
「你的意思是?」洞虛子眼楮微微一亮,這是個不錯的辦法。
黑色的霧氣翻騰不休,透著孤寂與冰冷。寧淵手持一片蛋殼,透發出紅金兩色光芒,將自身護在光暈之內,從而抵擋住了霧氣的侵蝕,朝著霧海之外一步步走去。
鬼噬印被破,寧淵再無需擔憂王家會找上門來,可以放心的離開此地了。他打定主意,離開霧海後,便盡快離開晉華,尋一個昊光宗找不到的地方,好好修煉,待到實力足夠強大,再回來揭開古洞的秘密,順便尋尋昊光宗的晦氣。
霧氣漸漸變得稀薄,寧淵拿出石劍,他可記得上次昊光宗的人進入到這個地帶搜索過他,不得不小心應對,防止突然遭遇敵人。
所幸的是,一路十分平靜,他順風順水的到達了霧海與淨土的交界處。
只要邁出三步,寧淵就能離開霧海,但此刻的他卻加倍謹慎起來。他沒有忘記外面潛在的威脅,他此次進入霧海時可是殺了昊光宗的人,想必此事一定引來昊光宗震怒和警惕,昊光宗從而增加了巡邏在霧海外圍的人手也說不定。
更令他擔憂的,若是自己的身份也曝露,昊光宗知曉那名闖入霧海的大漢便是他的話,防御恐怕將更加的縝密,甚至冶兵境的高手親自坐鎮也說不定。
眼光思索了片刻,寧淵沒有急于踏出霧海,而是神識稍稍放出,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不多時,他的臉色便是一滯。倒不是因為發現了昊光宗的金甲軍,而是因為他發現在外巡邏的,竟有他認識的一人。
黃家的黃一休,生得虎背熊腰,又是個光頭,所以寧淵神識掃過,一眼就認出了他。此時的黃一休駕著長虹,正好從他三丈之外巡邏而過,若不是有霧海阻擋,此時他恐怕早已發現了寧淵。與其同行的,是兩名寧淵不認識的醒藏境修者,同樣不是昊光宗的人。
「怎麼回事?竟然有晉華本地勢力的人加入了霧海的巡邏。」寧淵心生不妙,他沒有傻到出現在黃一休的面前。雖然經過上次****,兩人拼酒聊天到天亮,對于彼此印象都頗為不錯,算是朋友。但畢竟相識不深,寧淵此刻的身份又敏感,出現在他面前,並不是個明智之舉。
默默的目送黃一休飛遠,寧淵內心微沉,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如果這種可能性為真,那麼他恐怕已經處在了十分危險的境地。沿著霧海外緣,緩緩飛去,寧淵選擇繼續觀察。
這一路觀察之下,他不時見到許多晉華本地勢力的人馬,他們駕著長虹,謹慎的巡邏在霧海邊,而昊光宗的人馬,也不時可以見到。
越是觀察,寧淵內心越是沉重,突然,他的目光陡然一凝,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踏著藍色的劍光,生得溫文儒雅,風度翩翩,來人負手而立,從他的面前呼嘯而過。竟然是華清霜!
寧淵的神識閃電般收回,華清霜的神識並不弱于他,如此觀察之下,極易被他發現。果不其然,寧淵神識剛剛收回,華清霜便向著他所在的地方望來,眉頭微皺。
「奇怪。」華清霜看著面前的霧海,微微沉思,剛剛隱約間,他好像感覺到有人用神識在掃視自己。只是見面前的霧氣如平時那般涌動,沒有絲毫異常,最後他只能搖了搖頭,笑自己多疑,駕著劍光離去。
看著對方離去,寧淵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若是被華清霜發現,以雙方如此近的距離,必然有一場惡戰。他相信,以對方的實力,即便是進入霧海,也足以支持片刻。
「華清霜都加入巡邏了,看樣子事情麻煩了。」寧淵臉色沉凝如水,他沒想到連貴為冰神宮首席弟子的華清霜都加入了巡邏霧海的行列,如此推斷,冰神宮和離火殿此次來到晉華的內門弟子,說不定是傾巢而出,而自己宗門的一眾師兄弟,恐怕也不會例外。
「調動了一切能調用的勢力來巡邏霧海外圍,是為了堵住我嗎?」寧淵很快理清了頭緒,有能量調動那麼多勢力的精英弟子來巡邏霧海,除了昊光宗外,沒有誰有這麼大的能量。而昊光宗之所以這麼做,十有**,是知道了自己未死!
「該死的王一浩。」寧淵目露殺意,他可以想象到,必然是那王一浩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才引得昊光宗如此興師動眾。
「這下子難辦了。」寧淵沿著霧海外緣一路過去,發現每隔不久,便會發現一波巡邏之人。其巡邏密度之細,幾乎快要令他窒息。
他可以想象,只要自己一出現在霧海外,很快便會被人發現,而到時引來的,必將是諸多勢力的共同圍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走。
本來以為終于可以離開霧海,但卻被可怕的現實生生扼殺了希望,這一刻的落差感,讓寧淵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在這樣縝密的網絡中,他如何逃出生天?
「這麼待下去不是辦法,百密總有一疏,我就不信昊光宗能夠做到天衣無縫。」寧淵下定決心,朝著霧海邊緣一路走下去,想要發現一處漏洞。
但走得越久越遠,他的心便變得越涼。他從來沒想到,晉華的各方勢力匯聚在一起,竟是這麼一股可怕的力量,幾乎每過數百丈,他都能發現一道長虹。
到最後,他幾乎快把整個霧海外圍給繞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一處縫隙。在這期間,他甚至見到了左大師兄,見到了範師兄,還有其他先罡雷門的弟子。看著這些往昔的師兄們此刻正在搜捕自己,他的心就像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
嘆了一口氣,當最後發現沒有空隙可循,寧淵神情一怔,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昊光宗抓他之心十分堅定,一天沒有成功想必一天不會善罷甘休,如此耗下去,最多幾個月,他便會被活活耗死在霧海之內。
留下來,是坐以待斃,而闖出去,頃刻間就可能被發現。前進一步是死,後退一步也是死,他幾乎被逼入了絕境。
拳頭攥得緊緊的,寧淵從來沒有像此刻那麼痛恨過一個勢力。他與昊光宗可謂無冤無仇,但自從此宗出現在晉華,先是寧氏部落遭受無妄之災,他失去了所有的族人,緊接著自己又被通緝,逼得回不了先罡雷門。而如今,他想要遠走晉華,卻又被這個勢力逼得無路可走。
「欺人太甚!莫非以為自己是昊光淨土的霸主,就可以為所欲為?狗被惹急了都還會跳牆,你們如此咄咄相逼,就別怪我行絕滅之事!」在出逃無望之際,寧淵眼里閃爍出強烈的殺機。坐以待斃的事他可做不來,既然逃離的希望如此渺茫,他索性便行屠殺之事,殺一個昊光宗的人不賠,殺兩個就賺,殺得越多,他賺得越多!
帶著這樣的怨念,寧淵開始在霧海中高速移動,迅速搜索外面昊光宗巡邏的人馬。他的雙目赤紅,此時殺機畢露,就連他肩頭上的圓圓看到他這個樣子,都有些畏懼。
很快,一個不幸的昊光宗弟子便被寧淵盯上。
昊光宗的人都身穿金甲,給了寧淵辨識極大的方便。眼前所出現的這名昊光宗弟子,修為在醒藏六重天,生得英武不凡,眉宇間有傲氣流露。許多與他擦肩而過的晉華本地勢力子弟,看到他時都禮貌的點了點頭,讓他十分受用。
相比較于那些被宗門莫大威名召喚來幫忙巡邏的各方勢力子弟,昊光宗的弟子們巡邏起來顯得漫不經心。因為這樣的事他們已經做了多日,加上有了如此多的生力軍相助,他們的心開始變得松懈起來,更多時候在享受那些邊陲之人的敬畏。
這名昊光宗的弟子可謂十分倒霉,他剛剛飛過寧淵面前的霧海,只覺得頭腦一陣劇烈疼痛,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緊接著便長虹失控,自空中掉落而下。
刷!
寧淵駕馭著催魂笛,閃電般飛出霧海,手中的石劍一斬而過,在這名昊光宗弟子還未醒轉之前,就送他上了西天。
拖著尸體,寧淵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霧海之內。從他發動般若心雷術,到成功襲殺回歸霧海,總共只用了不到三息的時間,外界巡邏之人,根本沒有人發現。
昊光宗身為昊光淨土的霸主,旗下的弟子配備可謂一流,收藏也是難以想象的豐富。寧淵殺了一名昊光宗的弟子,直接帶來的結果,便是他的身家暴漲起來。